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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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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开学季。

    九月一日,孙海波上小学一年级了。

    芍英依然没有回来。

    姚荷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眼神无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妈,妈,您怎么啦?不舒服吗?我帮您号下脉吧。”

    “我没事呀,成天都想把我当试验品,望、闻、问、切,你妈我感觉好着呢。” 姚荷嗔着女儿。

    “怎么了?累了,脸色不太好呀。妹哙,最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小谢呢,'相骂'(吵架)啦?他的性格那么好,一定是你欺负他了。”

    “没有,哪儿有呀,他…妈,咱们先不说他,我这有个…”芍芬来个急刹车,也确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其实就是道听途说,不作数的。

    “有什么事就说嘛,吞吞吐吐的,根本就不像你。很严重吗?我可什么都承受得住!”

    “也没什么,最近听说了一个事,不过,未经证实,说了也是平添烦恼。”芍芬反悔,不想说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也罢,吃饭吧。”

    不好的事?姚荷既害怕又有些麻木了,并不想进一步了解,向鸵鸟学习吧。

    望着眼前这个与她的年岁并不相当的母亲,父亲才走了两年多,母亲就已经憔悴不堪成这般模样,芍芬欲哭无泪。

    芍芬想起那天,当她答应和谢平去看电影的时候,他会激动成那样,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手足无措,额头冒汗。芍芬就奇怪自己的表现,异常的平静,毫无波澜。

    不久之后,她便将他带来了老厝,因为在母亲这里早已备好了预案,所以芍芬并不紧张。反倒是谢老师,似乎就快要晕厥一样,面红耳赤,慌慌张张,东张西望,汗流浃背。与他平日里的成熟稳重,潇洒自如,简直是判若两人。

    芍芬送他出门,忍不住埋怨道:“你今天的表现,知道的,是你上门坐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陈家老厝行窃呢。”

    恢复了常态的谢平,不置可否,也没有回应,脸色就有点难看。

    母亲非常大度,对谢平整体的表现还是给予了肯定,她明确表示,“走仔”(女儿)喜欢的,她就接受。

    不曾想,几天后,就有一股“咸”(闲)风,在厝边头尾(左邻右里)的家里和巷子中到处乱窜。什么“就是这个&39;禾埠'(男人),绝对没有错啦,'够勿皮'(真是的!无法说),等等。

    竟然有人当面问姚荷可有此事,是否那个人。姚荷强忍着往上窜的火气,顾左右而言他,敷衍了事。心却在滴血,痛如刀绞。

    芍芬充耳不闻,照常上下班。照旧与谢平吃饭、散步、看电影。

    待在老厝时,依然是帮母亲做一些家务,照顾恺威与海波,却平添了一份爱好,她竟然对草药来了兴趣,对针灸有了好奇心。每次收拾那些图片,免不了拿起来瞅一眼,看一下。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的书桌上多了阿公那本装帧精美的《黄帝内经》,自己还去书店买了一套《中医药理学》。好好的计划,挤出一些时间,认真的研读。

    没过多久,主任医师就知道了芍芬在偷偷地学习中医药理的知识。这个男人竟然欣喜若狂。

    这天,他特意在老厝的巷子口堵到了她。

    “他四姨,下班了,这都几点了,你们也是蛮辛苦的啊。”

    “哦,是永强叔呀,您这是…?”

    “等你呀,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阿叔。”

    “首先,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叔呢。再一个,我曾经得罪过你吗?还有,你是不是怕我呀,总是躲着我。”言语不仅露骨,“兴师问罪”的意味也很明显。

    “叔,当然得叫你叔啦,辈分怎么可以乱呢。您曾经得罪过我吗?还有,你是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怕你吗?”

    两个人站在巷子口,你一言我一语,也争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今天是星期天,那个莫名其妙的主任医师又要来了,芍芬觉得自己在家里怎么像做贼一样,这太奇怪了。正烦躁间,大门传来了敲门声和叫门声。咦!听着像是金香姨的声音,芍芬快步走向大门。

    自从芍英离家出走,王伟平来过一回,金香就再没有在老厝露过面了,这可是稀客呀。

    “金香姨,真的是您呀,我妈总是念叨您…”一想不对,便住了嘴,伸手去拿金香手中的东西:“金香姨,我帮您拿吧。”

    见到金香的那一刻,在芍芬印象中极少哭泣的母亲,一把拉住她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勿哭,勿哭。”金香轻拍老同学的手背,劝着她,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严肃。

    芍芬被母亲感染,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芍芬知道是谁来了,不得已,擦了擦眼泪,走去开门。

    芍芬跟主任医师礼貌地打声招呼,尚未转身,突然,大厅堂传来母亲震天的一声喊叫:“你胡说八道,你…我…我…”气到说不出话来。

    芍芬大惊失色,慌忙跑向大厅堂。主任医师快步跟在身后:“怎么回事?!”

