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同桌激动完才发现温婳两手趴在桌上保持着刚刚听故事的姿势,耳尖侧脸一片薄粉。
自己听自己的故事听到害羞?
这太好玩了!
后座的人从臂弯抬起头,活动了下脖颈,眉头微锁,目光不悦地看向从他睡觉起就叽叽喳喳的两人。
女生真是麻烦。
同桌唤了她一声,“温婳?”
温婳回过神来,拿书扇了扇风。
“一中果然都是人才。”
同桌还是比较好奇,“你真的有青梅竹马吗?”
见前桌的陆渔微微侧了侧头,俨然一副暗戳戳想听八卦的气势,温婳无奈地笑出声。
“算有吧,他大我好几岁,确实长的很帅,还会射击,智商比我高多了。”
“你真有青梅竹马?!”陆渔回头惊讶道。
她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温婳食指放在唇前,“嘘,低调低调。”
陆渔压低声音:“你刚刚听那个故事时是不是自动带入了竹马的脸?”
“没有。”
“那你代入的是谁的脸?”
“谁也没有,我是当别人的故事听的,没有自我代入。”
午后燥闷,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气候格外闷热,坐在教室都觉得鼻尖有细汗渗出。
席漠勾脚踢了踢前桌的桌腿。
温婳回头。
“开个窗。”
她旁边就是窗户,起身开了正要坐下,他食指敲了敲桌面。
“午觉睡不着了,教我数学。”
他有两天没来班上,相应地,两人也就两天没打过交道,既然他要学,温婳没有拒绝的道理。
讲了几个典型例题,她微微抬眼看一直安静不语的人,怀疑他没认真听。
“听懂了吗?”
席漠单手杵着太阳穴,眼皮懒懒阖着,似睡非睡。
温婳微微怔住,她讲题那么催眠?
静谧午后,教室里学生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偶尔有人翻动书页,头顶风扇慢悠悠转着,不时拂起人耳畔细发。
她呼吸微窒,安静打量着面前人的睡颜。
席漠真的是她喜欢的那一类长相,骨相清绝,轮廓分明的俊脸像被最出色的工匠细细打磨过的冰雕。深眼窝,高挺的鼻梁,唇形性感的薄唇······
张扬的长相,桀骜的压迫,哪怕在睡着这种时候她都看得有些小心翼翼。
午间闷热,她微微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轻轻下移,扫过他刀削般的下巴,凸起的喉结,蓦地脸颊一烫。
那一晚被淡化的记忆翻涌出来,想起当初鲁莽地亲上他下巴,更想起她毫不矜持地说‘你要是气不过,可以亲回来’。
现在对着他回忆起那些细节,温婳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太没有节操了。
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肯定早就破碎不堪。
她微微摇了摇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那时候胆大的可怕。
正懊悔那一晚的无礼,温婳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项链还在他身上,瞬间精神起来。
他睡着了。
上次,项链似乎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不见项链的踪影,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裤兜里。
不自觉看向他腰身,有些犯愁,可是要怎么拿呢?
她眉心微蹙,似乎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全然不觉面前人已经睁开了眼。
席漠短暂地小憩了几分钟,再醒来时就见她一双眸子专注地盯着他腰身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紧不慢地动了动唇,“好看吗?”
温婳一惊,蓦地撞进他暗含玩味的墨瞳里。
想到刚刚的失神,以及那个位置的特殊性,她几乎一瞬间从脸到脖子根红了个彻底。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席漠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气定神闲道:“偷看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睨着她这副样子,突然玩心大起,压低语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长的这么纯,别人知道你会强吻陌生人,还偷看男人的······”
温婳立马僵住,“我没有!”
他眼里的放肆和玩味太露骨,透过表层,似乎能看到更深处的他,危险跋扈,令人窒息。
这个人太危险了。
视觉和心理都被刺激到,温婳一瞬慌了神,直接转身。
整个下午的课她都坐得笔直,背脊很僵,耳朵的温度没下来过。
一想到他刚刚那副毫不掩饰的玩味和不经意散发的危险,她就一阵心慌,是震惊的,也是被吓到的。
因此她想通了一些事,这个席漠,是个很危险的人,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有过多牵扯了。
她是来学习的,除了拿到全校第一顺利毕业,其他事情都不值得她花费精力,她不想节外生枝。
原本氛围不怎么样的两人,一夕之间更加疏淡了。
下午,吃完饭端着盘子去放时,老远就看见了席漠和傅铭他们,她在原地掉了个头,对室友们道:“我们去另一边放吧。”
容秋也发现了席漠,她点点头,“好。”
不远处的席漠自然看见躲着他绕远路走的人,他侧头看了看离他几米远的傅铭,“你又在抽什么疯?”
