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章谈心
当陆羽舒走出警局，已经是十二点多的深夜了。
他站在路边，几缕光芒照在他身上，形成一个孤独的剪影。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升起几分恍惚，好像今天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陆羽舒无奈地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
这么晚不回家，羽儿会担心的吧？
他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才猛然想起家里根本没有装电话。
一个人住习惯了，连通讯录里都没几个人，怎么会在家里装电话呢？
“唉……”陆羽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她这个时候，已经乖乖睡下吧？
陆羽舒手指一划，打开了手机屏幕，也不知道这么晚还能不能打到车。
“嘀嘀~”
谁料陆羽舒还没下单，就被街边的一辆五菱宏光吸引了注意力。
“羽舒，这边。”
陆羽舒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车里朝他招手。
“高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哥啊，你忘了我老爸也在警局上班吗？”
“可是……你爸不是交警吗？”
“交警也是警！！”高文嘴角一抽，骂骂咧咧地把车开了过来。
“亏老子还担心你，一听说你被抓了，吓得我立马赶过来了。”
“呃……”陆羽舒尴尬地挠了挠头，见他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谢了，兄弟。”
“什么屁话！上车！”高文扬了扬拇指，示意陆羽舒坐到后面去。
见此情形，陆羽舒也不好推辞，便很干脆地上了车。
“哎？不对啊？”陆羽舒刚关上车门，就冷不伶仃地问了一句。“你小子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哥啊，不要小看我好吗？拿个驾驶证不是有手就行？”高文眉飞色舞地说着，同时还不忘伸出拇指指向自己。
“再说了，我家那几个谁不是成年就拿证？”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嘴角差点翘到天上去。
“喔，不愧是交警世家。”
“你铁咩……”
听着陆羽舒的话，高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他也不计较，因为他知道陆羽舒就是那个德性。
“哎……说不过你。”他叹了口气，随即从怀里摸出烟来。
“不过你这家伙，怎么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陆羽舒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莫名其妙就被抓了，叽叽歪歪地问了我一通，然后又稀里糊涂的放出来了。”
“……”高文吐了一口烟圈，启动了车辆。“你还真把警局当自己家啊？”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的。”陆羽舒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并且顺手接过了高文递来的烟。
“行了，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爸说你被车创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那辆车刚被拉走。你知道吗？整个车头都撞废了，你怎么屁事没有呢？”
“这……”陆羽舒看了看身上已经结茧的伤口，又想起警局里发生的一切，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辆车撞到了什么，或者司机提前踩了刹车，我才平安无事的吧？”
“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呃……”陆羽舒吐了几口烟圈，“大概……不信吧。”
“那不就得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当时是怎么拦停那辆车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最近五感灵敏了许多，力气也大了不少。仿佛整个人焕发了第二春。”
“去去去~”高文听罢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家伙能有第二春？我看是找到新欢了吧？”
“我没有！”
“切，还搁着装！但凡在甘诚一中的，谁不知道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女朋友。”
“咳！咳咳……”
听着这句话，陆羽舒差点没被烟呛死，他抹了抹被呛出来的眼泪，哭笑着说道：“都说那是我妹妹啦！”
“我才不信你咧！除非介绍给我！”
“……”
“哈哈哈。”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让寂静的夜里多了一抹欢乐。
直到一处红绿灯前，高文缓缓地停下了车。不止为何，他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了。
“羽舒，其实我爸还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呗，我们兄弟几个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谁知他静静地续上一根烟，并且满怀沉重地抽了一口。
“他说，让我们别跟你走得太近。容易出事。”
“……”
陆羽舒静静地看着身边的高文。只见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好像在缓解自己的焦虑，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让陆羽舒没来由地露出一抹纠结。
“高文，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抓的对吧？”
“嗯……”高文顺手将胳膊搭在车窗外，让飘过的晚风吹散了指尖的灰烬。
“羽舒，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觉醒者？”
“……”
陆羽舒沉默了一阵，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模棱两可地反问了一句。
“如果我真是觉醒者，你会怕我吗？”
“不会……”
高文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随着绿灯亮起，他猛轰了一脚油门，让五菱宏光化成了发起冲锋的野兽。
一路无话，陷入沉默的两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使得一股肃穆的气氛在车里弥漫。
深夜的街道黑漆漆的，只有路灯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在聚光灯下做着几秒钟的主角。
高文缓缓地停下了车，停在了那个经常来找他玩的小区前。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陆羽舒一眼。
他抽尽最后一口烟，将泛黄的烟头扔出了窗外，才打破这维持已久的沉默。
“羽舒，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
“你很爱为别人操心，也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只要你身边即将发生悲剧，你就一定会去管。”
“就像以前一样，我弟弟在班里被排挤的时候，只有你站出来为他调解，当外校的混混来找我麻烦时，你还替我挨过砖头。”
“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你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吗？！”
说到这里，一向神经大条的高文竟然有些哽咽。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啊！”
随着高文的声音逐渐拔高，让陆羽舒不由得愣了愣。
是啊，自己曾答应过她，要努力改变以往的生活方式。只是不知不觉间，他的行事风格有了她的影子，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慰自己那脆弱的灵魂。
陆羽舒怀念地笑了笑，随即用手攀上了他的肩膀道：“好了，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保证，下……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你真以为你是铁打的是吧？”
“呃……说不定我真是觉醒者呢？”
“滚滚滚！快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你是不是觉醒者，我心里有数。”
“啊？这你也知道？你爸真是当交警的吗？”
“爬！！”高文气恼羞成怒地把陆羽舒踹下了车，“下次再让我来警局捞你，这兄弟就没法做了！”
“啊哈哈……”
看着扬长而去的五菱宏光，陆羽舒满脸苦笑，但他的心里，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温暖。
也许，这就是被别人在乎的感觉吧？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小区。
然而漆黑的夜色下，一道诡异的人影倒悬在某棵大树中，正望着陆羽舒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
“嘶嘶~这后生的气息……不对啊……难道是半觉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