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衅
楚景书用脚拨了拨茂密的草丛，发现里面有一架木梯。
他抬头望着南生，“要什么梯子，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还接住我，你那身板都不够我压的。”
楚景书听这话有点不对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高墙上的少女催道:“你快点呀，等会这边就要来人了。”
他见南生执意要爬梯子，只好做罢，将梯子稳稳地靠在了墙上。
待南生下来后，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火急火燎的少女给拽走了。
“急什么，人又跑不了。”
“哎呀！快点行不行。”
俩人坐上了侯府的马车，往熙熙攘攘的街市而去。
“你先跟我透个风呗，她是哪家的小姐？”
南生托着小脑袋，满眼期待地瞧着对面的人。
“马上就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楚景书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双眸，忍不住心里得意，故意卖着关子。
马车在热闹的街道上七绕八拐，终于在一个园子前面停下了。
南生耐不住激动期待的心，一马当先跳下了马车。
“北苑？你带我来这干嘛？”
“你想看的人就在里面。”
北苑是京城最大的一个园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茂林修竹，郁郁葱葱。
春可踏青，夏可避暑，秋可赏景，冬可观雪，可谓是京中的一大盛景。
京城的文人们最喜来此处小游，既可以看美景，也可以吟诗作画，交友畅谈。
一些贵女们也喜欢来这里，有的确确实实是来赏景，有的则是来羞探风雅之士。
“也对，二哥总喜欢来这。”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俩人进了北苑，楚景书直接把她拉到一个阁楼上面。阁楼并不大，但视线甚广，从窗台一眼望过去，北苑的大半风光尽收眼底。
“干什么？不是要去找我二嫂嫂吗？”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找人，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你少不了又要挨训。就在这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话，她等会就要从这里经过。”
南生想了想了，觉得他说得话也有道理，便倚在窗台边张望了起来。
约摸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正当她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几个女子的嬉笑声。
声音渐渐清晰，几名女子的身影也来到了阁楼下面。
阁楼下是一方池水，里面的锦鲤又肥又大，身上更是五颜六色。它们也不怕人，看到有人经过便全部凑上前张开嘴巴讨要食物。
女子们接过随行丫鬟手里的鱼食，时不时往小池里扔去。
“哪一个？哪一个？”
南生拽过楚景书，激动地问。
“那个穿淡绿色衣裙的就是她。”
“淡绿色”
南生一边嘀咕，一边在人群里寻找。
突然她的视线落到一名女子身上，背影纤细，长发及腰。虽看不见面貌，但是从她的一举一动就可以看出，是经过家里严格教导的。举止娴雅，仪态万方。
“她是京中商贾柳家的女儿——柳芩芩。”
“别看她是商贾之女，可是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四书五经，这道那论的，就没有她说不出口，在京中也是小有名声的才女。”
南生还在探个小脑袋不停地望，“怎么不回头呢。”
楚景书轻哼一声，有些不屑地道:“这还不简单！”
说着他从旁边的果盘里拿出一个核桃，南生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拦住他道:“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打她。”
只见核桃飞快的从他手里弹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跟在柳芩芩身后的一个丫鬟手里的盘子翻在了地上，那丫鬟吓得惊呼出声。
柳芩芩终于回头望去，不过也才十七八的年纪。一双黛眉轻染，眉下的凤眼明明生得妩媚，在她的脸上却衬得整个人温婉可人。那微张的娇唇，如初开的桃花，泛着淡淡的粉嫩。
池里的菡萏摇曳多姿，在她的面前竟显得妖娆了些，比不过这端庄娴雅的女子。
“真好看，跟我二哥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南生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心里幻想着这个女子跟自家二哥走在一起，该是怎样的郎才女貌。
“不过如此”
楚景书翻了一个白眼，背过身去。
“切，这都不过如此，你要配天仙不成。”
阁楼上的两人正斗着嘴，楼下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几个商贾家的小姐啊。”
听到这个来者不善的声音，南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徐云思，她怎么来了？”
她瞥了一眼，只见徐云思带着一大群贵女，浩浩荡荡地朝柳芩芩这边走，面上带着鄙夷和厌恶。
那几名商贾之女见她来了，有的面上浮现畏惧之色，还有的则是无可奈何。
徐云思一身淡粉色纱裙，嘴角带着不明意味地笑，步态婀娜地来到柳芩芩面前。
俩人此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徐云思的千娇百媚，在柳芩芩的端庄大气面前，显得俗气了些。
“柳小姐也在呢，我还以为才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说完低低笑了几声，身后的贵女们也掩唇轻笑，眼里尽是轻蔑。
“不敢当，只是旁人说得玩笑话罢了。”
柳芩芩微微行了一礼，话说得虽绵言细语，但不卑不亢。声音就如春日的清风拂过人的心上，给人别样的舒适感。
“这不巧了，我也这么觉得。京中的那些闲人啊，平日里就喜欢无端吹嘘。区区一个商贾家教出来的小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怕不是就喜欢瞎显摆，徒有虚名罢了。”
这话要是说给旁人听的，那人怕是早就气得面红耳赤了。可柳芩芩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微微低着头不说话，任由那些难听的话传入耳中。
她不是不气，只是从小父亲就教她民不与官斗，斗来斗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每次她都会选择沉默不语，待那人难听的话全部说完后，便自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