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此生非你不娶
群臣纷纷拍手叫好。
皇帝萧冕龙颜大悦，嘉奖一番之后命人传太医。
“谢景辞！”柳倾宁见比试终于停下，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谢景辞。
谢景辞面色惨白，身上的衣裳也十分粘腻。
柳倾宁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血，只是穿着玄色衣裳看不太出来。
一时之间，觉得他怕是真的要死了，心里焦急万分。
“你坚持住啊谢景辞！”柳倾宁扶着他有些吃力，额头出了不少汗，衣裳也沾了不少血。
以后有机会还是劝他少当出头鸟的好。
为国争光没捞到什么好，还把自己弄个半死不活的。
谢瑶那丫头见到他这样，还不得哭死。
谢景辞没想到竟然是柳倾宁扶着他，费力抬了抬眼皮看她，嘴角带笑，声音暗哑：“我没事。”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议论纷纷。
感叹谢景辞年少有为的同时，还不忘猜测一番他和柳倾宁的 关系。
柳倾宁一心放在受伤的人身上，并未注意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赵婉见柳倾宁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行无状，不顾男女之别，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正欲让萧云彦将人带走，身旁却早已没了儿子的身影。
萧云彦飞身赶来，在柳倾宁身旁站定的一瞬，抬手将她拉开，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她的胳膊紧紧地攥在手里，朝台下厉声吩咐太医快些。
太医匆匆赶来，喂他吃了保心丸，又开始止血。
柳倾宁在一旁，视线一瞬不移地看着地上的人。
萧云彦盯着她的侧脸，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等到太医要将人抬走，柳倾宁想跟过去看看情况。
可没走出一步却被萧云彦用力拽回来。
“你先随孤回宫换身衣裳。”
他抿直了唇线，声音冷冷的。
柳倾宁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裳沾了不少血。
萧云彦拉着她，健步如飞地朝东宫走。
柳倾宁跟不上他的步子，恨不得脚底装个风火轮。
只能空隙之间气喘吁吁道：“殿下能不能走慢些？”
萧云彦并不理会他，只径直往前走。
柳倾宁知道，他是还在气头上，才会这样对她。
想想也是自己造的孽，就不怪他了。
可一个走神，不小心踩到了裙摆。
她心惊一瞬，做好了出糗的准备。
就要摔下去时，萧云彦回过身，将人扶住，拦腰抱起。
属于萧云彦的气息将柳倾宁团团包围，她全身僵硬，只有心跳的厉害。
忽然想到他肩上的伤，便挣扎着要下来。
“殿……殿下，臣女自己会走。”
萧云彦并未理会她，只死死将她箍在怀里。
柳倾宁抬眼一瞧，他下颚线依旧紧绷，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以前那个总是温和有礼，满面春风的太子殿下好像不见了。
“别动，我抱你回去。”
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柳倾宁拧不过他，怕再乱动下去，他的伤口会更疼。
就乖乖的一动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穿过一众亭台楼阁，柳倾宁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两人刚到长明殿门前，秋儿就匆匆过来迎接，看起来似乎是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柳倾宁心里奇怪，她走以后秋儿不应该被派去别的地方伺候吗，怎么还守在这里。
“小姐请随奴婢来。”
看到柳倾宁回来，秋儿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柳倾宁看了一眼身旁的萧云彦，只见他薄唇轻起，“快随她进去吧。”
柳倾宁呆呆地点了点头，这才跟着秋儿走进殿内。
寝殿旁多了好几棵桃花树，花瓣飘落下来，将地面都铺成粉色。
“那是殿下在小姐走后派人移栽到此处的。”秋儿见柳倾宁时不时盯着那片桃花树，出声解释道，“殿下说是觉得只有一株会显得太孤单了。”
柳倾宁抬眼打量四周，桌案上没有一丝灰尘，这里还是和她在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走以后，你一直在这里吗？”
到底是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再次回来居然还有一丝怀恋。
可有时候，人总是不懂。
真正怀恋的，其实只是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的人罢了。
“小姐离开后，奴婢本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可殿下只让奴婢继续守在这里。”
秋儿好似想到什么，又笑得越发高兴。
“奴婢就知道，殿下肯定会接小姐回来的，所以殿下才让奴婢一直守在这里。”
柳倾宁微噎，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默默拿了衣裳走进里间。
她换完衣裳出来，不经意抬头间，瞥了一眼自己常玩儿的那座秋千。
却发现不远处，萧云彦正站在一株茂密的桃花树下，目光遥遥地望着她。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身影变得柔和。
柳倾宁脸颊微红，她赶紧垂下眼眸，掩饰着心里那一瞬的悸动。
“走吧。”不知何时，萧云彦已经走到她面前。
柳倾宁心里纠结了半天，路过刚才的桃花树时陡然顿住脚步。
萧云彦回过头来，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眸。
只等她开口。
“殿下……还在怨臣女吗？”
“怨？”萧云彦淡淡一笑。
“但是，殿下不是正好也不想与我成婚……”
“那是以前”，萧云彦出声打断她，“一直以来，我对你不好么？”
“你对那未曾见过几面的谢景辞都能如此关心，却总是对我忽冷忽热。”
“你总爱这样，将人的心撩拨了便弃之不顾吗？”
萧云彦俯身靠近她些，抬起手，轻轻将落在她发梢的花瓣拭去。
柳倾宁努力忽略他灼热的视线。
“殿下的好臣女受不起，还请殿下不要花心思在臣女身上。”
她只想要一生一世的好，不想要这片刻的好。
就算萧云彦以后会是她的夫君，却不会始终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在这里，男人本应三妻四妾，女人生来三从四德。
有些东西一但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
无论曾经多么相知相爱，在尔虞我诈的宫墙之中又能持续多久呢？
“若我说，此生非你不娶呢？”萧云彦呼吸有些急促。
空气微凝片刻。
柳倾宁退开半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殿下恕罪。”
他屡屡退让，她却字字锥心。
萧云彦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一柄重锤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疼得厉害。
“殿下，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我离了你活不了。”
他脱口而出。
目光低沉，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柳倾宁还是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两人僵持片刻，谁也不肯退却。
良久，萧云彦才微微仰头，闭上双眼压下心底翻涌的万千情绪。
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好似刚才差点失去理智的不是他。
“好”。
“孤……成全你。”
他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柳倾宁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几欲上前将人留住，却没敢再往前一步。
“萧云彦，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无声，从眼眶窜夺而出。
静默半晌，她抬手随意擦了擦脸颊上未干的水渍。
又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