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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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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策跟银绒一大早就起来到院子里抓秋蛐蛐去了,腰间别着笼子,聚精会神地伏在草地上。

    小午也参与其中,不过他笨手笨脚,半天也没逮到什么名堂,失落不已。

    宝策安慰他,从自己笼子里精挑细选了一只最肥最壮的送给小午,银绒也很大方地挑了两只最大的给小午,约着等会儿一块去斗蛐蛐。

    南桦跟在三个人屁股后面,萎靡疲惫,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不过一夜之间整个人就已憔悴不少。

    不难看出带小孩确实很累,他还一口气带三个,小午省力些,宝策银绒简直是野猴子就是成精,用不完的精力,一天到晚不是上天就是下地。

    孟鸣禅早上起床就不得清净,他揉着太阳穴,困得打哈欠。

    但都是小孩子心性,爱玩也正常,再说蔺都也没北昭那么大的地儿,在北昭可以打兔子掏鸟窝,还能跑马到天黑,已经算是憋屈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孟晏徽是清晨动身的,孟鸣禅送他出城,一道都在听训,孟晏徽对他千叮万嘱,让他要保重,别干玩命的事,否则被他知道第一个弄死他。

    孟鸣禅也知道孟晏徽的良苦用心,他说什么就应什么,乖巧成性。

    “尽早回北昭去,别让外祖父操心,听着了没?”

    说了那么多,孟晏徽最后和孟鸣禅说得仍是这句话。

    他远在岭南,护不住孟鸣禅,他早些回到北昭,回到陆定安膝下,孟晏徽才能放得下心。

    孟鸣禅立在城门口,看了很久,目送着孟晏徽的车队在视线中越走越远,直到化为虚点,再也看不见。

    回了府中,那三个又凑到一块儿去了。

    孟鸣禅本来还想装装成年人的矜持,奈何斗蝈蝈这事儿着实挺有意思,孟鸣禅起先不屑,后来就演变成四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廊下,头顶着头在斗蛐蛐。

    他运气上乘,又从宝策银绒那各抢了一只膘肥体壮的蛐蛐,把把都赢。

    骗走了每个人半个月的零用钱,孟鸣禅后大发慈悲中途收手,掂着一串铜钱美滋滋走了。

    太子帖子上写的是下午,孟鸣禅晚上还约了贺兰泉,就扑回床上先补了个回笼觉。

    因着要赴邀约,孟鸣禅穿的稍微正式了点,换了身粹白藤纹暗花束腰圆领袍,外披了鸦青色瑞兽纹镶边氅衣,如缀了皑皑白雪的高耸青松,面如冠玉,俊美清隽。

    小午看得连连赞叹,暗道他家少爷真是好福气,就连南桦都罕见地多看了他几眼。

    宝策和银绒又不知道上哪儿耍去了,临出门了也没见着他俩。

    孟鸣禅现在坐马车已经练出来了,只要路况好点都不至于太难受。

    太子府离着镇南王府有些距离,不愧是储君府邸,气派得很。

    孟鸣禅下了马车,门口早早的就有人候着了,见着马车就忙不迭的逢上来,正是上次来镇南王府送礼的太子亲信。

    孟鸣禅礼貌道:“见过李公公。”

    李放福着身子,恭敬十足:“不敢当不敢当,三公子还请随我来,太子正在府里等着您呐。”

    话罢又细着嗓子补充道:“这太子殿下刚解了禁足,不好大张旗鼓的,否则太子早就想去拜访您了。”

    孟鸣禅觉着好笑,要拜访也是拜访他哥,关他什么事,他身份尊贵是不假,可又没有候位爵位在身,太子亲自拜访他,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但他没表露,只笑道:“不消李公公多说,我都省的,烦请您领路了。”

    太子府内里布景风雅,极有意境的流水园林,清溪环绕,园内还栽了大片的秋菊,黄紫交加,明艳灿烂。

    蔺珏乃是中宫嫡出,在诸子当中最为年长,却并不得德淳帝宠爱,朝中皆传太子天资平平,是以难当储君大任。

    也不知太子急着见他是图什么。

    孟鸣禅随着李放入了太子府一处小山亭,山亭四周假山围绕,要上去得登一条百来级的小石阶梯。

    他让南桦和小午在下面等,孤身上了山亭。

    山亭摆设简单,石桌上摆着的是珍馐美酒,山亭围靠上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子身着藕丝琵琶银纹百蝶曳地裙,云髻上斜斜簪着支金累丝双鸾点翠碧玺步摇,华贵异常,面貌妩媚,风韵犹存。

