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课太难了

    这句话可不是夸大其词，要从萝莉庄手上拿到学分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虽说每门课都有考试通过率这样一个标准，但是萝莉庄却能对此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在她那里能不能通过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她对你的学习情况是否满意。　　苏平刚走进教室，就觉得有几分异样，平时不到上课前五分钟很少会有人提前来教室，可是今天，将近一半的人都已经在教室里，看书的看书，讨论问题的讨论问题，学习氛围可以说是堪比高中。　　他取下书包拎在手上，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到教室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子。　　刚坐下不久，前排的女生就跑了过来，害羞道：“苏平同学，你听说了等会儿要考试吗？”

    ‘考试？’　　苏平想说他听说了，前一秒刚听说。　　“没有，庄老师通知过考试的事情吗？”

    苏平问。　　下面有同学开始议论，“苏平，你不是去执行社团任务了吗？怎么又来上课了？”

    说话的人是于非，平时和苏平没有什么交情，苏平自然觉得不必回答他的问题。　　等于非说完，坐在他后排的男生举起书，对着于非的脑袋砸了下去。　　于非跳了起来，回头吼了一句，“你干什么呀？”

    拿书拍于非的人名叫蓝迪，戴着浅咖啡色镜片眼镜，看上去就是个书呆子，但是成绩却并不出色。　　“苏平，赶紧复习啊，我们也是两小时前才听说考试的事情，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这三章是今天的考试重点，你赶紧复习就是了。”

    ‘复习？’苏平心里暗想，‘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什么时候学过？’　　蓝迪的话也遭到了其他同学的质疑，大家都为考试的事十分担忧，听蓝迪这么一个口误，正好吐槽吐槽，“考的出就怪了。”

    “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就是弄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些计算我简直疯了好不好。”

    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完全被计算困住了。　　站在苏平课桌旁的女生名叫夏雪，她似乎没有想到要抓紧时间学习，等大家议论的声音渐渐成为背景后，夏雪将手上的书放在苏平的课桌上，随后看似自然而然的在苏平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夏雪坐在苏平旁边了？”

    前排女生窃窃私语，夏雪算得上班花一枚，苏平虽然与她不熟，但是武略平日里可没少向他科普女生那些事。　　苏平一直也就是随便听听，然后一次次确定自己的确是分不清楚谁是谁，要把女生名字记清楚这件事情好像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博闻强记】这个天赋大概是假的，夏雪这个名字要不是因为和某个冰激凌的名字非常类似，他估计也是记不住的。　　摸了摸并没有出汗的额头，苏平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将书翻到第六章。　　第六章的内容很多，涉及天体计算方面的内容就有21页；大气演变和生物进化又有38页；章节最后的自测题和思考题各有30和15题；相比之前五章，这本教材自第六章起，突然提高了难度。　　和很多学科一样，前几章相对还算友好，学生以为那门课混混就能过关，开心不过一个月，等待投机取巧之心的就是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　　到了第五或第六章，突然课程难度明显提高，上课内容完全听不懂，课堂提问一脸懵，甚至有一种是不是换了一门学科的不适感。　　《大气人文学》就是这样一门学科，前几章一个计算公式也没有，完全就像是文科教材，第六章突然就变成公式接着公式，计算连着计算，一页书没几个文字，却怎么也翻不到下一页。　　苏平一页页看了过去，也没有注意身旁的夏雪一直偷偷在观察他。　　等苏平不知不觉读到第十章的时候，庄小羽走进了教室。　　“亲爱的同学们，上课啦，哦，不对不对，是考试啦。”

    庄小羽酥软甜萌的声音透着巫婆低语般的诡异。　　说完，庄小羽让蓝迪和沈冰给大家分发试卷，等待发卷子的时候，庄小羽和颜悦色道：“这是《大气人文学》本学期第一次考试，你们现在心跳的快不快啊？”

    没有拿到卷子的人还抱怨了几声：　　“这几章也太难了。”

    “公式太复杂，太容易弄错。”

    “要是没考过问题不大吧。”

    前排已经拿到试卷的学生则是整齐划一的瞳孔放大，来回翻看试卷，也没找到好下手的题。　　“太难了吧。”

