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左耳
潇潇负责对新组建的如意园守卫进行训练，这本是赤水献的份内事，但赤水献最近频传好事。
赤水献和禺疆大婚后没多久，就有了有喜的好消息，玱玹很是喜爱禺疆和赤水献，就给赤水献放了长假。
玱玹不放心把如意园的事交给别人，就让潇潇亲自负责。
苗莆负责对如意园的侍女进行训导，务必让她们熟悉小夭的习惯和喜好。
整个小华顶人来人往，为着小夭迁宫做最后的准备。
也许是因为小夭对这些都不够关心，小夭只是让人给紫萝砌一个小池子，就惊动了玱玹。
玱玹带着小夭亲自选址，又特意选了西海特有的美玉，又让人在池子里注满了归墟的水，一派仙气缭绕。
小夭只能压下了心中已有的想法，拒绝了更多的改动。
随着迁宫的日子近了，小夭却肉眼可见的瘦了。玱玹心里着急，私下里对苗莆多有命令。
小夭只有去百草堂的时候，才会开心一些。
可是玱玹竟然连日叫了涂山家、方雷家、姜氏还有其他几家一起商议往北方开商道的事。涂山璟是众商之首，自是脱不开身。
小夭每日去了没有璟的百草堂，更加烦心，索性连百草堂也不去了。
战棋小夭也有点玩腻了，不是战棋不好玩，小夭和丰隆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丰隆连着几日，一下朝就来小月顶，陪着小夭开心地玩了好几天。
好景不长，西南地方奏报，西南境内多了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地方军队几次围剿无果，纷纷上书请玱玹发兵支援。
玱玹金口玉言，当天就让丰隆带着新训的苍穹卫去西南剿匪去了。
小夭自己单独玩了几次战棋，可是没有丰隆的保护，小夭连敌人在哪都摸不清就被击中了。几次下来，小夭也就不爱玩了。
小夭打听丰隆什么时候回来，听苗莆说至少要半年，就叹了一口气，让苗莆把战棋收起来了。
这天，小夭无事可做地坐在窗前发呆。
苗莆进来说潇潇求见。
“请她进来。”
潇潇很快进来了。
“殿下。”
玱玹不喜侍女称呼小夭为大小姐，就划了几座山头，封了好几块肥沃的土地给小夭，然后下旨让辰荣山的人称呼小夭为殿下。
“何事？”
“有一位异族少年称与殿下有旧，拿着您的信物求见陛下，陛下让我问问您，是不是确有其事。”
小夭低频空转的大脑终于启动回想了一下。
“他说他是谁”
“回殿下的话，他自称左耳，说是您救了他，还说您说他要是无处可去就来找陛下，陛下会安顿他。”
小夭眉梢一动。
“少了一个耳朵的左耳”
潇潇迟疑了一下。
“他说他左耳本来被咬掉了，不过他遇到好心人，请医师给他装了假耳。”
小夭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潇潇低着头等着小夭的吩咐。
小夭记忆里，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左耳救了她。这段日子过得匆忙，竟然忘记了派人去找左耳了。
没想到，左耳竟然自己找来了，小夭不由感叹缘分的奇妙。
小夭看了苗莆一眼。
“苗莆，你跟着潇潇统领，去帮我认一认人。”
苗莆俯身应是：“是，殿下。”
苗莆虽然应是，却犯了难。
“可是殿下，奴婢并不识得左耳。”
“没关系，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憨憨的少年，就领来见我就是。”
“遵命，殿下。”
左耳拿了一柄普通的匕首，说是小夭给他的信物。
玱玹身边的侍者检查了匕首，没有毒没有蛊没有机关，就是市面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两银子就能买的匕首。
玱玹示意把匕首还给左耳。
“你叫左耳”
“是，左耳是西陵大小姐给我取的名字。”
玱玹这才仔细打量起左耳。
一名瘦瘦的少年，在帝王的威仪下，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胆怯，眼神桀骜，像是一匹独狼。
侍卫同样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检查过左耳，并没有发现幻术，毒术，傀儡术，就只是一名普通少年。
只是左耳的耳朵有点古怪，侍卫如实向玱玹禀告。
“你的耳朵”
“我原是离戎氏斗场的奴隶，在一次搏斗中失去了耳朵，是西陵大小姐鼓励我，我才活了下来。也是西陵大小姐说没有耳朵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就给我取了名字叫左耳。”
玱玹示意手下人去查。
“那你现在怎么又有耳朵了？”
“是我听说，想做辰荣山的侍卫，要仪貌周正才行，就请医师为我装了假耳。”
左耳说着，还把假耳拿了下来。
