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是疯了
难得林烨兼职的那家奶茶店周日休息，他要去市里最大的图书馆查点资料，就顺便拉上在他床上咸鱼瘫着的唐阅一块上那自习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灰蒙蒙的天飘着细而碎的雨丝。但梁城十月里的桂花开得正好，湿漉漉的空气里夹杂着沁人的清香，那味道好像具象化了一般缭绕着人打转。
唐阅没骨头似的倚着公交站台旁的护栏上，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这带着湿润气味的清香，突然转头对旁边的林烨道：“还挺好闻的，我觉得我暂时可以原谅你大周末的拉我出来学习这件事。困死了。”
林烨睨了他一眼：“上午睡半天了，还困？”
唐阅由于这个哈欠打到一半，转头看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偏还要强行绉出个凶狠的表情：“……反正我就是困。”
林烨看了他一会，突然低头凑近他，靠得极近。唐阅被他吓了一跳，困意瞬间飞了出去，瞪大眼睛看他：“干嘛？”
林烨伸手在他眼尾处捻起了一根睫毛，在他面前随意展示了一下：“差点扎进眼睛里了。”
唐阅松了口气，正要往后退半步时，就看见林烨笑意盈盈地看他：“你以为我要干嘛？”
唐阅僵硬了一下，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恶向胆边生：“以为你这个小虾米突然想造反，打我。”
林烨忍不住挑眉：“我？小虾米？”
唐阅理不直气也壮，冲他扬起下巴坚定道：“就是你。”
林烨有几分好笑地看他，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脸蛋。后者以为他真要造反动手收拾人了，忍了忍还是梗着脖子没动。
林烨的指尖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后脖颈上揉了一下，“行，这位老大这边请。”
途经市图书馆的b11路公交车正在站台边缓慢停靠，唐阅被这一下顺毛得很舒服，开开心心地上车了。
林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孩。知道唐阅这人懒得要命还宅，不上课的日子要他出门跟要他命一样。更何况是去图书馆自习，想想就更加痛苦了。不过还挺好哄。
唐阅这个骨子里依旧很纯粹的学渣，长这么大也没有过跑来图书馆自习的体验。这还是头一回坐在这幢外观有些复古的图书馆二楼的三号阅览室，坐在角落的窗边颇为新鲜地四处观望了一下。
这间一百多平米的阅览室摆了不少桌椅，周末好像人相对会多很多。这里比起其他的房间人要少很多，也有几十个人坐着，都很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
这图书馆二楼共有五个阅览室，大小不一，加起来共有千把来个座位。
每个阅览室进门的左手边都会有一个高160厘米的八层书架，和十米宽的墙壁紧贴着。上面也整齐地码了很多书，大概是为了方便在这里看书的人随时拿，想借走的可以去楼下用借阅卡登记。
一楼和三楼都是各类书籍，通往楼上的楼梯内缘的墙壁内置书架分门别类塞满了书本。四楼主要是各种纸质的文献和珍贵的古书，还有两个电子阅览室，和几个馆长管理员之流的小办公室。
据说这个图书馆快有百年历史了，设备更新也还比较与时俱进，每个巨大书架前的搜索引擎都是最新版本，查找书籍用起来简洁便利。
整个图书馆的管理精细得当，加上借阅书籍的广大人民群众素质总体较高，所有的书都很有秩序排列在各自的位置，被还回来的时候和借出去时没什么两样。给人的借阅体验很好。
唐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根本没机会去找点闲书打发时间，林烨这混蛋只会让他写作业！
林烨给唐阅找了本资料，让他在阅览室待着，然后一个人径直往四楼去了。
唐阅打开作业发了会呆，目测林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悄悄摸去门口的书架找了几本书，开始了他最喜欢的摸鱼活动。
一个多小时后林烨终于回来了，走到门口就看到唐阅同学正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作业理所当然的是一个字没动。
林烨坐到他对面，动作轻快地拿过他搁在桌上的书包里的理综试卷，唐阅好像才看到他，小声道：“你怎么就回来了？资料就看完了？”
林烨也压低了声音：“查完了，写会作业。”
唐阅点头，低头看到自己空白的数学习题时愣了一下，非常欲盖弥彰地用手上的书压住它，心想林烨应该没看到吧。
林烨头也没抬，却很清楚他的小动作：“现在三点半，你还有两小时。想看就看，作业晚上也可以写。”
唐阅思考了一下，小声询问：“林烨，这几本书我能借走吗？”
林烨看了他一眼，点头：“可以，我办了借阅卡。”
唐阅顿时欢快点头，合上了手里的书，抽出了压在底下的作业，开始认真写题。
两个人十分和谐地融入了阅览室安静的学习氛围，窗外的风夹杂着沁人的花香卷进来，让人觉得舒适。
林烨作业一向写的很快，个把小时就写完了。他随手顺过唐阅手边的书堆，看了看书名。分类很杂，从儿童文学到犯罪悬疑小说都有，唐阅好像什么都看。他打开了唐阅刚看的那本悬疑小说，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浏览着。
林烨最近都睡得很晚，加上今天没午休，盯着书页的眼睛困得有些发酸。
唐阅终于搞完了令人头疼的数学，一抬头就看到林烨坐姿端正的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书页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唐阅摸出手机给他拍了个照，又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长得好看的人，打瞌睡也这么好看。
唐阅忍不住凑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林烨的皮肤很白，细腻得好像没有瑕疵。额上的黑色头发柔顺地垂落在薄薄的眼皮上，闭上的眼睛显得更狭长。两片薄唇微微张着，看上去有点好亲的样子……
