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男友谢平
谢平,祖籍浙江省,他们家并非潮汕本地人。他出生在高知家庭,其父是某科研单位的高级工程师,祖父是一位私塾的教书先生。
谢平的父亲读大学时与他一位要好的同学的小表妹相知相恋了,他们冲破封建社会的牢笼,彼此立下了海誓山盟。
1949年,父亲的恋人产下一名女婴,被其父逼着离开了大陆。女婴被父亲寄养在祖母家。许多年以后,父亲娶了谢平的母亲。那一年,小女孩五岁。
父亲的恋人去到香港不久,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了一个从台湾来香港做生意的中年男人,并成了他的情妇。
她的父亲暴跳如雷,怎么可能容忍。便买通了当地的黑社会去收拾那中年男人。目的是搅黄他的生意,看他以后还如何在香港继续混下去。
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得计的老先生,换来的竟是女儿与那中年男人的私奔,从此再无相见,直至他离世亦未见到最后一面。
私奔女人去到台湾,怎么可能登堂入室。到此时她才知道,中年男人亦非富豪商贾,家境很是一般,便想着另寻出路。
此女本就天生丽质,自从心中有了盘算,便日日略施粉黛,顾盼生姿。越发的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她口齿伶俐,漂亮时尚,还艳而不俗。待认识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后,便与中年男人疏远了。
那中年男人虽然心有不甘,无奈自己本就是有家室之人,又知此女非池中之物,咬咬牙只能作罢。
此女聪明,又读过几年私塾,头脑亦是相当的灵活。她两年后便辗转来到澳大利亚定居。
不久就在城市的黄金地段开了间中国餐馆,而且生意兴隆。
她本人思想前卫,遍交异性朋友,中外皆可,有感觉的,喜欢的就上床,却从不谈及婚姻。她认为男人绝对不可靠,怎可将此生托付。见着别人家的小孩子,不免想起自己远在中国大陆的女儿。
她稍微发力,便顺利地回到了大陆。此时正值国内那几年自然灾害时期。
此时女儿的祖父已经离世,待她见到女儿时,可想而知那个惨状。十岁的小女孩,穿着大人改小的旧衣服,瘦脸腊黄。
她痛哭流涕,愤而找到曾经的恋人,女儿的父亲兴师问罪。女儿的父亲辩称正要将女儿接回到身边来抚养教育。她又从女儿口中得知祖母待她甚好,非常疼她。
她也不追究了,但是女儿必须跟她走,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久,小雅琴便与母亲一起顺利地来到了澳大利亚,之后改姓陈。她上学,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一切顺理成章。
其间,她与母亲回过大陆,去探望了她的祖母,那已是一个在病床上躺了许久的耄耋老人。老祖母混浊的双眼已无法看清楚来者是谁了。陈雅琴眼含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在老人的耳边说着只有她们之间知道的小秘密。终于,祖母伸出她青筋突显干枯的手紧紧握住了雅琴的手,还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雅琴万般不舍,哭着离开了祖母的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谢平。那时的他是一名中学生。
陈雅琴与自己的丈夫是邻居,他是一名华裔的后代。刚来时的她又瘦又弱,常被调皮捣蛋的孩子捉弄、欺负。是这个大男孩挺身保护她。渐渐地,他们相恋了。
不知为何,母亲大为光火,私底下警告过男孩,甚至想搬离此处。最后见实在无法拆散他们,便默许了。
但是,母亲对这个女婿,成日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几年,女婿再也无法忍受,向雅琴提出了离婚。雅琴想挽留他,提出让他们搬出去自立。母亲发疯似的大吵大闹,坚决不同意,甚至以死相威胁。无奈何,只能劳燕分飞了。他们的一儿一女,留在了陈家。
从此母女二人便有了芥蒂,冷冷淡淡的,极少交流,她们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不久,母亲便患重病住进了医院,去世时还不到六十岁。
一切的一切,在生离死别的面前就是一堆垃圾,一团浮云。
在医院里,母女俩抱头痛哭,诉说着给对方带来的伤害和痛苦,祈求对方一定要原谅自己。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斯者已逝,生者如斯,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陈雅琴为了践行自己对祖母遗愿的承诺,她词汇用尽,好话说完。经过不懈的努力,谢平终于同意出国留学,不久便来到了澳大利亚。
谢平与芍芬的不辞而别,有赌气的成分,也有他想先出来探探路的意味。
闲聊时姐姐关心他的个人问题,谢平便说起了芍芬,说他非常的喜欢她。
无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来到澳大利亚的第二年就遭遇了严重的车祸。因为抢救及时,性命是保住了。但是,由于中枢神经系统和脊髓的损伤引起了双下肢瘫痪,他不幸高位截瘫了。
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后,谢平平静地作出了决定,他要自行了断,不想拖累任何人。
他不寻常的言语和举动引起了姐姐的怀疑。她好言抚慰,恳求他,雇人照顾他。
姐姐想起了谢平曾经说过的陈芍芬,她想尽办法给远在大陆的芍芬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请求信。希望她能够来看望、慰问一下她这个弟弟,祖母唯一的男孙。
信件寄出之后,姐姐忍不住告诉了谢平。他虽然觉得此举不太妥当,但还是非常渴望能够见到芍芬。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就在谢平不再抱有任何期望的时候。 芍芬终于来到了这里。
可想而知谢平的反应,何止是喜极而泣,就差激动的站起来了。
他姐姐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一见到芍芬这个潮汕姑娘,就喜欢的不得了。
她视芍芬为贵宾,殷切的热情款待。里里外外,事无巨细。这让芍芬感到很别扭,非常的不舒服。
不几日,谢平的姐姐便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芍芬被吓得不轻,谢平也是吃惊不小。
外甥张家栋从此便与舅舅谢平有了嫌隙。他非常好奇,不知陈芍芬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妖孽。才会让母亲做出如此令人费解的决定。
惶恐不安的芍芬本想立马打道回国,怎奈虚荣心作祟。虽然她很快就离开了陈家的豪宅,却在异国他乡坚持了两年有余。其间,她也会经常去看望谢平,推着他在步道上散步。
谢平对她,绝无任何的奢望。她的出现,就是他灰暗生活里唯一的一抹光亮。
他默默地祈盼这朵忽明忽暗的…能够再次出现,他等了整整十四年。
最终,他,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