侍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玱玹望向侍卫，侍卫摇摇头，玱玹就摆摆手，侍卫把假耳还给了左耳。
不到一时三刻，出门调查的侍卫就回来禀告。
“回禀陛下，此人的确曾是斗场的奴隶，的确也曾有女子买他赢，但女子样貌普通，不知是否是西陵殿下。”
玱玹点头。
侍卫接着说道：“不过，除了这位女子，和这名女子同行且多次买他赢的男子，卑职已经查明是已去世的防风家的庶子防风邶。”
玱玹眼神一下锐利了起来。
“陛下，这个左耳原跟一伙不入流的劫匪做杀人越货的买卖，还是几个月前，防风家招揽了他。前几日，也是防风家的管家送他来辰荣山的。”
这倒是能说得通了。一个奴隶出身的人竟然能找到辰荣山，还拿着小夭的信物，如果背后是防风氏，倒也不奇怪了。
防风邶生死不明，小夭说他死了，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人真的没有中幻术吗？”
“没有，陛下。如果陛下需要，我可以再检查一次。”
“多派几个擅长的人。”
“是，陛下。”
事实上，左耳就是左耳，没中妖术，也没带任何巫蛊毒药，侍卫自然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防风意映做了丑事，弄丢了防风家辛苦得来的涂山族长夫人，对防风家是个不小的打击。防风氏想向小夭讨好，也可以理解。
但玱玹还是谨慎地不想让这个左耳接触小夭，尤其左耳如此巧的在如意园招侍卫的时候来找小夭。
哪怕是防风氏的示好，玱玹也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
但玱玹知道，既然防风氏敢正大光明地把人送来，那左耳对他认识小夭的事一定没有撒谎。如果他把人赶走，小夭知道后，一定会生气。
在这种小事上，玱玹不想惹小夭生气。
玱玹衡量了以后，还是吩咐潇潇：“潇潇，你亲自去告诉小夭。”
没一会儿，苗莆就跟着潇潇来了。
“陛下，殿下让我来看看这个左耳。”
“小夭可有什么话”
“回陛下的话，殿下说，如果是个憨憨的少年，就让奴婢带着去见殿下。”
玱玹一摆手。
苗莆仔细打量左耳。
一个消瘦苍白的少年，明明长的像猴子，眼神却像老虎。
苗莆很不喜欢。
左耳见到一个像仙子一般的漂亮妹妹看他，左耳并不在意。
只是他突然使劲嗅了嗅，发现好像是他熟悉的味道，立刻裂开了嘴笑了起来。
苗莆本想说这人好像和憨憨不搭边，倒是凶得很。但左耳傻气地一笑，苗莆又觉得这人的确有点傻气，好像还挺符合殿下说的，是憨憨的。
苗莆一时拿不定主意。
“回禀陛下，奴婢也没见过左耳，想请示陛下，是否带他去见殿下”
玱玹一天有很多事忙，能抽一刻钟见左耳，也是看在小夭的面子上。玱玹闻言只是让潇潇多派侍卫带着左耳去见小夭。
小夭见到了左耳。
左耳两只耳朵齐全，衣着得体，收敛了一些野性，让小夭啧啧称奇。
左耳见到小夭非常激动，立刻行了叩拜的大礼。
左耳虽然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在小夭面前，他仍是那个憨憨的少年，一颗心只想为小夭生，为小夭死。
左耳只是叩头却不说话。
小夭却已经想起前尘往事，想起记忆里他三番五次舍命救自己，心疼得不行。
“苗莆请左耳起来。”
苗莆心里虽然不想，但还是听话地去请左耳。左耳却不要她扶，自己一下子就起来了。
左耳从见了小夭，就一直憨笑。
小夭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
“左耳，没想到你能找来了。”
小夭又和潇潇说：“告诉陛下，这就是我认识的左耳。”
“人，我留下了。”
“是，奴婢这就禀告陛下。”
左耳就成了小夭身边第一个首席殿前侍卫，小夭做什么都带着左耳。
小夭去如意园带着左耳，小夭去百草堂带着左耳，小夭坐秋千也让左耳推。
没几日，整个辰荣山都知道了，小夭非常喜爱一个叫左耳的憨憨的侍卫。
连玱玹都知道了，小夭自从有了这个左耳陪，每天都有精神了，开怀了不少，玱玹心里就高看了防风氏一眼。
这几日，小夭总带着左耳去小华顶的最高峰，好像忙着指挥左耳修建什么，但是小夭不许任何人靠近。
玱玹想去看，小夭也拒绝了。
“我能不能有点秘密”
玱玹自然不想要小夭和自己有秘密，但玱玹也不想在小夭搬去如意园之前，和小夭起了隔阂。
“你和哥哥还藏秘密”
小夭用手拦玱玹。
玱玹到底不想强来，只是说道：“妹妹一点也不体谅哥哥，哥哥很伤心。”
小夭没想到玱玹会这么说，皱着眉看玱玹。
“如果妹妹主动抱抱哥哥，哥哥可能就开心了。”
小夭纠结了半天，还是主动抱了玱玹。
玱玹用力地搂住了小夭。
玱玹不再提小华顶峰顶的事。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