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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美酒与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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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日记,第一日自从成为战团长以来,我便逐渐忘记了这个习惯。我猜成为一名至高天的战士,就必须要放下一些东西。我在说什么呢,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男人坐在黑暗中的房间,摆在面前桌上的是一个老旧的磁带式录音机。他抬起手,缓缓抽了一口没有点燃的香烟,在轻微的咳嗽清了清嗓门之后,男人继续了他的语音记录。

    “在我记录这条语音的当下,我们军团仍在面临着内外两方面的侵扰。以太正在蠢蠢欲动,而军团内已经有接近半数的战团背叛了他们所侍奉的神女,剩下的,没有人能够确定他们会不会在最后的时刻背叛至高天。即使是我,身为一名战团长,都无法百分之百的去相信我的人手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充斥在军团的各个角落,现在的军团中只剩下脆弱的平衡依旧存在,但是没有人能够确保其在明日的恒星光芒落下之前依旧存在。”

    “而在这至暗的时刻,是我们的军团长皆战帅,莱恩,他竭力的试图挽回这即使是他也不曾预料,至少是不愿预料的局面。他是军团内仅存的支柱,我不敢去想象如果失去他,军团将面临的后果。但至少,他还行走在军团之中,最糟糕的日子还没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在至高天和军团漫长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下界的文明的历史能够与我们并肩。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了以太试图染指生界的妄想,也是我们俗称的下界。然而这一次,他们似乎已经在黑暗中窥探得够久,也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弱点。他们的这步棋究竟盘算了多久呢,一个千年?五个千年?甚至是更久?我猜,即使是那位神女,都无法猜得到答案吧。”

    说到这,男人停了下来,开始向着黑暗房间的四处开始扫视着,良久,他才继续向着录音机说道:

    “现在的至高天还很平静,是的,至少是现在。大多数的人还不曾知晓他们的同胞叛变的消息,除了像我们一般的上位者。莱恩,也就是我们的军团长,他希望军团能够在即将面临的危机中依旧保持着士气,然而我很怀疑当我们的人马去面对那些身着与他们同样盔甲和制服的异形时,能够仍然保持着他们的决心。”

    “啊对,说到莱恩的命令,他最近向着仅剩的可信任的战团长们下达了放弃多数‘树根’的命令。所有人都很清楚,放弃大量的生界领土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正因为理解,所以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驳他。不论是仅存的忠诚派,还是仍然潜伏中的叛徒。莱恩做出了他最为重要且最为艰难的决定,至少是我,我是没有勇气去代替他下达如此的决定。”

    “所有的战团长脸上都蒙着一层阴影,他们尽量避免着与其他战团人员的交流,埋头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争,不管是对外的,还是对内的。”

    “然而即使是如此至暗的时刻,我,至少是我,也仍然怀揣着一丝希望。那个男人,至高天最德高望重的男人,唯一被英灵殿认可的男人,神女最信赖的冠军,他还活着。”

    “没有人知晓他的秘密,没有人知晓他所有的本领。即使是军团中服役最长的战士,都未曾见过他战斗的身影。然而,我却有幸的见识过他那无畏的身姿。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仅如此,就在前段时间,我还在近距离瞥见了他那无底实力的一小部分。而这次,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守护住了一处‘树根’,甚至亲手斩杀了叛乱的战团长。而得益于此,其余的叛乱军团的计划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打乱,我们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但是他却拒绝回到至高天,理由,他也未能透露给我。我能明白,他就是至高天中行走的秘密集合体,即便是神女怕是也无法猜得透他的想法吧。但是我乐观的估计,他是在为至高天梦寐以求的胜利所准备。于是,我便将他的行踪对莱恩隐瞒了。”

    “我知道这是身为斥候最大的渎职,但是我愿意去尝试相信那个男人这是我唯一能做得到的事。我向他祈祷,为他祈祷。”

