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个世界:妻主她为何那样痴汉4
女帝年岁已高，饮了些酒就与君后离席了。
太女殿下酒量极差，但她身份尊贵，平常没人敢灌她。
不过今日是女帝寿辰，她不得不喝，在女帝离席后，殿上的众人就彻底没有了顾忌。
各地藩王这十多年里，被太女的铁血手段所震慑，老实得就像没牙没爪的猫，今日得了机会，变着花样地灌她酒。
故而，没一会儿，太女就晕乎乎了。
商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之前一直坐着没动，等到太女认不出人，她才上前敬酒。
三杯酒下肚，太女就真真的找不着北了。
趁这个机会，商阙笑着恭敬道:“殿下，听闻您有一块赤色的通灵宝玉，可避邪祟？”
太女素来不信神佛，更别提什么邪祟了，一听这话，就大着舌头道:
“孤是有这么块玉，避邪之论那都是无稽之谈……卿要是喜欢，孤让人取来予你。”
太女说罢，就朝身旁的宫人挥了挥手，“去取那玉来。”
“是。”宫人应声离去。
商阙笑意更深，不慌不忙地一拜，“臣，谢殿下赏赐。”
太女被另外两个皇女和一个藩王劝着酒，无暇顾及她。
商阙只是讨一块玉，所以也没人当回事。
半刻钟后，商阙从宫人手中接过那块赤色的通灵宝玉，摩挲了两下收入怀中，转身往席间走时，看了一眼韶寒玉。
每逢宴席，嘴巴都吃个不停的人，今晚倒是没怎么吃。
是不合胃口？
商阙思考时，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目光一转，就对上了西南王世女含笑的眼睛。
喝一杯？
对方端着酒遥遥一敬。
商阙笑了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遥遥回敬，“请——”
……
饮完这一杯，商阙将酒樽搁于桌角，起身离开了大殿。
西南王世女留意到她出大殿时，回头看了眼自己身侧。
她扭头去瞧，果不其然，她的傻弟弟也看到了，他只犹豫片刻，就噌的一下站起来。
“姐姐，我出去透透气。”
“……好，小心一点。”
西南王世女望着弟弟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酒——
世上最没道理的事，大概就是情了，不懂时不理解，一旦懂了，就会失去所有理智。
寒玉他是在族人，和云川王之间，选择了云川王，而这也代表着，他选择了做自己。
他本就不是自愿做圣子。
如今这样也不错。
……
御花园。
只有几盏宫灯的水榭旁，商阙听着背后跟来的脚步声，唇角难以抑制地往上扬，但她转过身，却见韶寒玉扁着嘴。
“怎么这副神情？”
商阙克制不住自己的手，在大脑意识到前，她已经将脸色苍白的韶寒玉揽到了怀里。
“是宴上的菜不合胃口，我见你没怎么吃，是饿了？”
“……”
韶寒玉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退出她的怀抱，“这里会有人经过……我是说我不饿。”
不是！他在说什么啊？！
韶寒玉低下头，暗自庆幸水榭这里烛光暗，不至于让他烧得通红的脸，被看个清晰。
商阙面色微微一凝，怀里骤然一空的感觉，特别不好。
不能操之过急。
末了，她将一只手放到韶寒玉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不饿，那怎么不高兴？”
韶寒玉不喜欢别人碰他，但意外的，他不讨厌商阙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温暖，很……
嗯，就是特别的温暖。
“寒玉，不能告诉我吗？”
“没！”韶寒玉下意识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气，轻声:“殿下，你说的要事，已经处理完了吗？”
一同游湖那日分开后，商阙说会再递上拜帖。
但后面这半月，她似乎很忙，并未再送过拜帖，只是每日都让木施送礼物到驿站来。
商阙摇摇头，继续之前的问题，“今晚为什么不高兴？”
“……”
韶寒玉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一个问题，拗不过，只能乖乖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害怕……害怕那个梦成真。”
商阙面色不变。
她伸手从怀中拿出那一块通灵宝玉，牵起韶寒玉的手，郑重地将玉佩放在他的手里。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不需要害怕，这是块宝玉，以后随身戴着，切不可弄丢了。”
韶寒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宝玉，又抬头对上商阙温柔如水的双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商阙又没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真乖，那现在笑一笑？”
韶寒玉原先就红的脸，因为她的抚摸，登时更红了，但依然乖乖地对她露出一个笑。
……
水榭周围并不隐蔽，不时有宫人或是巡逻的禁军走过。
很难以想象，年已二十的云川王会拉着一个将将十五岁的少年躲在半人高的花丛后。
商阙和韶寒玉坐在一起，臀下垫着的，是商阙的外袍。
“昨日送去的衣袍可喜欢？”
“喜欢。”
“两天前送的糕点呢？”
“吃完了，好吃。”
“夜里可还会梦魇？”
“没了，木施送来的安神香囊很有用，我睡得很好。”
“那……”
商阙问一句，韶寒玉就答一句，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商阙，掩在发丝下的两只耳朵，比他胸前坠着的那赤色的通灵宝玉还要红上三分。
被他注视，商阙心里很是受用，眉眼间也就越发温柔。
明明两人还没有说开，也相识不久，可隔着那一层纱，现阶段两人之间的相处，便是傻子看了，都能感受出不同。
一直到夜里起风了，商阙才将韶寒玉送回到西南王世女身边去。
宫宴还没散，但三人先一步出了宫，韶寒玉随姐姐回驿站，商阙回云川王府。
当夜，西南王世女想起韶寒玉与商阙分开后，脸上那毫不遮掩的落寞，奋笔疾书，给远在西南的娘写去了一封信。
弟弟大了，要嫁人，她这个做姐姐的，该准备嫁妆了。
而她娘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暗中悄悄的给韶寒玉备好了丰厚的嫁妆，这次，可算是如她所愿了。
什么圣不圣子的，韶寒玉既然不想做，那就让苗疆那些族老们再找其他人。
五日之后，面过圣，各地藩王和使臣一起返回了封地。
韶寒玉坐着西南王府的马车离开京城，当天夜里，他还在熟睡，就被商阙用披风包着，抱上了前往青洲的马车。
夜色下，商阙和西南王世女面对面而立。
“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我才让你带他走，来日你要是负了他，我这个当姐姐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没有那天，此生此世，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负他。”
“记住你说的话。”
“必不敢忘。”
西南王世女侧头看了眼远处的马车，眉头许久才松开。
商阙知道她视韶寒玉为亲弟，这一时分开，心里自然是舍不得的，便耐心的等了等。
良久后，见西南王世女的神情已经平缓下来，商阙才说起正事，“女帝年岁已高，宫中御医说，最多还剩半年。”
能活到七十岁，陛下已经是长寿。
朝政之事，从十多年前起就是太女在处理，故而，女帝不管何时驾崩，对她们这些藩王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影响。
商阙说起这个，是……
“你是想赶在陛下驾崩前，与寒玉成婚。”西南王世女一眼就道破了商阙的心思。
商阙笑:“是，要是等到陛下驾崩后再谈婚事，我就不能给寒玉一个盛大的婚仪了。”
“……你就这么急？”
“我怕寒玉跑了。”
“……”西南王世女啧了声，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风中远远地传来了她认命的声音。
“随你，只要寒玉点头，聘书送到西南，那西南王府的嫁妆，不日便会送到青洲。”
“那就谢过姐姐了。”
商阙拱手躬身远远一拜。
抱着商阙的披风在马车里睡得香甜的韶寒玉浑然不知，自己的终生大事，在他不知道的这一夜里，就被人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