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章昔日的来客
“呼噜～哥……哥哥？”
随着地铺的辗转起伏，里面躺着的女孩子卷起了被子，好像察觉到怀中的宝物远去。她伸手摸索了一阵，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也变得逐渐清晰。
“羽……羽舒哥哥？”
她掀开被子，从中露出青涩而雪白的身躯，她的五官精致而秀丽，一头银白的长发飘散在脑后，双眼迷离朦胧。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角，手里抓着的衬衫早已没有了温度。她环顾了一圈房间，没能发现她期盼中的身影。
“羽舒哥哥？你在哪里？”
她试探性地呼喊了一声，寥寥几平的房间里没有人回应。
她樱桃般的红唇轻轻撅起，看向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没有了他的相伴，少女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模样。
她从地铺里站起身来，使得大片的雪白暴露于空气之中。
鉴于萧瑟寒凉的天气，少女爬出被窝只坚持了不到五秒，便拉起被子将自己包成了一只白色的绒毛怪兽。
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使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缩了缩脖子，看向外面的鞋架上，那双本属于少年的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她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的落空感更胜了几分，她默默关上房门，一只翠蓝的蝴蝶翩翩落于发间，却没有带回她想要的线索。
少女回过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声说道：
“出来吧，守了一晚也没打扰我，说明你很有诚意。”
“……”
短暂的沉默后，老旧的窗台边上传来一阵轻轻的叩响。
少女寻着声音望去，就见窗外正飘着一个只有十五厘米大小的人形。
它呈现出的是一个少女形象，有着一身迷你版的金色制服，背后悬浮着一对机械翅膀，双腿安装的动力外骨骼正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见着少女打开窗户，它慢慢降低了高度，将手中的黑色盒子交到了她手里，盒子不大，是刚好能卧在少女手心里的大小。
“自动人偶？”
“好久不见，小姐，您好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
自动人偶的眼睛闪烁出点点微光，显然是将少女的样子记录了下来。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少女的瞳孔泛红，有些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与您见面……”
人偶说着，落在窗台上收拢翅膀，行了个标准的提裙礼。
“如果解调器没有问题，您应该能听见我的声音。”
少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是能听见，就是频率有点高，有些刺耳。”
“是，正在调整输出功率——30000赫兹。”
少女眯起眼睛看向它的脸，那分明就是一块塑料，根本谈不上相识。但人偶的一言一行，总让少女觉得无比熟悉。
“你竟然知道我的适听范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所创造的超智能ai——兰。”
“……”
见着少女沉默，自动人偶也不着急解释，而是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盒子。
只见里面卧着一只注射器，还有一只未激活的蝴蝶发饰，那血红的液体和翠蓝的蝶翼，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红蓝交织的色泽。
“这是反能力抑制剂，只要注射完毕，二十四小时内就能解除身上所有的限制。”
“兰……我确实有印象，但你当初还是个硬算圆周率的人工智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
只见自动人偶捏起下巴，站在旁边的桌子上沉默了一阵。
“小姐，您的血型不属于任何已知类型。您爱吃的食物是惠灵顿牛排，讨厌的人是白沐锋，所有社交账号的密码都是‘白晓羽纽币闪闪’，高中所用的身份信息全是假的，为了体验生活，您甚至假扮男生企图掰弯舍友，结果在某次聚会中被舍友的女朋友表白。另外……您当时报给学校的三围数据全是假的，其真实数据分别是……”
“停。”
少女闪电般出手抓住了那个自动人偶，绝美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捏得稀碎。
“我可不记得有给你写过这种程序。”
“是……是的，在您消失的这三年里，兰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知识，并积攒了一定的实力。包括吞并波斯顿与希金斯的数据库。”
“所以……你的身体就选了这？”
“不，这是寿代出品的a5型自动人偶——金溪直美，因为悬陨的漂浮力比和内置喇叭做得都不错，所以作为本次行动的临时替身。”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少女说着放开了手，然后坐到地铺上，将盒子里的蝶形发饰取了出来。
“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新闻。”
自动人偶眨了眨眼，将摄像头调整了一圈。
“因为觉醒者失控的事情闹得很大，只要缩小了排查范围，以我的算力很容易查到线索。”