    在一阵停顿之后,男人犹豫了一会,最后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将那根他一直拿在手中的香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然而不知是否是因为抽得过快,男人便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猜我得休息一会了,这阵子见到的东西,即使是在上一秒的我都还不曾想象。我真的得休息一会并不是因为我的恐惧,而是我的疲劳确实的影响了我的精神,甚至在那天晚上,在弗里士革大战的那一晚,我似乎都感觉到在那‘树根’归位的瞬间,眼角看到了一道不该存在的阴影我确信那只是我的幻觉,也许是那晚竭力战斗的后遗症之类的。哼,也许是我开始变老了也说不定。”

    “不管怎样,我现在应该去休息了,在莱恩再一次呼唤我之前啊到此,记录完毕,寂静之翼战团长,克米尔范德布姆,结束记录。”

    。。。。。。

    “那个蓝色的光环,你还能使出来吗,头儿。”

    “我可不是你手里的那些用齿轮和螺钉组成的玩意,塞点机油和魔石就能一直转下去啊。”

    “哈哈哈哈!我就把这当作是对我手艺的赞美了!”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白蓝色盔甲的男人看向了他身旁穿着着粗犷美感的装甲,持握着一把巨大战锤的矮人。接着他拍了拍立在地面的蔚蓝色盾牌,缓缓说着:“怎么,害怕死亡了吗?”

    “哼哼,是啊,我害怕喝不到我那藏在家中地下室的酒了!那可是我用那极寒之地特产的葡萄酿的,就连我老婆,都没试过呢!哈哈哈哈!”

    “听起来挺振奋人心啊,那你待会可要拼了命的从待会的战斗中活下来啊。”

    说着,白蓝色盔甲的男人看向了前方,在远处,黑压压的怪异的大军正缓缓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袭来。这支怪异的军队向着天迹散发着瘆人的紫色光芒,以及那如同能从耳蜗传入骨髓的骇人嘶叫声。而在他们之间的空间,则早已被那些古怪的畸形尸骸,还有依稀能辨别出人类轮廓的尸体,和那被扭曲、撕裂开来的金属碎块所填满。

    “嘿,头儿,那你呢?我知道你身经百战,但是你会害怕吗?”

    “我看起来像是在害怕的样子吗?”

    “哈哈哈哈!也是,你可是我们的大元帅,一军之统领,怎么会惧怕敌人呢,哈哈哈哈!”

    “我怕得要死啊,老朋友。”

    矮人那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的移动着脑袋,看向了那蓝白盔甲的男人。然而过了一会,矮人又再一次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又想骗我,这么多年你的谎言都被我看透得差不多啦。”

    “即使是我,也害怕最后不能回到她神女的身边啊。”

    “现在还有时间吗?容我先跑回家把那酒先拿来,我看你现在需要点亢奋啊。”

    “呵呵,佳酿当然要等到胜利以后再品尝,那样才是最美味的啊。”

    “呼,那既然头儿你这么说了,我会尽量为你留下一杯的。哈哈哈哈!”

    “我私下给你们战团调去的那些稀有金属这么多年加起来应该不少了吧?就一杯吗?”

    “哈哈哈给!别开不起玩笑嘛!等你下次来我家做客,我一定让我老婆亲手给咱俩斟酒,顺便让你看看我家的宝贝孙女!”

    “哼嗯,那你就算是断手断脚,也要给我活下来啊。”

    说完,蓝白盔甲的男人拔出他背上的铳枪,接着拿起他那面蔚蓝色的盾牌,看向逐渐向着他们驶来的怪异的军团,向前踏出了一步。“走吧。”

    “哈!就等你这句话。”

    矮人笑着,转过身,看向了他身后那些整装待发的战士,还有那些样式各异却又整齐划一的钢铁的洪流。最后矮人深吸了口气,举起了他的战锤,向着他的战团宣示着。

    “战士们!兄弟们!同胞们!擦亮你们的刀枪,燃起你们的引擎!为了神女,为了至高天,为了战帅!将你们的敌人碾死在你们的铁蹄之下!善哉!我们是铁血之锻!呼哇!”

    “呼哇!!!”

    “女士们,小伙子们,欢迎来到锻造的国度,勒尔法斯坦!”

