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个世界:妻主她为何那样痴汉7
窗外是一个脸蛋黝黑,浑身是泥的女娃,她在地上爬了一圈,沾了一身草,好不容易才在亭台的角落里抓到鱼儿。
“让你跑,等会儿我就把你送到厨房,丢锅里炸了!”
那小家伙拍了拍鱼头,嘴里嘀嘀咕咕着,站起身时用手擦了下脸,彻底脏成了花猫。
“噗。”
韶寒玉笑出了声。
“谁?!”
商照猛地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韶寒玉,见他笑眼弯弯,她先是一愣,然后大叫一声,撒开腿跑了。
“哎?”
韶寒玉不明所以,身体往窗外倾了些,慢慢地没了笑。
抬手摸了摸脸蛋,他喃喃自语,“是我长得很吓人吗?”
“在说什么?”
腰间忽然一紧,韶寒玉眼睛亮了亮,回头看着将自己抱回长榻上的商阙,“殿下怎么过来了?……是我吵到你了?”
“不是,”商阙在他身边坐下,“是今日的事处理完了。”
见桌上的糕点只比早上少了四块,商阙捏了捏韶寒玉的脸颊问他,“糕点不合胃口?”
韶寒玉摇摇头,拉下她的手握住,“我还不饿,刚才……”
“刚才?”
商阙等他继续说。
韶寒玉抓紧她的手,低下头说,“窗外刚才有个孩子,皮肤黝黑,大约七八岁,抓了条鱼,把自己弄得脏脏的。”
“然后呢?”
“然后,我没忍住笑了,她转头看见我,被吓坏了,大叫一声,一下就跑不见了。”
“嗯……”韶寒玉不高兴时,会不自觉地低下头,躲避别人的目光,商阙见他越说脑袋越低,问,“就为这个不开心?”
“……”
韶寒玉脸红了红,担心她觉得自己幼稚,果断将头埋进了她怀里,嘟囔道:“才不是,是她见我就跑……我长得又不吓人,我挺喜欢那孩子的。”
商阙挑了挑眉。
韶寒玉在她怀里蹭了蹭,继续道:“昨天船快靠岸时,我在船上就看见过那个孩子,没想到她是府里的,下次再见到她,我肯定不会再吓跑她。”
商阙:“……”
什么吓不吓的。
“来,”商阙强硬地托起韶寒玉的脸,在他唇上亲了口,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说的那孩子,是我的徒弟,商照。”
嗯?
嗯!
韶寒玉惊讶地瞪大眼。
商阙伸手将他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去,笑起来,“待会儿让人带她来见你。”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道:“说来,你喜欢吃鱼,商照那小混蛋喜欢玩水,喜欢去湖里摸大鱼,你俩理应会投缘。”
上一世,商照就给韶寒玉摸了两年的鱼儿。
韶寒玉:“……”爱吃鱼的,和爱摸鱼的,是该投缘的哈。
……
用午膳时,与韶寒玉有过两面之缘的商照洗干净了,穿着青色锦衣,被带到碧华殿。
“给主君请安。”
商照红着脸,眼睛发亮地走到韶寒玉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实实在在叩了个头。
韶寒玉:“……”
见面礼好像轻了。
商照抬头,黝黑的脸蛋上一双大大的圆眼睛紧紧地盯着韶寒玉——她叩的头够响吧?
神仙似的漂亮哥哥,这回总不会误会她是被吓跑的吧。
韶寒玉:“……”
这眼神,是在等见面礼?
“我……”
“起来吧。”商阙打断他,抽出他握在手中的金镶玉如意锁递给商照,说:“寒玉挑了半个时辰送你的,好好收着。”
“是!我会珍惜的。”商照接过如意锁,眼睛亮晶晶地摸了摸,立刻就戴在了脖子上。
紧接着,她又给韶寒玉叩了个头,然后才从地上起身。
韶寒玉无奈地笑了笑。
商阙盛了碗汤递给他,对商照说,“还没用午膳吧,坐下一起。”
“是。”商照应了,看了眼韶寒玉,果断坐在了他对面。
韶寒玉:“……”
有种不妙的预感。
食不言,两刻钟后,商照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碧华殿,韶寒玉站在殿门口,哭笑不得。
商阙喜欢看着他用膳也就算了,商照这孩子竟也这样。
此后,在商阙的有意为之下,韶寒玉和商照很快熟悉起来。
伺候韶寒玉的长乐长喜二人年纪不大,也都是喜欢玩闹的性子,再加上个商照,从此碧华殿里,再没了安宁日子。
大婚半月后的一天夜里,韶寒玉惊醒,身旁空无一人。
走出内殿,行至雕花屏风后,他听见商阙在与人说话。
“没死?”
“请殿下责罚,属下一时大意,让杨公子逃了。”
是木施的声音。
“本王大婚当夜,就让你杀了他,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你拖到现在也没解决!”
商阙似乎很生气。
“你让本王怎么说你?收起你那没用的怜悯心,若不是人跑了,你还想瞒到何时?”
扑通!的一声。
像是木施跪在了地上。
“禀殿下,属下当日确实打算一刀解决了他,可他说,他想回家再见一次他娘,属下狠不下心,就放了他一次。”
“你真是……”听声音,商阙气狠了,半晌,她叹气道:“罢了,你一辈子都是个傻的,下去吧,此事交给别人处理。”
“……是,殿下息怒。”
“快滚。”
有脚步声离去。
韶寒玉皱了皱眉,返回榻上坐着,等了一炷香时间,身上只穿着外衣的商阙才回来。
“殿下让木施杀人?”
商阙没想到韶寒玉醒了,一撩开罗帷就撞上他的眼睛。
“还是杀一个男子?”
“你都听到了。”商阙身体僵了僵,半晌放松下来,脱去外衣上榻,冷静道:“是有个人需要解决,但木施手上从未染过男子的血,她下不去手。”
就像商阙活到二十岁,从未遇到过磨难一样,木施也是忠心有余,杀人,却不够狠。
前世韶寒玉中毒,木施要是足够狠,就应该随便抓一个人来以命换命救韶寒玉,而不是像傻瓜似的,用自己的命。
商阙有的是杀人刀,但这世上对她最忠心的下属,一定是木施,所以像今日这样的事,她会斥责,但不会降罪。
韶寒玉认识木施还不到半年,但他对木施的了解,已然足够深。
在听了商阙的话后,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一个男子,而是说:“木施的品性,注定她永远做不成刀,殿下以后再要杀谁,还是让其他人去做。”
他跪在榻上,直起身搂抱住神色讶异的商阙,低声道:
“娘和姐姐教过我,杀人最好是一刀毙命斩草除根,今日这样的事下不为例,让任何一个想杀的人从剑下逃走,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殿下,”韶寒玉亲了一口商阙被夜风吹得泛凉的额头,“我不想你出现一丁点危险。”
商阙:“……”
她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前世,她此时不曾让人取过杨柳的命,所以,前世的韶寒玉也没撞见过今晚这一幕。
同样,韶寒玉现在说的这些话,商阙前世也从未听过。
前世,在商阙心里,韶寒玉一直都是柔弱赤忱、干干净净、洁白无瑕的,成婚两年,她甚至不曾让他见过一滴血。
她是怕吓到他。
也是怕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