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是突然烂掉的吗
吃了药后的季笒冷静了不少，看见陆年年进来也没有反应，一口一口慢慢吃掉碗里的汤圆。
黑芝麻馅的，甜腻腻，季笒很喜欢。
“这个很容易腻。”季笒放下碗，还剩大半碗汤圆，她抬头，睁着眼睛看向陆年年，“你也腻了吗？”
陆年年摇头。
“沈思琛也在陷害傅江明吗？”
陆年年还是摇头。
季笒觉得没意思了，又端起碗，咬开了白色的糯米皮，黑色的芝麻溢出。
“我主动喜欢的沈思琛，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那你要回去吗？”
陆年年点头：“我要回去。”
“谢付。”季笒喊道。
谢付立即进了病房。
“派人送陆小姐回去吧。”季笒头也不抬，“我也想回家了，让我出院吧。”
陆年年扭头，礼貌地朝谢付点了点头。
陆年年回到沈氏公馆那天下着雪，沈思琛提前接到了消息，站在门口等着陆年年。
冬日的夜晚格外漫长，长到他以为陆年年不会再回来了。
“沈思琛！”
陆年年加速助跑，在靠近沈思琛时又突然停下。
沈思琛讪讪收回伸出的手。
“收拾收拾，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去法国。”
“我不去。”陆年年道，“我认输了。”
沈思琛：“”
陆年年又重复，带上了一点哭腔：“我认输，我不要去法国，我也不要和傅江明在一起。”
“傅江明”沈思琛迟缓地理解着陆年年的改口，沉思片刻，神色有些紧张，“傅江明他欺负你了？还是骂你了？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神经病啊沈思琛！”陆年年大哭着扑进沈思琛怀里，“我大学学的学前教育，你现在安排让我学制药怎么个事啊？！”
沈思琛松了一口气 。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揭穿傅江明的真面目，他也这样干过，然后那一世，陆年年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了。
他怕重蹈覆辙。
沈思琛叹口气，抱住了陆年年，轻声道：“那你想学什么？”
“我想留在你身边。”
“不行。”他正要继续说些严厉的话，无意间摸到了陆年年的手，很凉。
“外面冷，进去再说话。”
他拉着陆年年来到了顶楼阳台，巨大的玻璃罩隔绝开外界的冷空气，雪落在上面，又被室内的暖气烘着，融化成水。站在这里，能看见很远的地方。
沈思琛说：“你不能留下来。 ”
“因为我会被傅江明害死，对吗？”陆年年没有去看沈思琛错愕的神情，继续道，“你对我说过这句话，沈思琛。”
沈思琛一脸茫然，这一世一直和陆年年相处得很好，不应该说过这种话才对。
陆年年想起了傅江明和陈昔云的对话，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
“我听见了傅江明和陈昔云密谋要害你。”陆年年说，“也听见了他们对我的利用。”
人都会变的。
可是陆年年就是没办法接受，甚至都没办法去冷静地看待这件事。
她看着街道上的点点灯光，强忍着鼻子的酸意，问道：“沈思琛，人是突然烂掉的吗？”
是突然烂掉的吗？
可他们一起长大，到底是从哪个突然呢？
他们说好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他们说好要成为坚定的大人。
陆年年低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
沈思琛没办法回答，在他的经历里，遇见了太多如陈昔云和傅江明这般少年美好，成年后突然现实的人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可他也见过如陆年年这般从没改变过的人。
但陆年年不一样，她单调的社交圈里几乎全是傅江明和陈昔云。
她莽撞单纯，她固执倔强。
没由来的，沈思琛觉得心烦。
“不是。”沈思琛回答道，“他们会烂掉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个烂人，与时间没有关系，与遭遇也没有关系。”
“陆年年，我在饶溪镇被虐待那么长时间，我有怨恨过无辜的人吗？”
“你被陆尉逼迫，你不仍然没有迁怒于陆璐吗？”
“陈昔云是很可怜，但是我们难道就是有罪的吗？”
“没必要为烂人找借口，就算他们的一生顺遂，他们也会找各种借口烂掉。”
陆年年有些不明白：“可怜有罪你在说什么？”
沈思琛奇怪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只知道他们的密谋，我不知道原因啊。”
沈思琛无奈扶额，将自己前几世一直调查的真相告诉了陆年年。
“江逢业这么不要脸”陆年年怒了，“我支持陈昔云搞死他。”
“你思维还真是跳脱。”
“一般一般。”陆年年低调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盯着沈思琛。
沈思琛被看得有些发毛。
“沈思琛。”
“好困，好困。”沈思琛转移话题道，“睡觉了，我困了……要一起睡吗？”
陆年年点头：“哦，行。”
反正在那个时空，她一直都是和沈思琛抱着睡的。
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沈思琛，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无聊，缠着沈思琛讲睡前故事。
陆年年回答得坦坦荡荡，沈思琛反倒有些娇羞：“不……不合适吧。”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年年也有些困了，干脆拉着沈思琛朝房间走去。
“我……我没准备好。”
陆年年疑惑回头：“你准备什么”
沈思琛拼命呼唤着系统。
系统拼命装死。
这题超纲了，系统不会。
沈思琛腰杆挺得笔直，陆年年洗漱完出来看见的就是他一脸赴死的表情。
什么玩意？
她回吃人吗？
“你快去洗漱啊。”陆年年伸出脚踢了踢他。
沈思琛像是被烫到似的，手脚并用地爬到洗漱间。
“着魔了啊？”陆年年默默吐槽，然后抱着柔软舒适被子陷入梦境。
沈思琛一直在对着镜子打气。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又退了回去。
“宿主，出去吧。”系统看不下去了。
沈思琛道：“果然，还得先举行婚礼才行。”
系统无语：“我觉得你误会陆年年的意思了。”
沈思琛不理他，继续自己的幻想：“然后度蜜月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系统不再提醒他了。
这个傻逼。
自己失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