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来看看
“来来来！我先致个词！”
周克最爱在饭桌上起哄了，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今天呢，是渣”
艹！
周克一开口，张衍立刻瞪了过去，毕竟妈妈也在，他就怕这货开口先一句“渣男”。
“呃呵呵，那个”
周克接收到那个警告的眼神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人家妈妈，然后笑笑：“今天是张衍的生日，我就谨代表我自己吧，祝张衍生日快乐，也祝他以后身体健康，努力上进，将来好做一个善良的人，勇敢的人，对社会主义建设作出杰出贡献的人”
“停停停！”沈战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你要不要直接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呃”周克笑了笑，心说这不是人家妈妈看着呢吗，他看沈战：“那你来说？”
“”沈战无语半天，看着张衍，感觉自己其实应该有一肚子话的，但最终能说出来的也只说出一句：“成年快乐。”
张衍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喝了酒。
怕气愤变得尴尬，周克赶紧又拍拍谢恒：“来来来，到你了。”
谢恒挠挠头，然后起身跑去门口从挂着的羽绒服口袋里掏了个盒子，回来之后把它送到了张妈妈面前：“阿姨，这个送给您。”
一时间，整桌人除了周克，都纷纷愣了愣。
谢恒打开那个小盒子给张妈妈看：“这是款智能健康检测手环，关联手机app后可以实时监测血压和心率的，您以后带着它就不用每天手动测量了，很方便的。”
见张妈妈脸上表情似乎是有些疑惑，谢恒就继续说：“我爸爸从小教育我，说孩子生日其实是妈妈的受苦日，这一天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妈妈，所以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妈妈送礼物，今天是张衍的生日，所以我就给您准备了礼物。”
只见听完这话，张妈妈表情复杂的怔了怔，随后笑容又在脸上漾开，伸手去摸了摸谢恒的头，然后，看向了张衍。
张衍感觉自己这一晚上基本上都是在意外和感动里度过了，接收到妈妈的目光，他才回了回神，明白妈妈是在示意他代致谢。
这样暖呼呼的恒哥，张衍其实更想用实际行动感谢，但在妈妈面前他又不能真怎么着，就只是对谢恒说：“谢谢。”
谢恒略显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客气的。”
张妈妈今天大概是真的高兴吧，拿了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点酒，而见她似乎要端起来喝，张衍立刻把杯子给按下了。
妈妈拍了拍张衍的手，但张衍没松开，张妈妈又拍了拍他的手，张衍皱了皱眉，张妈妈再次表达的自己的不满，张衍还是没松
如此，张妈妈看着儿子片刻，眸子突然就红了。
其实说起来，张妈妈也很少任性，为了不让自己的病情变得严重，这些年来她方方面面都很注意，也一直很听张衍的话，她就怕自己一旦再出什么问题又给儿子增加负担，可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在出问题，不知道还能陪儿子再过几个像今天这样的人生中比较重要的日子，她只是想喝一杯儿子成年的酒
一桌子人都有点无措的时候，谢恒突然弱弱的说：“其实喝一点点也没关系的。”
见所有人看了过来，谢恒立刻举起手机：“我查过了，偶尔并且少量的话，不但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反而还可以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是可以的。”
看着谢恒认真的摆出百度页面，所有人愣了愣。
片刻后，沈战突然发出了一声情绪复杂的笑，气氛随之也就破了冰。
张衍最终妥协，拿纸巾给妈妈擦干净眼泪后，把酒杯还给了妈妈。
一桌人终于踏踏实实的一起喝了个圆满酒，之后周克嚷着拆蛋糕，张衍又被按着许愿，吹蜡烛
闹了一晚上，生日过的也差不多之后，张衍见妈妈看起来有些累，就把她送回房间休息。
回房间后，妈妈坐在床上拿出谢恒送的手环，把张衍拉到身边，拍拍手臂，张衍见状，对妈妈说：“没关系，这个不算很贵。”
张妈妈听后皱了皱眉，看着张衍，目光有些疑惑。
张衍低头笑了笑，说：“主要是还回去的话怕他会觉得被嫌弃，脑子不好，会哭。”
张妈妈看着张衍，微不可查的怔了怔，片刻后抬手摸了摸张衍的头，笑了笑。