    随着德里克里那雄厚嗓门的呼喊,诺巴底从他的睡梦中苏醒。他从他的房间窗户向外看去,不远的海平线能依稀看到那连绵不断的山峦,以及一些比山峦还要高耸的塔楼。抬起右手用着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诺巴底从他的椅子上起身,拿起被他置于一边的漆黑的盾牌以及铳枪重新背在背后,这才推开了他的房门,走出了船舱,来到了赤鸦号的甲板上。

    “啊,哥哥,你醒了。”

    “主人!”

    “啊啊,老爷,需要喝点咖啡吗?我这就去帮您准备”

    “诺巴底大人。”

    微微点头示意,向着微笑着的少女们回敬着,诺巴底走到了甲板边上,向着远处海平线上出现的大陆开始眺望。以赤鸦号的速度,这点距离应该无需多时便能抵达勒尔法斯坦的港口了。

    “喂,你这冒牌的女仆,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打断我的话啊?”

    “啊啦,这可真是失礼了啊。我也不曾想你这‘正牌’的不正经女仆居然如此的啰嗦,向着刚从睡眠中苏醒的主人如此聒噪。服侍可不只是通过口头的询问,还要设身处地的从主人的处境和想法出发,为他们着想。唉,不过只是像你这种只是停留于表面的服侍,怕是永远得不到这位大人的青睐吧。”

    “哈啊?!那好哇,这架我是跟你吵定了赫娜露丝!努努努”

    “啊啊~又是这样吵起来了啊”

    “莉莉丝姐姐,赫娜露丝姐姐,吵架是不好的,会被主人给讨厌的哦?”

    “啊哈~小甜心又来劝架了,真是没办法呢哼,听到没赫娜露丝,在雨怜的心目中,我的名字可是在你的前面啊。这次我就放过你吧,谁让我已经领先了这~么多呢?”

    “哈啊是是是,你开心就好啊。”

    看着一脸疼爱的抱着雨怜蹭来蹭去的莉莉丝,赫娜露丝只能无奈的笑了一声。接着她咳嗽了一声,清理了下情绪,最后她走到诺巴底的身旁,微微鞠了一躬。

    “早安,诺巴底大人。距离我们登岸还需要些时候,如果您还需要休息的话,我可以在接近港口前来唤醒您。”

    “不必了,我就这样就好。”

    诺巴底远离了少女们聚集的地方,他来到船头的甲板边,缓缓的点燃了一根香烟。刚刚的梦境似乎依然是那么清晰,又使得诺巴底是如此的怀念。深吸着香烟,诺巴底似乎将那些无端的思绪也一并从肺部吐出,消融在了空气之中。他需要保持专注,即使他不愿也必须如此。

    然而赫娜露丝却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独狼的背影,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再一次走进了诺巴底的身边。微微低下头,以示自己对这只高傲的狼的尊敬。

    “诺巴底大人,我再一次向您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您不仅是信任我以让我留在铃月的身边,更是采纳了我的提议,来此地探寻那位军团中资历最老的传奇锻造大师。我”

    “我只是尊重铃月的选择,并不代表我就会就此信任你,弄清这两者的区别,赫娜露丝。”

    “是,诺巴底大人。”

    “不过,我确实得谢谢你提醒我来找那个人啊,我的确是在很久远的时候拜托了他制作一件东西只可惜我现在那还有些残破的记忆片段并没有连贯起来啊。”

    “这一点,铃月她已经向我透露了一些这可真是一件莫大的遗憾啊”

    “我不需要同情,赫娜露丝。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还站立在这里,一切还没有太晚,至少我是希望如此。”

    “请原谅我的失礼,诺巴底大人。”

    “够了,回到你需要侍奉的人身边吧,我知道你还惧怕着我。你不用照顾着我的想法,只要铃月她没有向我透露出对你的厌恶,你就不用蒙受我那并非无故的怒火。走吧。”

    “关于这一点,诺巴底大人,请容许我指出您的错误。我或许在过去确实在惧怕着您,但是如今您必须知晓,您已经在您不觉之间已经成为了那些柔软的灵魂们的庇护,而她们对您那无条件的信任,是任何骑士,任何诚于忠心的灵魂所梦寐以求的。我发自内心的崇拜着您,仰慕着您。”

    诺巴底并没有回答这位忠诚于她的主人的骑士,只是伴随着身边逐渐远去的气息,缓缓的,静静的吐出口中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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