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都是痴儿
涂艺珂的眼睛并没有花,白槟瑜的确是来到了现场,只是他很机警,在涂艺珂追上来的那一刻,他脚步加紧,身形更快,跃入了一侧的屋子,还顺手关上了窗。同时,与他一道前来的乐心也急中生智,在路过拐角时找了另一个人快速披上他的衣服,假扮成他,以他这残破的身躯,他早就被抓了个现行。
涂艺珂就这样被他隔绝在外。
明明两人仅一窗之隔,却恍若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透过窗口上的缝隙,望着女子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不远处的巷子角,他 这才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
屋内一阵长久的沉默。
久到乐心快不耐烦了,她愤怒地道:“她如此伤你的心,你为何还那么挂念她?不辞辛苦,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也要来金城,只为远远地见她一面,值得吗?”
值不值得吗?白槟瑜已经分不清。他一脸苦笑,道:“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每个男人都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呆子。”
是的,就是呆子,否则他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不理智的事呢?
那我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呆子?乐心心里也泛起了一道涟漪,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她收回痴痴地望着白槟瑜的眼神,道:“可是,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槟瑜依旧望向窗外,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及时回答乐心的话。
乐心咬咬牙,神情有些颓败。那个女子就这么好,值得他心心念念,那么她该如何正视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的眼里不由得溢出了泪花,她转过身,扭头就往外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的男子道:“你刚刚不该给她下药,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告诉你的朋友,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是的,乐心嫉妒了,她嫉妒白槟瑜对涂艺珂的热烈的赤忱的爱意。在白槟瑜穿的衣服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药粉不致命,只会让接触到的皮肤奇痒无比。
嫉妒虽让她生出了歪心思,但她明白,爱情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且同为女子,她何必为难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暗了暗,其中解药却只有“那人”能够解开,涂艺珂和他这时应该已经碰上面了吧。
白槟瑜不懂药理,并不知道她洒了什么。虽看出她下药的动作,却武力缺乏,只能眼睁睁看到心爱的女子沾上药粉。但凭借着对乐心小孩子心态的了解,他没有说出多重的话。罢了,一会让辛文暗中盯着,他来善后吧。
乐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身子。这是在怪罪她吗?她的语声有些哽咽,道:“看来你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很快你就不希望我再跟着你了吧?”
突然的无理取闹让白槟瑜一愣,他背负着双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过韩前辈,会照顾好你,当然,等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想离开时,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听着这话,乐心的目光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凝视着白槟瑜的脸,缓缓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万一就成功了呢?”
白槟瑜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而是迈开腿,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向门口。
乐心盯着他的动作,气不过,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霎时,白槟瑜的眼里射出寒光。下一刻,他推开乐心的手,道:“乐心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乐心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她出了神,旋即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臂,眼珠子一转,瞪了他一眼,先一步出了屋。同时她心里暗道:“希望下次看到我朋友,你还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话。”
白槟瑜将乐心的那位朋友想得简单了。若是他看到,他也会大吃一惊,因为乐心所说的那位朋友竟然与他有几分相像。
涂艺珂刚走出巷子,就被迎面而来的男子吸引住目光,久久未肯移开。
男子衣着简单,甚至有些破旧,一眼就能看出非富家子弟,但吸引人的,除了他淡泊宁静的气质,还有他的相貌。
他有一双浓眉,双目灼灼有光,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温和有礼。
涂艺珂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姑娘这是?”那名男子用那双带着诧异的眼睛望向涂艺珂。
他的表情很直白,装满疑惑,在奇怪这陌生的女子拦下他却不说话,甚至为何还有落泪的趋势?
他与女子从未有过接触,除了乐心。
涂艺珂凄然一笑,泫然欲泣,这个男子像他却不是他,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眼里的兴奋激动之色全无,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以此来掩饰住心里的痛苦,淡淡道:“唐突公子了,公子有几分神似我的一个故人,故险些认错。”
男子茫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前来搭讪,还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看着女子悲伤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出声道:“姑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依在下看,能活着就是莫大的荣幸,不要让昨日的难过占据你的今天。”
涂艺珂还是木然地站在那里,摇了摇头,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等你真正经历时,才会明白难以平衡快乐与悲伤。”
男子噎住,这小女子倒牙尖嘴利,话里话外,都充满对他的排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放下。
他自知说错了话,笑了笑,道:“姑娘教训得是,是在下冒昧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行告退,姑娘缓和好心情,也早些回家,莫让家里人担忧。”
他微微躬身,后退一步就要离开。
涂艺珂忽然欺身而上,道:“等一等,你叫什么,家住哪里,要去何方?
男子怔了怔,皱眉道:“在下谢屹,其余的请恕在下不便回答。”
这冷漠的话刺激着涂艺珂的神经,她清醒过来,思念的人永远再也无法回来了,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相思,只有永恒的寂寞。
她伸到空中的手落寞地放下,侧开身子,道:“谢公子请吧。”
忽然看到她手上浸出的红点,谢屹再次皱了皱眉,问道:“你刚刚遇到医仙了?怎会中了她独门秘制的痒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