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世界:妻主她为何那样痴汉2
永宁十三年,五月十四,京城的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玄武大街上,一匹骏马拖着一辆素雅的马车缓缓前行。
驾车的是木施。
她背靠在车舆上,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两只耳朵都偷偷支着,听车厢里的动静。
四年前老王爷去世,主子承袭王位,半年前,因为主子二十岁了过了孝期还不娶夫,没少被族老耳提面命的唠叨。
这次要是顺利,云川王府的主君,想来很快就会有了。
……
木施的两只耳朵白支了,与她想象的不同,车厢里的商阙与韶寒玉,一句话都没说。
商阙端着一杯茶,直到茶水冷透了也没喝一口,她一言不发,就一直盯着韶寒玉看。
韶寒玉低着脑袋,把玩着腰间的彩色木珠腰链,全然无视了商阙投来的炙热的视线。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
看谁犟得过谁。
韶寒玉心里腹诽,邀他出来的人是她,现在又装哑巴。
商阙望着他,目光灼热,却又愧疚自责——前世,她识人不清,被那个妖孽控制,背弃了韶寒玉,一次次地伤他。
她眼睁睁看着韶寒玉对自己死了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在失去了孩子后,韶寒玉在她为他建造的望舒楼里自刎了,带着对她的怨恨。
他怎么能不恨?
他本是苗疆下一任圣子,是西南王最宠爱的义子,若无意外,他此生定能长命百岁。
可他遇上商阙后,因为对她动了情,所以被南疆百姓唾骂驱逐,永生永世不得返回。
他全然没了退路。
商阙娶了他,承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成婚还不到三年,她就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爱上了另一个男子。
韶寒玉怀疑过,质问过,乞求过,但一点用处都没有。
商阙似乎就是不爱他了。
于是,他也死心了。
但他还有孩子啊,那是他和商阙的孩子,是他的珍宝。
为了腹中的孩儿,即使被旁人百般羞辱,他都忍下了。
只是他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会是个死胎,那一夜,他终究是碎了,亲手结束了生命。
他死时,刚满十八岁。
忆起上一世,商阙痛到难以呼吸,眼底浮起一抹血色。
为她,韶寒玉短短十八年的时光里,尝尽了情爱之苦。
这个傻子,被她那般无情的对待,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真是……
怎么弥补都不够。
在捏碎手里的茶盏前,商阙勉强压住了情绪,望着坐在对面的韶寒玉,放低声音道:
“寒玉,可觉得冷?”
“?”
韶寒玉愣愣地抬起眼。
商阙放下茶盏,弯下腰从暗阁里取出一件披风递给他。
“下马车时,你穿上。”
那是一件雪白的狐裘,没有一丝杂毛,白到仿佛发光,毛绒绒的,看上去就很温暖。
韶寒玉看看商阙,又看看狐裘,半晌,垂眼嗯了一声。
他伸手来接,却没拉动。
抬眸一瞧,却是商阙正一眨不眨地,专盯着他的手看。
韶寒玉的手,修长白皙,像玉,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上一世商阙最爱做的事,就是用鲜艳的红线,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十指缠绕上,拴紧。
粉润的白和鲜艳的红,搭配在一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令人痴迷,仿佛被蛊惑。
“殿下?云川王?”
韶寒玉的声音响起,商阙登时清醒,忙将目光转向他。
韶寒玉那张明净柔和,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俊美脸庞上,挂着两分不满和薄怒。
“殿下看着我的手是在想什么?怎么像失了魂似的。”
商阙眨眨眼,松开披风,唇角微扬,坦率道:“寒玉就在我眼前,我想的自然是你。”
“……”
韶寒玉拿过狐裘不理她。
商阙问,“不高兴了?”话是这样说,她却是一点也不怕他恼,好整以暇地等着答案。
只见韶寒玉动了动唇,抱紧怀中的狐裘,两息后,飞快地斜睨了她一眼,“登徒子!”
