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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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夜景
发觉武红亮走路踉踉跄跄，庄思月上前轻轻搀扶着他。他们艰难地走出院子。
许三江推着一辆老旧自行车，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快步赶上来，把车子交给庄思月，自己亲自搀扶着武红亮。
许三江并没有喝太多酒：说好了，晚上休息在我姐姐家里，她们今晚住在我家，那里离这里不远。
三个人朝着姐姐家走去。
宽阔的沙土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麦苗。一轮明月斜挂在干枯的杨树枝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和月光交相辉映。冷风阵阵吹来，武红亮捂着胸口叫道：好冷！
他走路歪歪斜斜，许三江被他的大块头压得直喘气，只好让他扶着车把借力。庄思月和许三江一人扶着一个车把，不至于连人带车倒在路上。不时地，武红亮到路边呕吐一番。
许三江：红亮酒量还得练一练，只喝了八两而已。
庄思月对喝酒不感兴趣，爱喝酒的人她更是不能理解。她注意到自己的胳膊累得发酸，咬着牙往前走。
一个小时的步履蹒跚，终于到了许三江的姐姐家。
许三江打开厨房，拉亮昏黄的电灯，指了指那个简陋的床铺：不早了，你先睡吧。
庄思月吃惊地看着他，怎么，热水也不来一杯么？厕所在哪里也不指引一下么？对女孩子也太疏于照顾了吧？如果换做武红亮，绝不会这般粗心，甚至冷漠。
庄思月压着一股怒火，砰的关了门，她和衣而睡，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暗中，她不敢辗转反侧，装作很快睡熟了的模样。
二男睡主卧，庄思月睡厨房。
夜半，武红亮酒醒，口渴难耐。一阵喝水声，二人小声交谈。
武红亮：你今天太冷淡了。你知道思月的心意吗？我看她今天很不开心。
许三江：我觉得你要趁着春节把酒量提一提。
武红亮：明天怎么安排？
许三江：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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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汽车站，外景，早上
天亮，公共汽车站。
庄思月牙没刷脸没洗，天一亮就起床等候二男起床。
两个男生好像也没有睡踏实，早早醒来。三个人一起走向公交站台。庄思月踏进公共汽车，坐下，向站台上的两个男生挥手告别。
许三江上前几步：正月初八，我可能会去你们镇上走亲戚。
庄思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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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家里
庄思月站在镜子前梳头：妈妈，我今天去县城走亲戚。
妈妈：好的，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午后一点，她看看表，心神不宁。她站起身，刚想和亲戚告别，转念又坐下来，接着和亲戚聊天。
午后两点，她看看表，想着近期她所受到的冷遇，接着聊天。
午后三点，她突然站起来：我该回家了。
亲戚把她送上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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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思月一个人走在路上，盘算着她到底来了没有。如果来了，现在也该走了。
村口一个老妪：思月，上半天儿，一个可俊的小伙子问路，打听你住哪里。
思月心慌极了，糟了，他果真来了。
她拔腿往家里跑。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庄思月气喘吁吁：妈妈，今天有客人来吗？
妈妈：来了，又走了。等到四点才走，刚走。
庄思月：他什么表情？
妈妈：他看你不在家，焦急得很。他给你整理了书橱，又帮着你弟弟复习了数学，中午还帮我烧火做饭，下午打扫了院子。
庄思月：这来的不是一个人吧。
妈妈：天黑得早，他家离这里几十公里，肯定没有车子了，你赶紧把他找回来，明天再回。
庄思月：你怎么不留他？
妈妈：他说钱在车上被偷了，我恰好手上没有50元，我悄悄去邻居家借，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庄思月顾不上喘气，撒腿往马路方向跑去。四周黑魆魆的，她却没有时间想那些可怕到不能让人迈开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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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边，夜景
朦胧中，树下站着一个黑影，她走向前。
庄思月：许三江！
许三江：你终于回来了！
庄思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不知道你会来。不回了，跟我回去吧，明天再回。
许三江冷冷地：我今天一定要回。
他穿着崭新的西装，白色衬衫在月光下有些晃眼，今天的他好像新郎。
庄思月最恨他这个样子。他固执起来，你会想到是他妈妈溺爱的结果。
沉默，长久地沉默。许三江固执地站在马路上张望，对着过往的车辆挥手，但各个长途汽车满载而归，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庄思月看看四周没有任何人影，从后边轻轻抱住许三江的腰，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背部。
许三江怒意难平，用手把庄思月的手掰开，往前挪了一步。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庄思月暖烘烘的心突然凉透了。二人相距一米而站，良久不语。
一辆长途客车缓缓停下，许三江挤进去，车子消失在黑夜中。
庄思月看着远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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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车内，夜景
售票员：到哪儿？
许三江：古镇。
售票员：15元。
许三江：同志，非常抱歉，我的钱被偷了。现在没有一分钱。麻烦您给我一个地址，我明天把钱送到您的车站。
售票员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