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幸福超市5 逃出生天，分头行动
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时间，藤野雅子迅速按上按键，在13层住户被转化之前上了电梯。
电梯一颤，随即往下运行，光洁的内壁映照出藤野雅子当下的样子——原本应当写实的三次元人类，在镜子的映照下竟扭曲成了些许二次元的线条。镜子里的女人柔美地抚了抚鬓角，朝着藤野雅子微笑。
！
藤野雅子低下头去，假装自己并未看到这奇怪的影像——虽然电梯规则上指出，当镜子里的影像做出奇异的举动时要朝着对方微笑，但是谁知道这条规则是不是真的呢？
按照常理来说，镜子里的自己不会做出任何奇怪的举动……最开始的规则，应该还是比较接近常理的。
电梯一节节地往下，10层，9层，8层……
电梯里的人盯着电子显示屏，只恨它跳得太慢，可谓是心急如焚。
终于……电梯停留在了3层的位置。
藤野雅子攥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往门口看去。
这一看之下，她顿时亡魂大冒！漫画家就站在电梯外，手上拿着漫画纸。
也幸好这里的天选者都是被漫画家24小时骚扰过的人，几乎是习惯性的，藤野移开视线，双手立刻往耳朵里塞了耳塞。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总算慢慢合上，漫画家并没有走进电梯，而是目送着她消失在门缝里。
缓缓地，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8栋，顾怡静和汉森各自负责各自楼层的“孙柏清”。
或许是外貌和性别因素——顾怡静一双丹凤眼，皮肤白里透红，气质沉稳；汉森却是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壮汉——顾怡静和13层孙柏清的关系倒是拉得很迅速。
13层孙柏清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性格还挺阳光，还长着一对小虎牙，笑起来相当可爱。他一口一个顾姐，表现得比顾怡静本人还亲热。
顾怡静不为所动，这种小奶狗她现实世界看多了，在她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相反，这种极具热血漫主角既视感的性格，反而让她生出一丝警惕来。
孤男寡女，又是刚刚认识，不方便同处一室。他们就站在走廊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漫画家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在楼梯间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下说话。顾怡静一眼看到漫画家，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马上抓住13层孙柏清的胳膊，往下逃跑。
孙柏清一脸懵逼：“姐？”
“闭嘴！”顾怡静呵斥道，“他手上拿的什么你没看见吗？”
“……啥啊？”
顾怡静眼角余光观察着他：“漫画。”
孙柏清这下不说话了，他反过来抓住顾怡静的小臂，一跨步就是三四个台阶，如果不是规则禁止楼梯上追逐打闹，他可能已经开始跑步冲刺了。
本该寂静的楼道里此时充斥着重重的脚步声和人类的粗喘，顾怡静想抬头看看漫画家追到了哪里，却碍于规则限制不敢抬头低头，只能通过另外一个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来判断漫画家确实在追逐他们。
阳光从楼道小窗洒进来，晃的人眼晕。
有什么东西从上面飘下来了，在空中晃晃荡荡，正巧飘过顾怡静的眼前。
她立刻闭上眼，漫画里短发女人和青年拉着手在狭窄楼道里奔逃的场景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不考虑她就是里面的那个女人的话，这场景倒是浪漫非常。
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浪漫。
她闭上眼睛，稍微阻碍了一下自己被污染的速度，脚下却一个踩空。
他们虽然没有跑，但是往前走的速度也不慢，这种大跨步的架势更不容易保持平衡。因此顾怡静这一摔，顿时牵连着孙柏清也一个不稳两个人登时便摔下楼梯，在十层高的楼层上物理地滚成了一团。
幸好，楼梯拐角帮了大忙，他们只在上面滚了一层楼，就被拐角硬生生逼停了。顾不上疼痛，顾怡静一只手撑着墙壁，强硬地拉起孙柏清，继续往下走。
上方那种阴冷气息更近了。
他们已经下到了第五层，阴冷的感觉却仿佛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有人在往上走。顾怡静咬咬牙，到底说不出提醒的话来。
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第四层，漫画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但是与此同时，走上来的人也显出了身形。
是陈韶。
身量不足一米五的男孩身后跟着一名黑衣警卫，正是早上他们看到的那一位。他们站在第三层到第四层的楼梯拐角上，看着顾怡静、孙柏清和他们身后的漫画家。
孙柏清见到警卫大喜过望，甚至忽略了旁边站着的陈韶：“警卫救命！他一直拿着漫画让我们看！”
黑衣警卫紧张地掏出了警棍。
陈韶能感受到漫画家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看来是被音乐家和徐莹坑得不轻——它露出来的脖颈上甚至还有一点点细微的白色绒毛。