前日宫宴上初见,这人也是直白地盯着他,旁人一问,她就说想娶他——
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被骂登徒子的商阙对这个答案早就有所预料,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愉悦地笑起来。
在她的笑声里,脸皮薄的韶寒玉又羞又恼的红了耳朵。
商阙看着他耳朵的变化,笑着笑着,眼眶就又湿润了。
这一声“登徒子”,真是久违了,她,真的重生回来了。
回到三年前,一切都还没正式开始,这一次,她会找出那个妖孽,将前世她的寒玉所受到的种种痛苦,百倍偿还。
云川王府的马车到达听风阁时,雨势比之前要大的多。
商阙下了马车,一看雨点比之前的大,便从木施手里接过油纸伞,亲自去牵韶寒玉。
韶寒玉也不扭捏,将手放在她手里,由她扶下了马车。
只是这手递出去容易,他想再收回去,就难了。
“不用跟着了。”商阙对木施说完话,就紧紧握着韶寒玉的手,牵着他踏进了听风阁。
木·被用完就丢·施手上还端着矮凳,虽然淋着雨,但不妨碍她冲自家主子的背影骂:
见色忘属下!
……
韶寒玉用力挣了许久,也没挣脱出商阙的手,只能任由她抓着自己,把自己带上楼。
“坐。”
进入雅间,商阙像是回到自己府上一般自在,将油纸伞交给来伺候的小侍,手按在韶寒玉肩上,让他在窗边坐下。
随后,她又坐到对面。
“饿了吧?先用点粥,等雨势小点,我们再去湖上。”
商阙根本不给韶寒玉说话的机会,她自顾自说完,就让听风阁的小侍去把粥端上来。
没一会儿,韶寒玉听着窗外的雨声,手里就多了碗粥。
“尝尝,”商阙满脸期待,“听驿站里的人说,你入京后睡不好,我特意让人做的。”
“……好。”
韶寒玉本来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强硬地牵自己的事有些恼怒的,一听这话就熄了火。
他慢吞吞地尝了口粥后,眼睛亮了亮,“这是莲肉粥?”
商阙笑了:“不错,你喜欢就多吃一点,可养心安神。”
“我喜欢的,”韶寒玉捧起碗,眼神软和了些,“多谢。”
他睡不好的事,驿站里很多人都知晓,可他姐姐西南王世女都没当回事,也没放在心上,反倒………云川王有心了。
韶寒玉对商阙弯起眼睛,温软地笑了笑,随后,他就敞开肚皮,吃了整整两大碗粥。
他吃的开心,商阙也就高兴,不多不少也吃了小半碗。
她不喜欢粥。
也就只有在韶寒玉面前,用他下饭,她才勉强吃一点。
窗外的风雨更大了。
两人用过清口茶后,一起站在二楼的阅台上听风赏雨。
一道大风刮来,商阙侧过身为韶寒玉遮挡时,目光不受控的,被吸引到一个地方去。
韶寒玉之前脱了狐裘,此时他身上,是一袭苗疆红衣。
风将他的衣摆吹得扬起,露出了下面薄纱一般的里裤。
他那一双腿,长,且直,骨节匀称,脚腕纤细,连膝盖的形状都好看,无一不精巧。
咕咚。
商阙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
她前世到底是成了亲的,韶寒玉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君。
她与他有过耳鬓厮磨,肌肤之亲,更有过……床笫之欢。
“雨变小了。”
韶寒玉惊喜地回头说。
“啊?”商阙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抬手摸了一下唇角。
还好没流口水。
等反应过来韶寒玉说的是什么后,她转头看了眼天空,说,“去把狐裘穿上再下去。”
“好。”韶寒玉快速应了,低下脑袋,匆匆返回雅间里。
雨再不停他就忍不住了。
刚才察觉到商阙在看他的腿,他心跳都漏了一拍,商阙的那个目光,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的双腿要被火烧着了。
云川王这人……
就是一个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