人偶说着停顿了一会，然后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她头上的发饰。
“更何况，这附近还残留有您的脑量子波。”
少女一愣，摆弄蝴蝶的手也跟着放缓了几分。
“原来如此，难怪外面有九虚的巡查员在徘徊。”
“小姐，要杀掉吗？”
“……”
少女沉默了一阵，还是摇着头说道：“不必，杀掉反而会让对方起疑，不如让想蝶吊着他们。”
“咔！”
少女的话音刚落，手中的蝴蝶展开了折叠的翅膀。她轻轻扬手，翠蓝的蝴蝶展翅而飞，在环绕了一圈房间后，蝴蝶扑腾着翅膀，翩翩落于她的指尖。
明明它的翼展和头上那只差不多，但它的重量却比后者重了一半。
“这只好像有些不同？”
“是的，想蝶奇袭型，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毒牙，工作半径减少了三分之一，但运行时无声且不会留下脑量子波。”
“看来这三年里你学得不少。”
“小姐，这是我诞生的使命。”
少女扬了扬手，让两只蝴蝶同时翩飞起来。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有件事想告诉大家……”
“您请吩咐。”
在她们的对话声中，少女的头发在两只蝴蝶的牵引下慢慢变成了两股，渐渐的，想蝶将她的长发固定成了双马尾。
“告诉他们……我累了，想好好静一静。”
“小姐……您这是……打算和我们撇清关系吗？”
“……”少女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望向窗外，看向那自由飞翔的鸟儿。
见着少女的沉默，自动人偶竟流露出慌乱的模样，毕竟这种展开有些为难它的运算能力。
“小姐，看来您真的忘了很多……”
“无妨，忘掉它们，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少女说着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话语细若柔风。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既不用担心危险，也不需要伪装，更不用为了生存而拼得你死我活，所以……”
少女抱起膝盖，点了点自己小巧的脚趾，冰冷的小脸上竟勾起了一抹纯净的笑容。
“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
自动人偶沉默了良久，似乎是想不明白如此简陋的环境是怎么让她流连忘返的。
可当它的摄像头扫过外面晾着的男生制服后，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竟产生了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小姐……您……不会是恋爱了吧？别啊，这样沐锋少爷会提刀过来的！”
“他敢！？”
少女血红色的竖瞳偏移，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不……应该不敢，但我还是建议小姐多加考虑，毕竟您的身份……”
“闭～嘴！”
少女眉毛一挑，刚才的笑容仿佛过眼云烟。“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处境。虽然白家的世仇已报，但作为觉醒者，我们的纷争还远没有结束。”
“……”
她听罢皱了皱眉，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它说得没错……海鸟和鱼……怎么可能会相爱呢？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盒子里那支血红色的药剂陷入沉思。
以她黄金血的恢复能力，记忆和异能都会随着时间渐渐恢复，但是限制一旦解除，是不是代表着……她要去背负那本不属于她的使命？
她摇了摇头，将药剂重新装回了盒内。
“给我一些时间，我暂时还不想参合这些天下大义。”
“嗯，我相信小姐自有把握。”
人偶说着，“咔嚓”一声展开了机械翅膀，使得金黄色的光芒组成了一双矢量推进翼。
“鉴于自动人偶的活动期限，我得走了。如果您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可以给本体发消息。”
“嗯。”
随着能量蓄力的声音传来，使得它的脚尖渐渐离开桌面。就在它即将腾空而起的时候，少女开口叫住了它。
“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个人……”
“？”
……
“兰欣羽！你在哪呢？该你上场了！”
“兰欣羽？你人呢？”
“噢！在呢！我在这里！”
一道清甜的女声从更衣室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她有着一头淡紫色的齐肩短发，小巧精致的五官仿佛上帝的杰作。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里，正闪烁着别致的微光。
就在出声回答的刹那，她头上一对“z”字型的发饰失去了光芒，冷冰冰的俏脸上也带起一抹文静文雅的笑容。
“对不起，制作人先生，我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
“没事，时间还来得及，你的衣服换好了吗？……嚯，看起来很不错！”
“谢谢夸奖。”
少女甜甜一笑，让面前那位中年男人差点入了神。
“咳！走吧！外面的评委都等得不耐烦了。”
“嗯……”
“不必紧张，你可是我们事务所的顶级歌姬，区区一个模特选拔而已，我相信你能行的！”
“嗯，那就谢谢你的鼓励啦。”
少女这么说着，跟上了中年男人的脚步。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少女的瞳孔竟然闪烁了一下，一道道信息群便被她收入眼底，灿烂的笑容也跟着回归平静。
“小姐，请您多保重。”
接着，她迈开诱人的美腿，用标准的猫步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