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流言

    赶着黄昏，小福子便将巧慧接到了储秀宫中。嘉迢赞其办事利索，又指了巧慧到承欢处总领着事务，只要求莫教承欢吃了暗亏，礼仪教养之时暂且松懈这，只待十日后承欢习惯了新环境再捡起来。

    说完便叫俩人下去休整，嘉迢自己则在盘算着要给承欢添置些什么。旁的不说，总要添置一个养身嬷嬷，另两个习过武身上有气力的宫女。且如今最是讲满门联姻的时候，皇室贵女大多难逃抚蒙的命运。自己虽无力更改抚蒙的命运，却可早早做了打算，安排些蒙古语、骑射之类的课程。等到日后真有那天时，承欢也可不用两眼一抹黑的嫁过去。

    小福子还有事汇报，故没有出殿。但看自家主子想得入神，也没有出声打扰，只垂首肃立在一旁，等着主子的宣召。

    待到嘉迢大致在脑海中列出了个框架，回过神之际，注意到了一旁的小福子，便知其还有话要回禀。观其不急不躁，颇有几分掌事大太监的气度，嘉迢也露出了几分满意。

    “可是有事要回禀？”

    “回主子，奴才先前拿着主子的腰牌前去贤怡亲王府中接巧慧姑娘入宫。府中诸人虽并未多加阻拦，然富察侧福晋的小宫女却也说了番不大动听的话。待奴才和府上福晋告辞时，这一旁的富察侧福晋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奴才担心她认不清形势，给主子添些不愉快。”小福子一番话说的清楚明白，说完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也知如此行事有些张扬。但若是不能直接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日后承欢还要受那些人的惦记。况且如真的用那水磨的功夫徐徐图之，何时才能见效？”

    嘉迢脸上浮出一丝不屑“那侧福晋若是个能看得清形势的，也该知道宠妃和马尔泰式这六个字的分量。咱们这是为君分忧，倘若真有人看不出眉眼高低，闹出来什么不愉快的，只怕这巴掌且要落在她自己脸上呢。”

    富察氏，嘉迢在心底呢喃了几遍这个名号，开口问道“去查查这个富察氏和念贵人是何关系，莫不是还连着宗？”

    小福子适时开口“回主子，之前皇上漏出风声要将格格给娘娘抚养时，奴才就去查了贤怡亲王府上的情况，这个富察侧福晋和咱们宫中的念贵人乃是叔伯姐妹。之是侧福晋的阿玛乃是庶子，且又是个扶不上墙的，不得族中重视。偏这个侧福晋乃是她这一辈儿中第一个女孩，得了富察氏老妇人的几分娇宠，性子有些骄矜，对着庶出的姐妹大多爱答不理。而咱们的念贵人乃大房嫡女，又得父母娇宠，更是个心气高的，是以姐妹二人更是水火不容，见面不是冷言冷语，便是吵作一团。府中众人无奈，也只能当做是一笔糊涂账，少让两姐妹相见。”

    能在自己吩咐前就去查了这侧福晋的底细，可见小福子是个机敏的。更何况消息如此详尽，一看便是下了功夫查的。“原将巧慧接进宫的差事便做得好，本该赏赐你。只是想着你如今是首领，若是赏些银钱没得将你和那些下头的宫女太监混做了一谈，没得辱没了你。”

    嘉迢笑吟吟的“如今看你办事越发周到稳妥，再也不是那个在如意馆倍受欺负的样子，我心中甚是欢喜。找你红袖姐姐，去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便当是咱们自己人庆祝你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小福子心中感动，正要磕头，却被嘉迢一把拽起。“又没外人，作何跪来跪去，日后要拜托给你的还很多，咱们一起守好门户才是。快去找红袖去吧，晚了小厨房可没稀奇的食材了。”

    约莫几日过去，坊间隐隐传闻宫中的明嫔娘娘恃宠生娇，面对功臣遗属盛气凌人。然这样的消息侃侃传了一日，便被一道旨意给压了过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怡亲王七子弘晓孝惟德本，周于百行，有乃父之风。着袭亲王爵，食邑如旧。思称朕意。四女承欢，柔娴成性，肃雍著美，特封为和硕公主，教养于明嫔马尔泰氏宫中。侧福晋富察氏，不堪德行，苛待府中子嗣，即日起闭门思过，以赎其罪。钦此！”

    圣旨一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弘晓乃嫡福晋兆佳氏之子，是以贤怡亲王正院之人无不欢欣鼓舞。而向来自视甚高的侧福晋富察氏则如遭雷击，久久不能回神。

    此事一在民间传开，倒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富察侧福晋如何苛待公主，皇上和明嫔娘娘如何英明为公主撑腰，被百姓们传的有模有样，更是有那说书的编了故事，倒是赚了不少的茶水钱。

    待消息传到宫中，嘉迢也有些惊愕。一是皇上动作之快，二是皇上竟如此大张旗鼓，不给富察氏留半分颜面。想到皇上追封绿芜时，也只低调地请了几位颇有威望的老王爷做了个见证，将绿芜之名刻在了玉碟之上。嘉迢便觉得皇上不过派人私下去申饬一番，没想到竟是下了明旨。

    小福子踏进殿内，行了一礼“娘娘，朗少爷着人传了消息进来，说是有关此次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