背对着他的傅铭回头看了眼走远的温婳,稍稍放了心,这才走近席漠。
“没什么,刚刚有蚊虫进眼了,揉揉。”
要是温婳不喜欢席漠而连带着不喜欢自己,那他就太冤了!所以温婳在时他都要跟席漠保持距离。
谢隽早已看透一切,“准是装模作样怕温婳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而影响他追人,故意疏远咱们呢。”
傅铭被拆穿也不说什么。
谢隽好奇道:“你没听说她喜欢老家的青梅竹马?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何必这么惺惺作态故作深情。”
放了盘子,三人一路下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席漠始终不开口,像是不感兴趣。
傅铭:“传闻不辨真假,况且以前喜欢的难保以后还喜欢。反正小爷短期内没有遇到比她更顺眼更能引起兴趣的人,为什么放弃?”
也不知道他是专情还是消遣,谢隽懒得探究,耸耸肩,“好吧,随你开心,但兄弟我有一句劝,别太当真,免得以后伤心落寞。”
他这话说的随意,确是好言,听的人应得也随意。
却不知,日后,这句话竟是应验在另一人身上。
三人还未踏出食堂就见门口乌泱泱地聚集着一群人,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学生们被隔在了食堂门口。
怪不得下午那么闷热,原来是有场大雨等着。
既然下雨,那就暂且等着。
可等了半天,雨不仅不小反而还有下大的趋势,路面已经汇聚成汪洋大海,颇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气势。
外面打着伞行走的同学半只腿都被打湿,聪明的直接将鞋提在手上。
“会长,给你们送伞来了。”学生会的小学弟怀里抱着三把大黑伞风尘仆仆地赶来。
“谢了。”撑开伞,席漠进了雨幕。
身后一众迷妹暗戳戳激动得不行。
“席学长太帅了吧!黑伞这么一撑,清隽挺拔地走在雨里太像偶像剧男主了!”
“同感!真的是好绝,别人在雨里那么慌乱,为什么他走起来那么从容啊?这画面简直可以称神了!哪位姐妹带了手机,快拍快拍!”
“正在拍!”
倒不是她们夸张,席漠的样貌极好,平时见了虽然也会激动,但眼前这景象真的是氛围感拉满,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画面。
路面水流如汪洋,浓密雨幕里水汽磅礴,席漠眉眼清明,神情在阴雨天里更显寡淡,骨感白皙的指节握着伞柄,修长挺拔的身姿似乎跟雨幕融成一体,像浓墨的山水画,也像文艺电影里的慢镜头。
“三大帅哥同框,外貌协会的视觉盛宴啊!过年了!”
“谁说不是呢,傅铭和谢隽也好帅,这三人撑着黑伞看起来像要去打架,我的妈呀,今天是什么日子能看到这景象。”
温婳和陆渔吃完饭回了趟宿舍,刚要出门就见天空暴雨大作,见情势不对,有经验的陆渔带她换上拖鞋出了门。
水流里她们卷着裤角穿着拖鞋,比其他人更如鱼得水。
看着地面流动的汪洋,喜欢玩水的温婳心情好极了。
尤其看到旁人半截裤子被打湿,她内心有些幼稚的幸灾乐祸。
“哇,陆渔,你们芦城下雨都这么大吗,好好玩。”
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眼里亮晶晶的。
水流快到膝盖,陆渔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怕把拖鞋冲走。
“没有,偶尔而已,你走路小心点,当心一会儿脱鞋没了。”
温婳站着不动,“已经没了······”
陆渔低头去看,温婳的嫩绿色小拖鞋像只帆船漂流在水面,顺着往下走。
温婳迈开步子,“你等我,我去追。”
她急忙往小帆船追去,路上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还分了心想,人果然不能太狂,她刚刚才有些幸灾乐祸,现在拖鞋就被冲走了。
目光顺着拖鞋追了一路,距离也渐渐拉近,她眼里只有拖鞋没注意其他事物。
倏地,拖鞋漂到一双长腿中间,停住不动了。
温婳趁机拿到鞋子。
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瘦削的下巴和流畅下颌线,席漠微垂着眸子看她。
她身上有些湿,漂亮的眉眼氤氲在水汽里清晰柔和,额间发丝微乱,手里还提着一只拖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却不落魄,反而有种凌乱的破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