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除夕
“也不知道大哥这次打算派谁去？”
司马彦虽然平日里懒散了些，但终究还是记挂着家人，他也知道司马霆为这事已经烦神了许久。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随随便便个小鱼小虾能去得了的。”
“大哥去不了，其他的两名将军也去了边陲。放眼朝中的一些将才，还真不知道谁能去。”
司马彦不禁担心起来。
“管他呢，反正跟咱们没有关系。”
年关到了，南生的出嫁事宜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等来年开春嫁进侯府。
除夕这日，将军府里张灯结彩，院子里装扮的十分精彩，比往年还要隆重些。
下人们的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们忙着准备今日的年夜饭。一向忙碌个不停的司马霆也难得的闲下来，陪在南生身边，看她剪窗花。
她并不熟悉女红，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剪窗花。这还是奶娘在时教给她的，每年过年时她都会剪上许多，给每个兄长窗户上都贴上。
小南生拿着彩纸在窗户上比划着什么，然后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在彩纸上剪着。不停有纸屑从她手上飘落，落到她红色的狐裘披风上。
司马霆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小手忙个不停，司马玉则在一帮她糊窗花，司马彦一边嫌弃一边还得帮她挂灯笼。
雪从昨日开始就下个不停，院子里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簌簌的落雪声，为这个漫长的冬日，平添了几分美丽。院子里红白交映，明晃晃的红色丝带随着冷风飘飘摇摇，与雪花融为一体。
兄妹几人在屋檐下忙碌着，或蹲着，或站着。
“你都挂歪了！”
南生站在下面，对着正在挂灯笼的司马彦指着方向。
“歪了就歪了呗，等你出嫁了再挂就是了。”
一想到过完年就会嫁人，南生原本喜悦的小脸顿时少了几分活力。
“你就巴不得我嫁出去对不对？”
南生叉着腰，小嘴嘟得老高。
“是啊！你嫁出去，我就清静了。”
司马彦拿着灯笼在半空中晃了晃。
南生坏笑一声，上前抓住他的梯子，假装轻轻摇了一下。
“诶，诶，你要干什么？松手，快松手。”
“那我松手了？”
南生装作要松手的样子。
“不行，你这死丫头，等我下来看我不揍你。”
司马彦跳下梯子，南生赶紧溜之大吉。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打，红色的身影落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风带起她系在头上的红色飘带，就像一只彩色的小鸟，在浩瀚无边的天际欢快的翱翔着。
南生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揉成了一个雪球，扔向后面穷追不舍的人。
后面的人也丝毫不退让，揉了一个更大的雪球，砸向少女。
南生跑不过他，不一会就被他用雪球砸得像个雪人。
“大哥，二哥你们看他，一点都没有身为兄长的样子都没有。”
她一会躲在司马玉的身后，一会又躲在司马霆的后面。对着司马彦办鬼脸，得意地说:“有胆子你过来呀！”
司马玉笑着在一旁劝架，司马霆看着嘻闹的兄妹三人。眸底里升起少有的柔情，看着他们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如今的意气风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喃喃道:“真快啊，他们都长大了。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如果你们也在就好了。”
一番玩闹过后，窗花也贴得差不多了。几人又准备去祠堂祭祖。
往年南生根本不需要来此，有三个哥哥来即可。可今年不同，这是南生最后一次以司马府的小姐身份祭奠祖先。今日过后，等到来年她就是侯府的少夫人。
四人并排地跪在祖先牌位前，手持沉香，拜了三拜。南生见三位兄长将香插入了香炉中，便也起身去插香。
可就当她刚准备将香插进去的时候，原本烧的好好的香，突然断了。
南生一惊，无措地看向手里的沉香，又望望了站在一旁的三人。
那三人也是一愣，司马彦道:“奇了怪了，我们上这么多年的香都没断过。怎么你一上就断，你手有毒啊！”
司马玉敲了他一下，“先人面前不许乱说。”
然后又来到南生身边安慰道:“约摸是沉香放得久了，你再点一根试试。”
南生又从旁边拿出了一支香，点上拜了拜。可就当她再一次准备插进香炉的时候，香又断了。
这下她更是无措至极，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才好。
一直没有出声的司马霆说道，“行了，我们出去吧。”
南生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出了祠堂，虽然并没有谁再说什么，但是南生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
她不禁开始怀疑，别人说的闲话是不是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怀疑自己是不是别人说的野种。要不然，祖宗怎么会不接受她的香呢！
胡思乱想之下，这个年过得她也有些心不在焉。吃年夜饭的时候也是食不知味，就连平日最爱吃的甜糕也没吃两口。
司马玉坐在她的身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劝慰道:“不许瞎想，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吗？我猜啊，一定是老祖宗们舍不得我们的小南生嫁人。”
“如果，我说如果，我如果真的不是司马南生，你们还要不要我。会不会不要我了？”
声音有些哽咽，她怕极了。她反反复复做的那个梦和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让她害怕。
“司马南生，你脑子坏掉啦。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有你这样一个，时时刻刻跟我对着干的妹妹。但是，你就是我们司马家的种。母亲为了生下你，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竟然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司马家的人，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司马彦指着她义愤填膺地说个不停，“是不是谁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闲话？告诉我，看我不把他的嘴给撕了。”
南生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拿手抹了抹眼泪，“就算不是又如何，我就要黏着你们。这是我的家，除了这我哪也不去。”
“这可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侯府。”
众人被司马彦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原本微妙的气氛也顿时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