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他太高了,撑着伞伫立在雨幕里,有种居高临下的俨然。
“谢谢。”
她点点头欲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眼光不怎么样。”
温婳顿了顿,没做停留。
这双拖鞋是国庆时在外面买的,鞋身微宽,是个青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蠢萌,但她很喜欢。
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傅铭捂着微微发热的心窝,“靠,老子心脏又不听使唤了。”
谢隽实诚地道:“你的白月光果然并非凡品,多看几次我······”
傅铭警惕的视线投过来。
“不跟你抢,多看几次我都要全力支持你追她了。”
几人裤腿沾湿,学生会衣柜里有备用衣服,待换好衣服回到班上时已经临近上自习了。
室内广播里播放着听力,温婳看着姿态认真,每听完一道题就要探手进桌箱里,看看小家伙还在不在。
她回来的路上在花坛边遇到一只羽翼还未丰满的绿色小鸟,小鸟浑身被雨水打湿,在花坛里瑟瑟发抖,它不会飞,温婳猜它是不小心从鸟窝摔下来的。
她不能放任它不管,就把它带回了教室擦干净雨水放在桌箱里。
听完听力,她向同桌要了些面包,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喂给它。
同桌捧着脸一脸慈爱地看着小鸟,“它好可爱哦,我心都化了。”
“确实,羽毛也漂亮。”
“这种鸟好像叫绿豆鸟,我们叫它小绿豆吧?”
温婳眉眼弯着,“我喜欢这名字。”
“你要养它吗?”
“我看看吧,如果能帮它找到妈妈最好,找不到的话我也能把它养大。”
同桌点点头,“可是学校禁止养小动物的,你藏着点。”
温婳抬头看了眼监控,突然想起学生会长就坐在她身后,立马将小鸟放回了桌箱。
席漠将她的一切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今晚注意力时不时就要转回小绿豆身上,随时担心它跑走,也担心冷着它,还撕了些纸给它做了暖融融的小窝。
经过下午那一茬,她肉眼可见地疏远他,他今天有些乏了,便也没问她题目。
隔天,温婳到捡到小鸟的花坛边寻找鸟窝,可方圆十几米的范围树上都没有鸟窝,真不知道小绿豆是从哪里来的。
既然找不到鸟妈妈,只好把它养在身边,但养小鸟必须有鸟笼和食物,她得想办法出校,寄宿生是半封闭管理,出去得请假。
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了,到时候跟班主任说出去买资料书他应该会允许的。
这两天暂且把小绿豆养在快递纸盒里。
单调的学习生活因为有了小绿豆,每天看着小鸟一点点进食,有种看自己宝宝长大的欣慰,有了牵挂的小东西,她回宿舍的次数也变多了。
最近和席漠比较太平,他问问题她就一一给他讲解,讲完也不像之前一样问他懂了没,只稍顿片刻,见他不发话,她觉得这题差不多了便讲下一题。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有参与感,不知道席漠是不是真的听懂,不过不重要,她完成了任务就行。
况且她讲题时是真的尽心尽力,只要他跟着她的思路都是能听懂的,专不专心那是他的事。
今天她讲完题把笔帽一盖,“讲完了,你自己练习一下吧。”
席漠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嘴角微微牵了牵,“这么怕我?”
温婳眨眨眼,“没有啊,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说真心话,她并不讨厌席漠,甚至还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之前对他有种自己人的亲切感,虽然他一直很冷。
她这个人,对帮过自己的人都是很感激的,所以即便席漠对她冷淡,偶尔的戏弄她都觉得没什么。
她不仅欠他人情还占了他便宜,他的反应在她看来很正常。
帮他学数学是应该,即使是现在,她也只是觉得席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么两人就不必要有其他往来。
席漠:“你浑身上下透着几个字:拒绝交谈。第一天强吻我的时候,真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小。”
温婳:“······”
他怎么能在教室里说这种话,音量还不低,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怎么办?
她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温婳水眸里添了几分绯色,“那个算不上是吻。”
她只是亲到他下巴而已,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外人听了还以为她做了什么禽兽之行。
席漠好整以暇地看她,“不算?非得嘴对嘴才算是吻?”
