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奏折
袁恒展开信纸,上面只简单的一句话,“放人则撤退。”
他轻叹口气,“此信便能看出赫连驰对于岺国的重要性,眼下他已然身首异处,难不成要将尸体送过去?”
“此事便交给我去处理。”谷梁云的声音自三人身后响起。
“怎么这么快便醒了?你眼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他面色略见好转,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可宥柠依旧很是担心。
谷梁云摇头,随即跪在袁璟面前,“不论我是何身份,属下永远都是璟王爷救下的元宝。”
袁璟将他扶起,“你是岺国太子,以后不可再跪。”
他眼眶微红,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在他心里袁璟不仅是救命恩人与主子,更是他心中兄长般的存在。
哭过后,他像孩子似的抬袖擦掉眼泪和鼻涕,郑重其事地再次说道,“袁将军,赫连池的事交给我去处理吧!”
袁恒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将实情说出,“如今你地位不稳,你要如何去说服他们退兵?”
谷梁云虚弱的面容上透着一丝狠决,“此事我自有办法。”
袁恒还要开口继续询问,却被袁璟制止,“让他自己去处理,我相信他定会有办法。”
袁恒只好同意。
沅都城,太子府
书房内满地狼藉,此时的袁煜双目赤红,瞪得如铜铃般,鼻翼煽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喉间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柯太师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只等他慢慢消气。
过了许久,袁煜才渐渐平复心中的怒意,他只觉方才的一腔怒火快要将自己点燃。
“舅舅,看来我手下的人是要好好整顿一番,都是些没用的饭桶!”
柯太师将仅剩一个的茶盏放的离他远些,语气十分平静。
“不是你的人无用,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探出他们的身份。”
袁煜伸手便要拿一旁的物件砸在地上,可桌上已然空无一物,他只好用力砸向桌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该死的袁恒,既然你不想安安稳稳地经商,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当哥哥的心狠手辣!没想到你不在朝堂多年,那个老不死的还能这般信任你。”
“煜儿,眼下不是该发怒的时候,你要想办法如何除掉那两个心腹大患,难道你忘了你儿时听见的话了?”
袁煜听他如此说,刚消下去的怒意又直冲头顶,他猛地再次砸向桌案,“咔嚓”一声,桌案竟应声裂出一道缝隙。
“那个老不死说的话我死也不会忘,南都军营细作一事都不能让他处死袁璟,可见在他心里皇位的最佳人选依旧是他!”
说到此他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即便这样那又如何?仅凭北都二万余将士便妄图与本太子抗衡,他们终究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柯太师点头,“如今朝堂上的势力均在你这边,袁恒母族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官员,袁璟又是戴罪之身,即便他们二人班师回朝,也定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如今皇上被你牢牢控制在手里,你倒是可以将此前私造兵器之事翻出,治他们二人欺君罔上的罪名。”
袁煜听闻,面上的怒色终于消去大半,“还是舅舅高明。”
二人又商议许久,一本弹劾北都将军袁恒的折子便已然写好。
翌日天还未亮,袁煜心急火燎地赶往皇宫,他只想尽快将这二人的罪名做实。
刚到宫门口,周萧平如往常那般扶着他下了马车,然而却在宫门口遇见送折子的信使,他焦急地翻身下马,正翻找着身上可证明身份的令牌。
结果却是翻找半晌也没找到,守门禁卫军见此自是不能放他进去,二人正你来我往间争执着
袁煜走上前,却突然发现那熟悉的火漆,心下略一动,“你将折子交给本太子便好!”
信使见禁卫军纷纷行礼,最后也只好将折子递给袁煜,“此乃军中要事,劳烦太子将折子递到皇上面前。”
袁煜轻嗯一声,信使又行了一礼,遂翻身上马离去。
他拿着折子反复看了看,无奈叹口气,打不开终究是打不开。
周萧平站在他身后眸光微闪,他走上前在太子耳边轻语一句,袁煜眸光骤然大亮,“此话当真?”
周萧平确信地点头,“只要太子想看,属下自有办法。”
袁煜见时候还早,立即调转方向,直奔最近的一间茶楼而去。
这个时候的茶楼才刚刚开门,小厮们正在大堂内忙碌地拾掇着,他要了一间雅间,二人急急走进去。
周萧平接过折子看了看,此火漆他听说过,还是刘艺喝醉时不小心说出来的。
他吩咐小二取一只蜡烛过来,又叫了一壶浓茶,他倒出一杯,见色泽不够,又让小二添了些许茶叶,直至茶汤变得浓黑才算罢休。
小二将雅间门关好,忍不住嘀咕着,“这人好生奇怪,这么浓的茶能喝得下去?”
周小平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浓茶氤在火漆上面,只眨眼功夫,火漆便已经软化。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匕首在蜡烛上轻烤片刻,随即用刀尖轻轻揭开奏折的封口,随即将奏折展开。
烛火映衬到皱着的一刹那,奏折却猛地燃烧起来,袁煜端起手边的茶壶,眼疾手快地泼向奏折,火苗尽数被扑灭。
他怒目看向周萧平,“看你做的好事!”
周萧平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太子,并非属下开启不当,实则是奏折上动了手脚才会燃烧起来。”
袁煜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一腔怒火只好压下去。
周萧平将剩余的奏折拼凑在一起,接过便是仅剩三分之一都不到。
可袁煜还是看见了几个重要的字眼,‘岺国’‘攻打’‘四万’‘驰援’等字样。
他双眼微眯,脑中已将奏折内容想了个大概,他倏地拍桌而起,“此次老天竟也是站在我这边!”
周萧平不语,他此时还并不知晓写奏折之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袁煜抬脚刚要走出雅间,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周萧平,他略带警告地看向他,“奏折一事万不能与旁人提及。”
见他点头,袁煜猛然想起周萧平来自己身边的目的。
他走回桌前坐下,将袁恒与袁璟的真正身份告知于他。
当然他的目的并非告知身份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让他明白,自己与他同仇敌忾,一旦自己这条船沉了,他这个坐船的自然也不会幸免。
父子同心这句话用在周萧平身上再适合不过,听袁煜讲述完,他不仅没有反思是不是自己父亲作恶多端,反而却责起袁恒心狠手辣。
天色大亮,眼见便要到早朝时候,袁煜急忙赶往皇宫。
皇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龙椅上,他最近被一个小宫女迷的七荤八素,他虽已年过半百,但对于男女之事却如同刚刚年过三十。
一众大臣将事情禀告完,袁煜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将奏折呈上去。
柯太师在一旁不停地眨着眼睛,袁煜心中有事,并未注意他的一反常态。
皇上扫过众臣,刚要开口说退朝,却发现柯太师不停地挤弄着眼睛,眼角细纹都被挤的老长。
“来人!叫太医来给柯太师看看眼睛,他今日怎么总是眨眼睛?莫不是进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