第4章 第四章
天色暗沉，雨依旧在下。
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扩大，九川神奈在感知到六眼的位置以后就安静了许多。她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又或者说，在调节自己和无量空处这个马甲的同步率。
百分之十的同步率能做到的东西还是有限的，比如说现在——雨水穿过原本应该有的无下限，然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她身后的那对翅膀已经完全湿透了。
无量空处又或者说是九川神奈，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安静又温和，仿佛这一点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关系。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从刚刚上升的那1的同步率就能看出来。
“我怎么去那里？”九川神奈在心里问道。
——你知道该怎么做。
系统只回答了她一句话。
九川神奈心领神会。
紧接着九川神奈就动了起来，那双翅膀在主人的刻意催动下扑动，直到九川神奈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随着翅膀的动作而上升，然后停留在空中。
“10的同步率再加上没有六眼的前提，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系统在九川神奈的脑中为她解释，直到九川神奈掌握了自己身后的这对翅膀后继续说道：“一般随着同步率的上升获得能力的控制权也就会增强，现在的同步率是13，足够你控制好这对翅膀。”
而恰巧，九川神奈此时正好能平稳的控制自己的起落。
“目标在这里。”九川神奈在面前虚拟的面板上标出了一个点——那是六眼所在的目的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逐渐出来了。
“那是什么地方？”九川神奈问。
“少年院。”系统回答，“不过那里被荒废了很久，几乎没有人会去那个地方。”
“那六眼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九川神奈疑惑的问。
“可能是调皮。”系统的语气有些古怪，“每一个能力都有自己的性格，我之前提过，至于六眼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也只有六眼知道——”
它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或许无量空处自己知道。”
九川神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无量空处她不知道。至少她现在就是无量空处，对于六眼是一无所知。
然后九川神奈又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过去，毕竟隔得比较远，距离自己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在同步率的提升下九川神奈的性格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就比如说现在。假如是她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坐车或是走路，如果是无量空处的话就不一样，她选择的会是飞行。
纯白的双翼划过天空，然后是一模白色的光影。地上的人们依旧忙碌的走着，他们的头顶撑着伞，平凡而又普通的度过了这一天。
九川神奈的速度很快，但是她并不着急。飞行的功夫还有时间低头往下去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时候在九川神奈眼中先是的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
“他们看得到我吗？”九川神奈问。
“看的到。”系统回答，“所以您的速度要快一点，不然，或许明天的头条就是不明生物掠过东京街头，接着您就被定义成了外来物种。”
九川神奈不想被围观，也不想被当做新物种登上头条。
同步率维持在10左右的无量空处很快的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果不其然，目的地同系统口中说的形容词一模一样。
少年院阴森森的丝毫没有生人的气息，连着周围的植物也是呈现着枯萎的模样，石子凌乱杂碎的堆着，冷清的可怕。
在这样的夜色下，少年院被衬托的更加诡异。就仿佛下一秒从少年院内看不清的，幽深的黑暗里就能爬出一只吃人的鬼魅。
九川神奈从空中落下。
她的动作算不算优雅，就是直接收了翅膀的那种往地上掉。白色的羽翼随着九川神奈的动作收起，消失后也找不到一点它曾经存在过的样子。
九川神奈伸手抚了抚胳膊上的羽毛——它和身后的翅膀不一样，它竟然很防水。
一颗颗水珠顺着九川神奈的动作一个一个蹦了下去。
“这胳膊上的羽毛防水性真好。”九川神奈在意识里和系统对话。
系统没有搭理九川神奈的话，九川神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起精神迎接接下来的任务。
在进入少年院的瞬间，九川神奈突然想到什么：“那么我的身体现在在哪？”
这个身体是能力的拟人马甲，九川神奈刚刚是将意识从自己的身体中脱离出来，融入到这个身体。
“在系统的空间里很安全。”
九川神奈这下彻底放心了。
灰白色构成的世界并不清晰，在黑暗里更是这样。在这样的环境里，九川神奈被迫的向系统发出指路的请求。