照顾妈妈睡下之后，张衍又被拖回了桌子上，周克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逼着他把刚才许的愿望说出来，不说就灌酒。
而张衍的愿望无非就俩个，第一是希望妈妈平安健康，第二，是希望谢恒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艹！至于不说吗，到底是许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愿啊！”周克一边调侃他，一边给张衍倒酒。
而眼看张衍一杯一杯灌下去，再喝恐怕就醉了，谢恒赶紧拦住的周克：“你可以了，干嘛非要知道人家许什么愿啊？”
“我想知道？”周克直接瞪他一眼：“我有病吗想知道他许什么愿，还不是替你问的，难道你不好奇那愿望里有没有你？”
谢恒：
一时被噎住，谢恒有些进退两难，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想知道。
而张衍见谢恒闷声不反驳了，似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有。”张衍对谢恒笑了笑，说：“有一个只你才能帮我完成的愿望。”
“啊？”谢恒抬抬头：“什么啊？”
“我想要”张衍凑近了些，低声说：“男朋友。”
“”谢恒微微一怔，片刻后，下意识的看了看沈战。
沈战黑着脸灌了杯酒。
而见谢恒眉头皱了起来，张衍想了想，开口叫了一声：“哥哥？”
只见一听到这俩字，沈战猛地抬头，瞪着眼睛盯着张衍，瞪了好半天之后：“艹？”
周克的反应同上。
谢恒当然没好意思在沈战面前答应，但皱着的眉头还是展了展，然后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了副手套出来，别别扭捏的说：“没有男朋友，只有生日礼物。”
“行。”张衍点了点头，接那副手套同时顺便也把谢恒的手给握住，随后挑眉一笑：“收下了。”
呃
谢恒睁大了眼睛
周克睁大了眼睛
沈战睁大了眼睛
画面静止了得有一分钟
“艹！我先走了！”
沈战突然愤恨的骂了一声，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就往外走。
周克被摔门声惊的回了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好像存在的也有点多余，于是纠结片刻后也抓了外套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张衍：“一会儿老老实实给我把人送回寝室，别特么艹！我也走了。”
下楼之后，周克拐上小区主干道，看着前方满身火气的沈战，都怕他下一秒就要原地炸开，别说，他脑子当时就想起了谢恒那句话：战哥有点可怜。
哎～
不知所以的叹了口气之后，周克加速追了上去。
“战哥？”
沈战这会儿只想自己静静，完全不想跟人说话，于是装没听见，只管闷头往前走。
“战哥？”
沈战忍了忍。
“战哥。”
艹！沈战忍不了了，心说这个没眼力价儿的玩意！他停下来回头就猛推了周克一把：“战特么什么哥！你比我大那么多！”
“”
冷不丁被推了个趔趄，周克看在这人心情不好的份上就没生气，还试图哄他开心：“干嘛呀，不就一副手套吗，你想要的话赶明儿克哥就去给你买，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啊。”
“谁特么想要手套！”
沈战当然也知道周克是故意逗他，想让他转移注意力，但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可能是过于坚定了，不太好转过来。
“别特么跟着我！”
吼完沈战继续闷头往前走，周克看他这状态实在有点不放心，怕他想不开再做点傻事，就只好不远不近的继续跟着他。
沈战本来喝了不少酒，一口气在大马路上暴走了差不多得有五公里，又吹了一路的风，酒劲突然就彻底上来了。
而见沈战速度慢了下来，周克以为他那劲儿应该撒的差不多了，快走了几步，结果刚跟上去就又被推了一把，周克就无奈了：“你可以了啊，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大老爷们为这点事儿没完没了的。”
“你懂个屁！”沈战返回头来冲他喊：“你没见他刚才狗样子吗，我特么长这么大就没见他那么狗过，他还要脸吗他！”
“”周克一听这话，刚上来那点火一下就给怼没了：“谈恋爱不就是该那样吗，他要还天天横了吧唧的才是有毛病吧。”
“他对我就只会横了吧唧！从小到大他连笑都没对我笑过几次！说句话都是带刀子！想给他点什么死活不会要，送他礼物他转头就给退了，退不了的还能直接给我打钱！艹！我特么就不明白了，那傻子送的他怎么不拒绝啊，怎么就高高兴兴的接着了，我的怎么就不行？”
