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章 勾心斗角
主仆一番合计，查漏补缺，确定并无遗漏后，简单的梳洗完就睡下了。
与此同时，已到亥时的未央宫御书房，还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顾翊景就着明亮烛火批阅一本又一本折子。
良久，直到盏烛燃至一半，才停下笔，揉了揉额头。
梁玉见状，忙呈上温热的毛巾，又换上一盏新茶。
“皇爷，李才人正在含元殿待寝。”
顾翊景抿了一口茶：“绛云轩最近如何？”
梁玉一惊，给一旁冯德富使了个眼色。
冯德富气定神闲的笑了笑，恭敬回道：“启禀皇爷，奴才每两日都会去太医院查姜小主的医案，姜小主如今身子肉眼可见的大好了。”
“大好了吗？”
顾翊景放下茶盏，语气莫名。
冯德富茫然的抬起头。
身子好了不是好事吗？怎么皇爷这个表情？难道他猜错了圣意？
斟酌片刻，小心道：“皇爷，那奴才还要关注绛云轩吗？”
顾翊景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
想着前几日绣衣卫统领送来的密折，他心里就很复杂。
一时好奇查了姜晚卿的过往，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怀着怎样的态度与她相处。
愤怒吗？有，并不多。
更多是失望。
眼神幽暗的看向远处：“暗地让人多照顾些吧。”
语气平静透着不可捉摸。
冯德富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下来，恭声应喏。
心下暗自忖量。
从来没有哪位妃子能有如此待遇。
看来他这次真没走眼，皇爷对绛云轩确实不一样。
“皇爷，时辰不早了，亥时快过了，您该休息了…”身侧梁玉委婉提醒。
顾翊景微微点头。
含元殿，李才人身穿宝蓝色上衣，外披白色衣纱，腰间缠绕着白色红宝石绸缎，打扮的十分清凉，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站立在殿内。
待见了顾翊景带着人进了殿，眼神一亮，清丽的脸颊换上笑颜迎了上去。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顾翊景随意的挥手，自顾自坐到御案前。
李才人起身，柳腰轻摆，从太监捧着的托盘里端起香茶，亦步亦趋的走至他身旁奉上：“陛下，您喝茶。”
“放哪儿吧。”顾翊景扬了扬下颌。
李才人将茶放在桌案，俏脸微侧：“那嫔妾给陛下您通通头如何？”
“哦？爱妃还会栉发？”顾翊景眉梢挑了挑。
“嫔妾小时跟着奶娘学过呢，能为陛下疏解一二，是嫔妾的福气。”
顾翊景看着她，眼里闪过玩味：“爱妃奶娘还会教你这些？”
李才人垂下眼帘，羞涩一笑：“奶娘曾说过，女子应当贤良，以夫为天，所以所学所用都要围绕夫君。嫔妾虽不敢将陛下当做夫君，但陛下是嫔妾的天却是真的。”
顾翊景眯了眯眸子，笑道：“爱妃心意，朕自然知晓，朕甚悦之。”
李才人羞红了脸颊，娇声低喃：“嫔妾也十分倾慕陛下…”
顾翊景眼神一暗，转瞬又挂上笑意：“爱妃今日用的什么香料？怎么这样香？”
李才人笑回：“嫔妾夏日是不用香的，只因怕夏季的香味太多，混杂了反而不美，陛下闻见的大概是洗头或者沐浴时沾染的香味吧。”
“是吗？”
顾翊景抚摸着扳指。
“…”
“皇爷？”
两人正聊着，冯德富从外头进了门，面上带着为难，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才人。
李才人心底一紧，脸上不动声色。
顾翊景薄唇轻抿：“何事？”
冯德富低头道：“景阳宫的青红求见，言张宝林突发痢疾，身子不大好，此刻想要求见皇爷。”
李才人眼神一冷。
顾翊景眉心拢了拢，歉意的看向李才人。
“陛下，”她微微一笑：“既然张妹妹身体不好，既然嫔妾知道了，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瞧瞧才是，”
“也好，爱妃如此贤淑，堪为后宫之表，朕十分欣慰。”顾翊景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那就陪朕一起去吧。”
“是，”
李才人柔和的点头。
…
景阳宫，面色红润的张宝林正靠着床头，身上穿着一身透明的薄纱，细软的身子若隐若现。
“小主，您还是用脂粉遮一遮吧。”身旁的宫女绿柳有些忧色。
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张宝林娇哼一声：“不必，本小主今儿就是要从那贱人手里截胡，她不是爱从别人那里截胡吗？今日让她自己也尝尝苦果。”
自从上次挑衅了陆美人得了甜头，她就一直对姜晚卿说的李才人蠢蠢欲动。
今晚又见李才人被翻了牌子，她如何能忍得住。
“小主…”绿柳张了张嘴。
忽然外边一阵阵的请安声传来，张宝林得意的笑了。
皇上到底最在乎她。
这般想着，便迫不及待下床迎了出去。
“皇上…”
娇气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宝林双目圆睁的看着皇帝身后的李才人：“你怎么来了？”
李才人心里冷笑，柔声道：“听说妹妹身子不大好，我想着亲自跟着陛下来瞧瞧，妹妹可好些了？”
张宝林回过神，心下恨极了李才人，面上恭敬的行了礼。
顾翊景含笑扶起。
进了屋后，李才人神色关切：“听说妹妹染上了痢疾？既然身在病中，为何穿这样单薄？这可不好，虽说如今已是秋日，可这天气也愈发凉，妹妹还得注意身体，以免陛下担心才是。”
“爱妃说的是。”顾翊景颔首附和。
张宝林呼吸一窒，强笑道：“许是太过热气，因此嫔妾身体有些燥热，才换上薄纱。”
“哦，那妹妹可得叫太医才是，这又是痢疾，又是热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才人语重心长开口。
“不…不用了，今日太晚了。”张宝林扯了扯嘴角，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怨毒的剜了一眼李才人。
李人也挑衅的翻了个白眼。
气的张宝林银牙紧咬，恨不得将她抓个满脸开花。
李才人轻笑启唇：“陛下，依嫔妾看，还是去太医院给妹妹请客太医才好，您瞧，妹妹脸愈发红了，可见病情严重。”
“嗯，也是，爱妃以为如何？”顾翊景笑着看向张宝林。
“不用了皇上，嫔妾这是老毛病了，”张宝林不好意思道：“每当换季时，总有这个毛病。也是嫔妾生病过于思念陛下，才急着通知陛下，想必一定打扰了陛下与李姐姐吧？还请陛下与李姐姐恕罪。”
顾翊景摆摆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
李才人似嘲似讥：“妹妹何必如此客套。”
张宝林气的暗暗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