    “妈,做尼啦?香姨,你…”

    就见母亲的脸涨得通红,身体有些摇摇晃晃,一根手指定定地指着陈金香,气愤不已。看到林永强,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四妹哙,我刚跟你妈说了一些事情,她就气成这样,这位是…”看着林永强。

    “这位阿姨,我对你…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应该是在…”

    陈金香进来的那一刻,芍芬已经猜到她的来意了。“木子”领导压低声音跟她说那件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永强叔,海波在等你去教导他呢,你快去吧。”芍芬不管了,直接赶人。

    “哦,阿姨你…没有什么事吧,我…有什么事,叫我。”也许也觉得留下来有些不合时宜吧。

    “金姨,你是不是跟我妈说了我二姐的事?你们有证据吗?”芍芬直接了当,绝不拖泥带水。

    “当然有啦,芍英要上法院告我们。”

    “什么?!”姚荷和芍芬错愕不已。

    “你们不知道吗?阿英没有回来嘛?”金香也颇感意外。

    原来,去年,自从王伟平回深圳之后,就已经找到了芍英。她竟然独自一人抱着惜儿回到了她原来的工作单位,某机关幼儿园,并且要求立即上班。

    机关幼儿园的领导瞧她这情形,非常诧异。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好言劝慰,一面叫人去她丈夫所属的部队找人,被告知:王伟平因为他父亲突发疾病,延误了假期,人不在深圳。

    领导向芍英要伟平父母家的电话号码,她又不肯说。无奈,领导只有暂时将她们母女安置在幼儿园教职员工的宿舍中。

    王伟平回到深圳后,立即到机关幼儿园接芍英,好话软话说了不止一卡车。

    芍英就是不答应,不仅声嘶力竭地哭泣嚷叫,还气急败坏地赶人。

    一名相貌堂堂的军官,被她如此的羞辱,谁人没有脾气。

    他们这样一来二去,部队领导很快就知道了来龙去脉,这还得了,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这在当时是不能被从宽处理的。

    王伟平被勒令转了业,他的愤怒与落寞可想而知。他当然会迁怒于芍英,与她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这一切,他根本就没有跟家里人说起。

    不久,王伟平转业去了广西。不久,就要求与芍英协议离婚。芍英坚决不同意,与他大吵大闹。王伟平气愤至极,到法院起诉离婚。

    芍英更是气愤,与王伟平理论。王伟平不理不睬,芍英根本就见不着人。

    失去理智的芍英,甚至到法院的门口去闹。

    王伟平坚决要离婚,而且还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芍英疯了,这就是要割她的肉,剜她的心呀。成日里疯疯颠颠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律师闯进了她的生活。

    姚荷忍不住大哭起来,抑郁在心苦闷的情绪终于不受控制,狂泻而下…

    他们陈家的“金枝玉叶”,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受这种罪,吃这个苦。

    姚荷哭芍英为什么不告而别,宁愿自己受辱,也不求助娘家,为什么让家人如此的痛苦。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姚荷指着陈金香,歇斯底里大声吼着。

    “阿荷,他们闹成这样,我也非常的难受。老王生病在医院,情况也不乐观。伟平不说,我们并不知情。我还以为你们肯定知道。若不是我阿爸病危,我也没有办法回来。现在我们在医院雇了护理工,典兵自己在家,也是可怜,我让伟丽回去帮我照顾几天。”

    “金香姨,你别怪我妈生气,她心里难受,憋屈得太久,她的心脏也不太好。”

    “香姨,我二姐现在怎么样,惜儿呢?她们还好吧。”

    “我听说阿英…现在…”金香看了一眼姚荷,没有说下去。

    “你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快说呀!”姚荷像变了一个人,表情丑陋。

    “我听说她现在和一个律师…在一起…同居了。惜儿挺可怜的,这次我就是想可不可以,让…去劝劝阿英,把惜儿给我…带,照顾,你们…”

    陈金香看着姚荷不断变化的面部表情,惊得语无伦次起来。

    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狂轰滥炸的重磅炸弹。

    芍芬过去揽住母亲的肩膀,担心地望着她那有些变形的脸,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如何能承受得住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金香的这个说法与“木子”领导的说法是一致的。

    难道二姐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吗?芍芬的心在隐隐作痛,欲哭无泪。

    姚荷真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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