面对任务范围内的需求，系统也都愿意提供帮助。
“六眼的位置一直在变化，但是大致的范围没有离开过少年院。”系统给九川神奈做着指引，“往前走五米然后转弯。”
九川神奈一边按着系统的指示行动，一边和系统对话，“所以说……它这是在做什么？”
系统似乎观察了一会儿：“不知道。”
九川神奈也奇怪六眼怎么会跑去这个鬼地方，就在九川神奈思考原因的时候，系统的一句话打断了九川神奈的思路。
“六眼过来了。”
九川神奈一愣。
虽然说自己这次确实是过来找六眼的，但也没有想到六眼自己就会找过来，可是按着任务难度四级就不应该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过来的还有一个人。”系统补充道。
虽然不知道过来的是谁，但九川神奈还是做好了准备。白发的少女踩着高高的木屐，那双灰色的眼眸朝着声音的来源投去。
这时候九川神奈才发现，系统说的“过来一个人”这句话说的太简单了。
那是炸飞过来了一个人。
右侧的墙体在爆破声中轰然坍圮，稀碎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砸在九川神奈的身前扬起一阵灰尘。那道身影擦着九川神奈的身侧，猛的与九川神奈身后的那面墙相撞。
“轰！！”
身后的那面墙似乎在一瞬间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在另一面墙轰然倒塌的时候，九川神奈的第一想法也不过是惊叹。
九川神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结实吗？”
系统温和提议：“要不您试试您的身体？”
九川神奈立马收回前言，并且为这位不知名的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影祈祷。
这样的力度要是放在自己的那具身体上，大概不需要执行任务，直接放弃后的死亡还来的痛快。
九川神奈转头看向那个人影，是一个男生。看起来的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看着制服大概是一个国中生。
因为眼睛的关系九川神奈并没有看的太仔细，只是草草的扫过一眼后注意到他少了一只手，上面随意的裹了两圈布，大概是用来止血。
九川神奈继续和系统吐槽：“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系统问：“似乎是。”
“一个学生？咒术师？”
“成为咒术师不久，叫虎杖悠仁。”
“死了吗？”
系统观察了一会儿：“没死。”
“他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要是死了……”
系统打断：“不会死。”
受到系统拒绝九川神奈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那个叫做虎杖悠仁的男孩的状态不太好，身上乱糟糟的一片，衣服也破的可怜，现在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九川神奈感慨生命的顽强以后终于干起了正事。
“六眼在哪？”九川神奈看了一圈，“都说了六眼朝着我这个方向过来了，我也没有看见它的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刚刚那个男生一开始砸开墙壁的方向看去，灰尘散尽后伴随着脚步声响起，出现的是一只人形的怪物。
在看清那只怪物后，九川神奈在心底呐喊：“我的运气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系统一开始说的，您的运气很好确实不在说假话。
——那是一只特级咒灵。
九川神奈在心里骂自己是什么运气，一边计算着自己要用什么方法从这样的局面下脱身，之前新手任务时还能遇到一个三级咒术师祓除三级咒灵，可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凭借百分之十还缺少了六眼的无量空处的同步率？
只会飞的九川神奈为此深深担忧。
系统看穿了九川神奈的想法，它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九川神奈猜测系统做出这样的反应或许是因为不久前的新人合同，还有那段下载资料。
“特级咒灵。”系统叹气，“您的运气真是令人感叹。”
九川神奈在心里急匆匆的说：“现在是感叹的时候吗？”
接着系统说：“都说了您的运气很好，不用担心。”
九川神奈：？？
遇上特级咒灵也是运气很好？
特级咒灵也注意到了站在那不动的九川神奈，它先是狰狞的转过身，而后视线落在九川神奈身上的时候仿佛忽然被吓到，猛的后退了一步。
“它这是怎么回事？”九川神奈问。
“害怕。”系统两个字概括道。
“你是无量空处。”感受到九川神奈的不解后系统又补充了两句，“虽然吞了一根手指，但是头脑明显还处于低级状态，这样的生物在面对强大的气息时，当然会害怕。”
特级咒灵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面前的九川神奈到底有没有危险，实际上它什么都不用想，因为它的大脑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九川神奈：“那你现在快点想想办法？”
“办法？”
系统在这时候简直是拖后腿大户，九川神奈不由得在心里叹气，眼前的咒灵在踌躇下似乎有了要攻击的意思，可她除了控制自己那对可怜的翅膀，没有一点战斗力的意思。
直到十秒过去。
少年院内的空气仿佛是长久不流通一般压抑的可怕，昏暗的月光下，黑暗在不断诡异的放大。
咒灵嘶吼一声，抑制不住的本性破开恐惧，带着狠厉的攻击，轰然落在九川神奈的身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