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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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山坡上回来以后，老王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看了一眼相故，转而看向了无尘，似乎有话对她说。
“怎么了老王？出什么事情了吗？”无尘看出来了他眉头紧皱着，似乎有心事。
老王轻“嗯”了一句，随即看向一旁的相故。
相故明白他什么意思，说了句“我先进去了”就离开了。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还特意把小九遣走。”无尘看着他，坐在了一旁的桌子旁。
“无尘，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小九，他是妖界的人，是人人惧怕的鬼王。”
无尘打开腰间的葫芦酒，喝了一下口，似乎对老王说的话一点也不害怕。
“我管他是什么，他听我的话，还一直陪我，他就是我徒弟。”无尘声音有些大，语气异常的坚定。
相故她虽然不了解他的过去，但她能看出来，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人他是妖，身份殊途，”平常都依着她的老王，似乎对于相故是鬼王这件事情格外的在意。
“老王，”无尘语气有些无奈，“我会注意的，你别担心。”
老王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相故离开的方向，“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好自己。”
“几百年来我们都过来了，更何况——”无尘扭头看向他，“我自己又死不了了。”
自己不会死这件事情是无尘无意中发现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变老了就很奇妙，可是有一次她无意中坠下山崖，摔得昏了过去，她以为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在慢慢的愈合，最种身体恢复了正常状态，最初她感到好奇，以为是个意外，而后当她故意尝那些有毒的药也不会像平常人一样死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百毒不侵，不会老，同时也不会死。
老王看向她的酒壶，难得的开口问道，“还有酒吗？我给你买酒去，”
无尘晃了晃自己剩余不多的酒，点点头，上次老狐狸送给自己的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偶尔品一品，她也不敢喝太多。
“记得要李记的酒，最便宜的那一种就行。”无尘看着老王的背影，大喊道。
老王没再回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上，等到老王走后，相故才出现。
“你真的不怕我吗？”相故突然问道，
从他成为鬼王那一天起无论是妖界的还是凡人，只要听说他的名字，都想着赶快要逃离，生怕跟自己扯上一点关系，而无尘，却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恐惧也没有过异样的眼光，有的只是对待自己的坦诚。
“那我先问你，你会害我吗？”
相故摇摇头，“不会。”
“那不就行了，你不害我，我干嘛要怕你。”无尘说道。
“他们说的鬼王杀人如麻，手段暴虐，这是你的故事，但是我觉得故事就该事中人讲，这才算公平，不过呢，今天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讲故事这件事，来日方长嘛，不着急。”
无尘说完，起身伸了伸腰，“我得去配药了，等会老王回来的时候你让他直接把酒送到我房间。”
相故看着她离开，她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的感觉让他几百年来略显黑暗的人生里面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而从裂缝透过来的是他求不到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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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不久抚柳要的能够毒死蛟龙的毒药，无尘配制了好久，药效得够快，药劲得够足，她尝试了好多种不同毒草药混合在一起，但做出的结果都不符合她的预期，接连失败了好多次以后她就有些丧气，再次翻来了那本《神物毒谱》，想着过些天要不要去拜见她的师父。
刚推来窗户，就看到不远处的房屋上方隐约坐着一个人，白衣白发，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老狐狸。
她暗叫不好，刚想要合上窗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却不成想，自己早已经被他发现了，抚柳也没犹豫，直接把她抓到了他跟前。
抚柳今天半束着发，白发飘然，眉宇轩昂。
“见到我跑那么快干吗？”