“艹，你说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周克无奈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不喜欢你呗。”
“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战这一嗓子吼的有点急，导致有点缺氧，加上酒劲上来后脑袋也开始有些晕，吼完人就直接打了个晃差点儿站不住。
周克见状赶紧过去扶他，结果又被使劲推开了。
“我就是不明白…”沈战慢慢靠在了路边的一颗树上，不再那么清醒，又生气，又伤心，语气就突然就弱了下来：“我就那么差吗？”
呃…
冷不丁的听这话，周克还真认真思考了下。
沈战差吗？当然不。平心而论，沈战性格是强势了些，但正直坦荡，又很讲义气，长得还很帅，真的一点也不差…
只是喜欢的人，没对而已。
酒精的作用大概还是不容小觑的，沈战靠着树，垂下脑袋开始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
“张衍那个狗东西，当老子面也不知道收着点，还故意摆那个狗样子给老子看。”
“他还叫特么叫哥哥，他到底是怎么张得开嘴的，艹！”
“也不想想是谁特么陪他长大的，忘恩负义的玩意，他倒是的跟别人搭伙去了，老子怎么办……”
“…”
骂到最后，沈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隐约带了些努力克制着的哭腔。
唉
周克又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把沈战扶正，对他说：“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哭个屁！老子才不哭，你特么就想看我笑话是吧。”
“没有，难过了哭一哭，发泄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怕被笑话的，你特么又不傻，这点道理不懂？”
“懂你大爷！你特么就想是想看我笑话！”
尽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沈战也还是固执的强撑着。
唉
周克又叹了口气。
“行吧，那我不看你。”
周克说话就脱下羽绒服，盖在沈战脑袋上裹了裹，然后把沈战拉过来：“这下我看不见了。”
沈战脑袋抵在周克肩上闷了片刻：“那你特么还能听见呢。”
“…”
周克无奈的笑笑，然后把沈战的两只手抓过来，捂在了自己耳朵上：“现在也听不见了。”
沈战又闷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头抵在周克肩上，低声哭了出来。
唉…
周克叹了口气，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发现好像人跟人哭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谢恒大多数时候也会忍，但忍不住的时候会哭的哇哇的，听着就感觉很痛快，但沈战的哭就只是低声抽泣，听起来就感觉只有委屈。
唉…还真是怪可怜的。
周克又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掌附在沈战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深冬深夜，马路上安静的只有悄然而至的风。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沈战的抽泣声渐渐停止，手从周克耳朵上滑了下去，周克感觉他整个人似乎有倾倒的趋势，下意识的去接，结果拦腰一抱，就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沈战大概是被的不太舒服，凶巴巴的哼了几声，然后在他怀里拱了半天，最终找到了自己认为舒服的姿势，这才满意的继续睡过去。
周克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就突然空白了那么几秒钟，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隐约感觉颈侧落下了一抹冰凉，抬头看去，见街灯照射下，有零星白点飘落。
下雪了？
漫天雪花，洋洋洒洒，被明亮的街灯照的格外晶莹剔透，南方的孩子很少有机会见到冬日落雪，也从没在初雪降临的时候抱过什么人。
周克望着天空呆了许久，许久后，他低头看看睡在自己怀里的人，莫名会心的笑了笑。
战哥，下雪了，明天一觉醒来，世界就是崭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