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她的委屈
樊长使说着，愤恨道：“我的儿子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吃的也是我的奶。
除了出身，他不比你差分毫。
可就因为这出身，你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小皇子，就算你的父母死了也能为你争得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我的儿子只能是个小小的侍卫！
哪怕他姐姐为你付出了性命，他也只是得了个自由身而已！
这是你欠我们母子的！”
樊长使心中的委屈估计是积压了许久，说这些话的口吻近乎咆哮。
顾锦棠看着都有些惊讶。
穿越而来的这段时间，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无数人。
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辛苦奔波的普通百姓，还有对上谄媚，对下盛气凌人的奴才。
她一直以为像樊长使这等人，应该是挺以自己身份为荣的。
毕竟是摄政王府的长史，比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自由，基本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又比外面的人体面。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樊长使这个摄政王府的长史也差不到哪里去。
出门在外，哪怕是那些朝廷大员的家眷，一听她是摄政王府的长史也都要礼让三分的。
顾锦棠从未想过她心里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怨气。
而夜景寒亦震惊道：“你从未说过不愿意。
当初母妃进宫之前就问过你，你若是不愿意进宫，就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是你说要陪母妃进宫的。
后来你和杜侍卫成婚后母妃还说过，要给你们赐一座府邸，给杜侍卫在外面安排个职位，让你们去宫外过活。
甚至都侍卫护驾身亡后，母妃还与你说过，每一次你都是拒绝的。
如今你又说我们母子欠你，到底是你欲壑难填，还是我们母子不知感恩？”
说到最后，夜景寒似是想起了什么。
“还有那个你口口声声说是要为本王试药而死的女儿，那个时候本王已经七岁了，
能记事了。
分明是你自己贪心又愚昧，以为只要是值钱的就都想贪了去。
将母妃让人给我熬的养生雪莲拿去给你女儿喝，她是虚不受补被你给补死的！”
“你胡说！”
樊长使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害死自己女儿的事实，尖声道：“那天山雪莲连太后想要，先皇都没给，独独给了皇贵妃。
我亲耳听到御医与先皇和皇贵妃说，紫色的天山雪莲千年难遇，若能服之，可保你百毒不侵。
我的女儿一辈子都没碰过那种好东西，我就想给她尝一点点，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补死人？
分明是有人欲置你于死地，可怜我儿当了替死鬼……”
顾锦棠都听笑了，“拜托！
天山雪莲那玩意儿，谁敢炖了就吃啊！
那东西服用之前起码得调理个一年半载的才能承受得起吧？
何况就算真的是有人想毒杀王爷，让你女儿当了替死鬼，难道不是对你这个贪心不足的母亲的报应吗？
这也能赖别人身上，您这是长了一身厚皮天生欠赖吧？”
挺严肃的场合，白飞愣是被顾锦棠给逗笑了。
噗的一声笑出来，被白薇掐了一把又赶忙噤了声。
夜景寒也被顾锦棠的口才逗的有些破空，看着樊长使脸色铁青的样子，没好气的吩咐白飞，“带下去审吧，该问的都问清楚，然后以噬主之名送到京兆府。”
樊长使这才反应过来，忙向夜景寒求饶。
“王爷饶命啊！
求求王爷看在奴才伺候了您一辈子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老奴可以在王府当牛做马赎罪的呀……”
樊长使的确是看着夜景寒长大的，正因为如此，她太了解夜景寒的手段了。
可让她害怕的不只是白飞的审讯手段，更是京兆府大牢里未知的待遇。
她虽然被太后挑唆和收买多年，可因为夜景寒常年不在元都，她又是女眷，近不得夜景寒的身，所以并未能给太后送去太多有用的消息。
也就是凭着夜景寒的乳母这一点，在先皇驾崩前听到了先皇要求夜景寒将他和玉皇贵妃合葬在皇陵外的遗诏，以及相应的叮嘱。
这种事关重大的消息，她虽然早就知道了，却并不敢轻易透露给太后。
这一次也是他儿子想入仕为官又没有机会，才想着以此消息去给儿子换个锦绣前程的。
却不想会那么寸，玉太妃找来的道士竟然当众撞破了她最大的秘密。
如此一来，她的贡献就没有那么大了。
如今以弑主的罪名被送到京兆府大牢里，那些与夜景寒为敌的人都会前赴后继的来找她。
樊长使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
只可惜，夜景寒始终是夜景寒。
他既然发现了樊长使的异常，就不可能饶恕她。
樊长使还是被带走了，夜景寒则饶有兴趣的看着顾锦棠，“樊长使虽然有些小毛病，可对本王向来还算用心。
王妃是怎么发现她就是那个内鬼的？”
顾锦棠轻轻笑着，“王爷也说了，她是对您用心，对我，对王府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久远的事情就不说了，您猜，明慧郡主折辱我娘那日，她是怎么不声不响的进入王府的？”
还有啊，从我们成婚之时起，王爷对我都还算敬重。
但凡是长点儿眼色的人都应该会紧着我这个女主子了，可王府上下，除了您身边这几位之外。
上到管事婆子，下到丫鬟小厮，每一人都深知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王爷对我的兴趣只是一时的，您迟早会厌弃于我。
以至于我怀了身孕，只有白薇和白梨去大厨房，才能替我拿到符合规制的餐食，王爷你觉得，这背后是何人在作怪？
顾锦棠零零碎碎的说了一大堆，夜景寒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
只是在她说完以后，冷声问白薇，“王妃说的这些，你们可曾知晓？”
白薇抱拳点头，“回王爷的话，属下知道府中下人对王妃不甚恭敬，也曾敲打过他们。
只是属下以为背后搞小动作的是玉太妃，没想到会是樊长使。”
白梨和白飞几个没吭声，但那态度和白薇差不多，都知道，只是不在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