唐阅被这个念头惊得瞪大了眼睛，顿时往后退开然后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我操？！唐阅！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吧！啊？！
唐阅在心底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深切的谴责，然后看着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继续补觉的林烨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虽然林烨是长得好看，但我这突如其来的禽兽思想也不合适吧？！我他妈为什么会对着他犯花痴啊？！！亲你大爷的傻鸟玩意儿啊操！
细思极恐，唐阅觉得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乱。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唐阅捂住自己的脸，什么鬼！林烨这人是不是会下蛊啊！我怎么感觉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思维了！
“你干嘛呢？脸怎么这么红？”林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唐阅捂着通红的脸蛋，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
唐阅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一下，还是没松开手，“没没事，我，我突然觉得有点热。”
林烨看了眼没关上一直在灌风进来的窗户，又看了眼穿着不算厚的夹克外套的唐阅，表情有些怪异：“……你发烧了？”
唐阅悄咪咪地挪开手指，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刚睡醒的林烨眼尾有点泛红，刚枕着手臂的半张脸也有点不自然的红，睁着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看他，模样看起来莫名让人生出几分心软。
而这个认知顿时也让唐阅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冲动，他有些神经质地站起了身，弄出的动静让不远处看书的人都转过头来看他。唐阅不好意思地冲他们很歉意地小声道了歉，又动作慌乱收拾了自己的书，拎着书包跑了：“那什么，我还有事，再见。”
林烨刚睡醒头脑还不太清醒，没来得及拉住他，眼神只能跟着他的背影移动着。直到他仓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开始思考，唐阅他搞什么呢。
林烨又发着愣呆坐了一会，转头看着窗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楼下的高阶楼梯。没多久就看见唐阅仓皇而逃的背影，跑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二楼的位置，大概又因为不清楚刚具体方位到底在哪，又收回了视线转头飞速下楼梯，逃命一般走了。很快消失不见。
林烨看得忍不住掐了掐眉心，很无奈地笑了。这才起身把唐阅落下的一本作业拿在手上，又拿上他本来想借的那几本书，也下楼去了。
唐阅抱着书包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问他去哪时，唐阅顿了顿，果断报了自己小公寓的位置。
怂包唐阅同学，在隐约探知了一点自己内心的奇怪想法时，果断决定先缩回自己的小房子。
躺在自己大床上呈大字型瘫着的唐阅摸出手机，思考良久，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发了出去——
【朕已阅：我这两天有点事，就先不去你家了嗷/可爱】
几秒钟后，林烨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林：要帮忙吗】
【朕已阅：不用不用，一点小事】
【林：嗯，那吃饭呢】
唐阅盯着屏幕上“吃饭”俩字思考了许久，一咬牙快速打字，像怕自己后悔了一般发了出去。
【朕已阅：要是有时间我就去，不过别等我】
好在林烨也没有多问，只回了一句需要帮忙就喊他，就没再发消息了。
唐阅盯着他的头像看了许久，上面那只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很欠揍的加菲猫几乎快要被他盯穿了。唐阅颓丧地把手机扔到一旁，抱着床上巨大的抱枕开始胡乱翻滚：“嗷嗷嗷！啊啊啊！什么鬼啊！唐阅你什么毛病啊……”
嚎了半晌，唐阅才敢直视那个问题——
“我他妈不会喜欢上林烨了吧？！”
唐阅觉得这句话简直烫嘴，哆哆嗦嗦地抱紧了手上墨绿的恐龙布偶，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被撕裂成了两半，开始叛逆的对话。
懒洋洋的左边一半在说：“那又怎样？有什么问题吗？”
右边的另一半很忧虑的模样：“太突然了吧？为什么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还不够充分吗？好看，令人心动不就行了？管那么为什么干嘛。”
“可是，你们不是好朋友甚至说可以是家人吗？”
“把人拐了来当你男朋友不就好了，照旧也是一家人。”
“……这样也行？”
唐阅忍不住手动掐断了他们的对话：“闭嘴，行你大爷的行。”
左边的小唐阅睥睨了他一眼：“切，你心里不也觉得这个提议可行。”
另一只捂着脸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我也觉得可以，林烨他确实很符合我们的审美。而且他本来也喜欢男生呀。”
唐阅：“……”胡乱挥了挥手，驱散了这段胡思乱想的自我拉扯。趴在床上咸鱼瘫着，脑子乱哄哄的。
唐阅心底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因为……那会突然脑残了一下才想亲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