无尘摇摇头，一脸无辜“没有，就是今天眼睛周围有些酸酸的，被风吹的有些疼。”
“哦？”抚柳继续听她瞎编。
“现在就是看不太清晰，”无尘学着瞎子的样态，故意往前伸了伸头，眯着眼，装作眼睛不舒服的样子。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狐族有一种手段，在天明穴上扎上几针，可治眼瞎，非常见效。”
抚柳在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意加强，说着还从宽大的袖口出掏出了一根银针，长而细，顺着月光还闪着亮。
“别，”无尘咽了咽口水，揉了揉眼睛，睁着大眼看着他，
“誒，好了，看的清清楚楚，”
“……”
“毒药呢？制好没有。”
无尘摇摇头，“有些繁琐，有些毒我解不了，还得多些时日。”
“我让你给我弄毒药，你做解药干吗？”
“这是行医的规矩，自己制作的解药必须也得做出来解药，我可不能违背，否则是要天打雷劈的。”
抚柳看着她双手合十仿佛在拜什么的样子，偏过头，想起了相故下午对自己说的话。
“听说你收了个小徒弟？”
无尘一个机灵，脑子飞速旋转着，做妖的仇人多，要是鬼王，得罪的人更多，无尘总觉得，小九是不是也是他的仇人。
“嗐，我以为是什么大事，一个小徒弟而已，成不了什么大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抚柳轻挑眉，“我听说他的身份可不简单。”
“嘘，”无尘作势噤声，一副有人在偷听的样子，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最近世道不太平，总是隔墙有耳，我先下去了，”
还没等抚柳说完，无尘便跳了下去，一个踉跄直接奔回了屋里，没有亮灯，屋内的窗户也关的紧紧实实的，仿佛刚才和他说话的另有他人。
抚柳眯眼看着她迅速离开的动物，又偏头看到了不远处树上挂着的人影，衣袖一挥，也离开了这里。
老王买酒回来的时候，无尘正坐在房间里面看着那本《神物毒谱》发呆，上面的毒她几乎全都看完了，只是有些毒物相生相克的依据逻辑她还有些不明白，思考间，老王敲响了她的门。
“进来吧。”
老王拿着葫芦酒壶放在了她桌上，“酒都打打过来了，尝尝味道怎样？”
无尘心思都在毒药上，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尝。
老王再次开了口，“酒就是刚打来的好喝点，你别忘记喝。”
无尘点点头，嘴里还在嘟囔着书中所写毒药的另外用途。
老王见她没有心思理自己，也没再说话，说了句“早点睡，别忘记尝尝”后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无尘一直看到了后半夜，刚准备要去床上歇息，就看到门外有个身影一直站在门口，无尘打开门去，看到了相故，
他心思重重，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怎么了？”
无尘看着他问道。
“妖界那边我恐怕要回去，”相故开口向她道别。
无尘眼眸一沉，原来他是向自己道别的。
“行。”无尘应的爽快，转而就要关门睡觉。
相故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即将快要合上的门缝，泛白的手指紧拉着门缝，
“等我回来。”
无尘轻声应了一下，相故也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手，门被关上了。
无尘倚在门身后，不知怎么的，感觉心情十分的烦躁，本来想上床睡觉的她，还是坐到了桌旁，拿起了老王今日刚给她打的酒，丝毫不吝惜，喝了一大口，她今日隐约觉得味道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接连喝了几口以后，无尘感到头有些晕，也没多想，直接窝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无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数不清的桃树，这似乎是一个仙境，云雾飘渺，鸟声渐渐，她大喊着问这里有没有人，可她喊了好久，喊得累了也没人回应她，渐渐的随着云雾越来越重，无尘感到有些心慌，她绕着桃树走呀走，走呀走，走了好久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刻人影，是老王。
她开心的赶过去，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而后慢慢身体也没有了知觉，她想要喊出声，想要呼叫老王，可是喉咙好像被锁住了一样，怎么也不发不出声音。
渐渐的，背对着她的老王缓缓转过身来，表情阴暗，手里拿着一瓶白瓷瓶的药，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靠近。
这样的老王无尘从未见过，麻木的感觉已经传遍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她没办法动弹，惊恐地看着老王把那瓶药缓缓倒进她的嘴里，冰凉的液体从喉咙间蔓延开来继续往下流着，流经她身体的各处。
无尘没有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而后，老王表情木讷，机械般的掐在了她的喉间，力道越来越重，无尘没有气力挣扎，缓缓的呼吸渐渐被抽干，眼皮也越来越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