    教室里传来一阵阵抱怨，虽然含在嘴里但谁都知道不是只有自己难，估计谁都难。　　【泽亚大陆，海拉赫撞击盆地大致结构为圆形，直径3000km、深度6km。取地壳密度为3000kg/m，估计在盆地形成的时候，有多少质量被炸离了泽亚大陆表面。将答案与泽亚大陆当前总质量作对比。】　　‘这题？’夏雪读了三遍，仍然不知道要如何解答，她估计这道题至少要用到第六章的两个公式，虽说上课前勉强记住一部分公式，但是落实到运用却对不起来，实在是太难了这不过是问答题的第一题。　　夏雪非常沮丧，想想自己也不算是差生，但是面对这种地狱式的突然考试，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愁眉不展之时，夏雪发现右边的苏平已经翻页了。　　这怎么可能，第一页计算题共12题，第一题已经不算容易，夏雪估计班上可能有一半的同学能答出其中的一部分，一题6分，写对公式3分可能也能拿到，如果能将炸离泽亚大陆表面的质量算对，也许能拿到4分。毕竟这道题在第六章是有类似例题的，只要看过书的同学多少会有点印象。　　可是后面一题比一题困难，为什么苏平已经翻页了？　　苏平一门心思在答题上，不紧不慢地一题题答了下来，感觉答题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沉浸在答题中的他注意力完全在试卷上，也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是快是慢，当全部完成的时候，他开始检查试卷，这时，苏平发现卷子上出现了不属于他的笔迹。　　一开始是一道题上面显示了其他的答案，紧接着第二题也有，第三题也出现不同的答案，又过了一会，苏平的试卷上出现了更多的答案，第一题上面一层又一层重叠了三十个不同笔迹的答案，第五题以后这些重叠变得越来越少，计算题第12题就只有他自己写下的解题过程。　　再仔细看试卷上重叠部分的内容，苏平发现其中存在不少错误，有些错误仅仅只是错一个正负号，还有一些竟然是将公式背反造成的，稍加修正，重新运算后就是正确答案。　　想到这里，苏平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每个人都在认真答题，如果他现在交卷子似乎有些过于显眼。　　‘没必要提前交卷啊。’苏平想，庄老师性情不定，万一交卷子以后再给他一张新卷子呢？虽然看看新卷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苏平相信自己也完全应付的过来。　　刚才一路慢跑回学校，他发现自己的体力逐渐增强，有一种沐浴阳光的爽朗；看书和答题的时候也是思维流畅，知识点提取自如。　　他越来越相信，自己身上的天赋不是那种文学作品中躺着就有金币掉下来的被动天赋，而是越是刻苦训练，天赋值就涨的越快；越是读书多，【博闻强记】的数值涨得也就越高。　　但毕竟枪打出头鸟啊，提前交卷的念头还是不要为妙。剩余的时间又不能看书，睡觉也不合适想到这，苏平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试卷上，无聊之下他不知不觉开始修正起试卷上错误的答案，一题一题完成之后，教室里陆续传来翻卷子的唰唰声。　　没想到反面也是一样，只是重叠更少，苏平改错题也改的有些无聊，于是开始试着在空白的地方填入一些新的解题方法，就像玩填字游戏一样，他完全投入在创造新型解答方式的乐趣中。　　“时间到。”

    突然庄小羽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严肃且沧桑的语调，带着秋天萧瑟的气息。　　交卷子的时候，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一眼后纷纷摇头。　　紧接着大部分人都在想同一件事，‘无所谓了，反正谁都考不出来，也不算太丢人。’　　——　　回到办公室以后，庄小羽欢快地泡了一杯棉花糖咖啡，用她的金色海獭小勺子搅拌几下，戴上毛茸茸的耳机，开始阅卷。　　批改到一半，同办公室的彭古忽然觉得斜对面的办公桌上，一股火山怒焰正在熊熊燃烧。　　轰！　　彭古还没来得及躲闪，一杯咖啡从天而降砸在他的桌子上。　　“你这个疯子！”

    彭古跳起来喊道。　　“这群学生联合起来作弊。”

    庄小羽娇小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猫爪一般又白又小的拳头一怒之下砸在书架上，震的书架摇摇欲坠。　　彭古一言不发，悄悄施放了一个【护身结界】以免被这个庄小羽伤及池鱼。　　“你知道这个班谁是天赋者？”

    怒气宣泄稍告段落，庄小羽转过身目光凌厉地盯着彭古。　　“哪个班？”

    彭古一脸无辜，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　　“生命环境专业一年级。”

    庄小羽从柜子上取出一个新的粉色陶瓷杯放到咖啡机上。　　“我只知道一个人，一个很有趣的孩子，不过他应该跟老魏执行任务去了吧。”

    “哪个？”

    庄小羽追问。　　“苏平！”

    彭古露出欣赏的笑容，这个名字嚼起来都让他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说起苏平的名字彭古就感觉置身于一处天堂图书馆中，而一想起他还有个妹妹更是和百科全书一样奇妙，他简直想收这对兄妹为徒啊。　　占为己有才是真的香！　　彭古正陶醉在自己幻想中，这时候，庄小羽发出一阵狂笑，“就是他，就是这个苏平，我怀疑他把全班的考卷都做了。”

    ……　　五点，暮色伊始。　　课后，苏平并没有直接离开教室，而是留在教室里将《大气人文学》后面九章内容全都学习之后才舒展一下筋骨，自觉神清气爽。　　自从社团测试时第一次见到【时构】以来，苏平就对‘构造时空’充满探索和求知的渴望，原本计划等任务结束后去圣殿中找几本书好好闭关学习一番，怎料世事多变，现在的他竟然身处兰顿的教学楼中，根本没有去执行任务。　　‘也不知道武略那家伙怎么样了？’苏平略感几分牵挂，平日里在身旁唠叨个没完，现在突然去执行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付得过来。　　经过风海一中这件事，苏平隐约感到，时空裂缝出现的频率远比他在成为天赋者之前所能想象的更为频繁。　　虽说之前洛远解释过时空裂缝造成的伤害，大部分会先存在于虚空之地，依据协会制订的统一条款进行援救和记忆修正之后，这些伤害并不会对普通人类产生影响。　　苏平也曾亲眼目睹两名女生被【人形攀藤】缠绕后，内脏外露，全然失去人之本来面貌时的恐怖狰狞，那种伤害和痛苦更像是真实存在之物。　　少女曾经鲜活的身躯瞬间覆满模糊的鲜血和丝丝缕缕奇异的血肉，那些血肉自她们光洁的皮肤中破裂而出，像剁碎的肉糜和菜市场活鱼摊上成堆废弃的鱼肠。　　鲜血化作血雾，以活物之血肉为食的攀藤却散发出尸体的死气。　　苏平使用《迪文昂诺庄园》将【人形攀藤】收容于《建造艺术学》之后，两位女学生也摆脱危险，在郑小天使用【记忆修正】后完全像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倒也不是说苏平怀疑洛远在对他撒谎或是高年级天赋者应当遵守的某些法令决定了洛远必须以何种方式向一位一年级天赋者解释这种真实的死亡之意。　　那一天发生的事，洛远本人显然并无欺骗之意。今天中午妹妹也从时空裂缝的侵入中恢复如初——至少目前看来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