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耳廓红了一片。
对面的人不知何时拿出项链,指节细细摩挲着,漫不经心的道:“我发现个有趣的事情。”
温婳心里一紧。
他眸子低垂,看着月牙上刻的那个字,往她眼前递了递,“这个字是‘婳’?”
“知道这项链我从哪里捡的吗?游泳馆的男更衣室门口。”
镇定镇定,反正他当时没看到她,只要她一口否定,他再怀疑也没用。
“那可能是别人女朋友的名字,他不小心弄丢了这项链应该很着急,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工作人员?”
“想占为己有。”
温婳:“······”
“我还以为是你的呢?”
“我没有这种项链,而且我没去过什么游泳馆。”
席漠黑眸沉沉,“是吗?”
温婳眼神闪了闪,正要开口便听到陆琳喊她,“婳婳,走,上体育课了。”
“好。”她应着,朝席漠道:“第一节课是体育,快走吧。“
他把项链往桌箱里一塞,起身。
这节体育课教的是乒乒球,老师教了二十分钟的技巧后学生们自由在场地上练习。
温婳看了眼隔了几桌正在和人打球的席漠,两人你来我往,打的还挺好。
看着看着,她忽然心头一跳,想起刚刚被他顺手放到桌箱的项链。
此时不拿,更待何时?
“陆琳,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个厕所,你和容秋她们先打着吧。”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中午水果吃太多了。”
跟陆琳打了招呼,她悄悄溜回了教室。
球桌旁的席漠看见猫着身子溜回教学楼的人,眼里兴味点点。
“席哥,不打了?”同伴问。
他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不打了,去捉小偷。”
温婳趴在席漠桌子面前,小脑袋都快塞进他桌箱里。
口香糖,手表,蓝牙耳机,《傲慢与偏见》,咦,他还看爱情小说呢?
她觉得新奇,继续翻他课桌。
可翻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项链,奇怪,她明明看他放进课桌了呀。
准是自己找的不认真,再翻一遍。
后门倚着的人一手插兜,另只手指尖转着项链,一派悠闲地看向认真翻他桌箱的人。
重新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项链的人有些气馁,温婳手动给自己扇扇风,转念一想,会不会掉到地上了?
垂下头认真搜寻着周边的每一寸地面,倏地,后门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接着是某道磁性的声音:“你在找这个?”
温婳心下一惊,抬头的幅度大了,额头重重撞向桌边,瞬间痛呼出声。
门口倚着的人长腿交叠,指尖不紧不慢转着圈的正是她的项链。
她忍住疼立马起身,“我钢笔掉了,看看有没有滚到你桌脚边。”
“找到了吗?”
“没。”
“温婳——”容秋刚从楼下上来,“听说你肚子不舒服,好点了吗?”
经过席漠旁边时她注意到那条熟悉的项链,脑子里想了两遍确定了,“咦,这不是你丢了的项链吗?”
两人朝她看过来。
温婳哑在原地。
席漠轻哧一声,走近她,“还装傻?”
她吐了口气,认命,“好吧,是我的,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掉到男更衣室门口,我都没到过那儿。”
“你不知道?”
她摇头,“不知道。”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睨着她,黑眸幽深,压迫感太强。
温婳细白的手无意识捏紧了袖口。
他目光深炯地凝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余光瞥见某人用力到发白的指节,好整以暇地问:“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想保持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态的,但对上那双过分幽深的眼眸,她就像被人扒开了皮,什么都无处遁形,脑子乱哄哄的,还伴随着淡淡的紧张。
顶不住了。
她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真没去过什么男更衣室,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儿,或许······是别人捡到带过去的?”
“是你的之前为什么不说,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干笑,“我······这项链没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是同款来着。既然你捡到了……”
席漠看她一眼,把项链往兜里一放。
他不给吗?
温婳有些茫然。
对方拉开椅子坐下,浓眉肆意,“嘴里没句真话,什么时候承认了,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了再来跟我要。”
看他几秒,温婳抿了抿唇,脸颊带了些薄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容秋一脸愣然地看着两人,他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男更衣室,感觉听到了不简单的东西。
“容秋,我们再下去玩会儿吧,加上课间还能玩20分钟。”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哦。”容秋懵懵的,被人带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