他们在楼梯上静静地对峙了一会儿，即使是不知内情的孙柏清也闭上嘴，战战兢兢地抓紧了顾怡静的手臂。
几分钟后，漫画家把纸笔都塞回了随身的挎包，眼睛仍静静地盯着陈韶。
陈韶推了推警卫，自己也走到警卫身前。顾怡静明白他的意思，拉着孙柏清从让出来的通道离开了。
陈韶和警卫就跟在他们身后，警卫在最后面，警棍一直都没有放回去。直到他们走出单元楼，阳光洒遍全身，黑衣警卫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郑叔叔。”陈韶道谢。
郑营摇了摇头：“没事，保护居民是我们的责任。”被陈韶喊过来帮忙之后，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警惕了，确认了什么似的，对陈韶也多了几分亲近。
——难道能上四层的特殊居民不止有怪谈和怪谈造物吗？
陈韶低头，掩去眼中的若有所思。
郑营很快就离开了，刚刚和怪谈正面对峙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他必须找地方休息一阵子。
两个天选者和一个目标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藤野雅子也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顾怡静不是个笨人，她立刻意识到什么：“它先袭击的是10栋吗？”
“是的，”藤野说道，“刘桑被它变成了漫画人物，我逃了出来，在路上遇见了陈桑。陈桑说你那边可能也有危险，所以就带着警卫一起去了。”
陈韶点了点头：“栋数越靠后，危险性越大。它先袭击了10栋，就很有可能也去找你们……”
哪怕真没找顾怡静他们，耗费这么点什么也不损失什么。
结果它真的来了。
“顾姐，你们还好吧？”
顾怡静定了定神：“还好，我看到漫画家就直接拉着孙柏清跑了，只对上了一面，没看见什么漫画。”
藤野雅子和顾怡静都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孙柏清还惊魂未定，一直静静地听着。
其实对付漫画家有更好的方法，就像是【甜蜜的家】里那样，只要把自己锁进家里，不听不看不接触纸笔，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两个天选者之所以选择逃离，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节约时间和拯救目标……
毕竟，目标只有五个，他们的时间也着实不多。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目标确认死亡了，两个天选者都直面怪谈本体，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但肯定已经被污染。
而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小区内，被污染就意味着麻烦接踵而至。
尤其是……
陈韶看了一眼顾怡静有意藏起的衣摆，如果没记错的话，上面沾染了白色油漆……
估计是在逃跑途中接触了楼梯墙壁。
注意到陈韶的视线落点，顾怡静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需要通知大家，怪谈已经开始袭击了。”陈韶说道，“我去找汉森，顾怡静你去1栋和3栋吧，带着孙柏清，那边安全一点；藤野小姐就拜托去6栋找沃兹他们……”
说着，他暗示道：“请务必让他们意识到事件的真实性。”
“等一下，小朋友！”孙柏清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能问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什么叫怪谈已经开始袭击了……那个拿着漫画逼人看的变态到底是谁？警卫为什么也没管？”
天选者们对视了一眼。
和孙柏清关系最好、刚刚一同经历了生死危机的顾怡静解释道：“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有这么一群人在千方百计地让人触碰规则……一旦我们触碰了规则，他们就能直接杀了我们。”
她顿了顿：“柏清，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我们真的触碰规则了，小区可能就无法保护我们了。”
考虑到孙柏清的“不清醒”状态，她尽量以一种这个世界观下能接受的话解释当前的现象。
孙柏清脑子里艰难地转了转这几句话：“人……但是我总觉得那不是人……人怎么会给我这么危险的感觉？还有那些规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规则？我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觉得它们很正确？！”
这是“清醒”了？
顾怡静松了口气，目标本人能意识到世界的不对劲，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个重大利好消息，至少不用费尽心机说服他们配合保护了。
“你们先去通知其他人吧，我在这里和柏清边走边讲，不要浪费时间了。”
陈韶点头：“好，不过藤野女士，请你转告沃兹，等到两三点的时候来一趟物业办公楼，有一件事情必须你们去做。”
他补充一句：“或者朱莉安娜女士来也可以。”
藤野雅子很清楚自己无法得到陈韶的信任，不管是从可信度还是从能力运气上，就干脆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