    蔺珏倒是跟孟鸣禅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像是身体不大好。

    孟鸣禅声色不动,躬身拱手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他没跪,但这也无关紧要,蔺珏去扶他,笑得和煦:

    “既是孤请你来,就无需讲这些客套话了。”他侧过身,对孟鸣禅道:“这位是端仪长公主,陛下的亲妹妹,三公子且唤一声姑母罢。”

    蔺宁风姿尚好,保养得当,竟一点也看不出年纪,孟鸣禅行礼道: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蔺宁掩着帕子笑,抬手指了面前一张椅子,道:“既唤我一声姑母,就是自家人,三公子快请坐。”

    孟鸣禅掀袍坐了,他拢了拢氅衣,山亭上风大,吹进脖颈时凉得很,长公主话罢便转到外头去了,像是一点也不畏寒。

    蔺珏亲自给他斟了杯酒,道:“今儿天冷,三公子喝了,好解解寒气。”

    孟鸣禅应好,饮酒入喉,随侍的侍女跪坐他手边为他布菜,发髻低垂,几缕发丝垂在脸侧,淡香悠然,身姿清丽,俯身弯腰间,胸口一片莹白肌肤快要呼之欲出。

    他摁着酒杯的边缘,这酒辛辣,入口也滚烫,婢女夹的他一口没动,只在这满桌上夹了几筷子野簌吃了。

    蔺珏披着大氅,没喝酒,喝的是清茶,道:“世子今日回的岭南,实在不巧,本想请世子也一同来聚聚的。”

    孟鸣禅转眼望向亭外的层叠山势,稳声道:“二哥不能久居岭南,父亲牵挂他,早些回去也是好的。”

    蔺珏喝了茶反倒咳嗽起来,他扶着襟口,咳得脊背弯曲,还是李放给他拍背顺了顺气才缓过来。

    “三公子也在北昭自在惯了,到蔺都来定是有诸多不便的。”

    蔺珏止了咳,唇色也没那么淡了,孟鸣禅对身旁这个多出来的侍女感到一万分的不自在,他悄无声息地挪开了椅子,往桌边坐了点,道:

    “不便谈不上,只是在北昭野惯了,父亲也说让我在蔺都多养养性子。”

    孟鸣禅避的太明显,叫蔺珏有片时的停顿,他没吃菜,另倒了杯牛乳来喝,转了话头,状若无意道:

    “听闻三公子还在芙州受了伤,不知现下可好全了,孤还叫人备了上好的祛疤膏药,是全祥港舶来的玩意儿,倒是有奇效。”

    孟鸣禅笑了,道:“多谢殿下美意,这点小伤就无需殿下记挂了,早已好全了。”

    蔺珏今日瞧着就是一副风烛残年的病弱样子,孟鸣禅怕再多待会儿这风就把他给吹死了。

    好在蔺珏没多留他,孟鸣禅顺着台阶下,酒过几盏,又由李放送着他出了太子府。

    孟鸣禅的身影逐渐匿在了繁复园林中,蔺珏坐正了身,倚着围靠饮了杯酒,被酒劲激的眯眼,与蔺宁说话:“我倒有点摸不透他,你说他是不是还留着底呢?”

    蔺宁没回身,也不知是在瞧哪里,道:“第一次碰面就把底露给别人的,不是傻子吗?殿下会愿意跟个傻子坐在这吃酒聊天吗?”

    “我不是说这个,”蔺珏抚着前额,酒盏抛落一旁,“我倒还有点子怕他记恨我,毕竟是贤靖王一手养出来的,在北昭风评怎么样暂且不管,但就今天这一回来看,孟家的三公子,倒是很藏拙啊。”

    蔺珏问他十句话,八句话都被孟鸣禅四两拨千斤地给打回来,偏偏他话说的漂亮圆满,找不出错处和端倪,倒让蔺珏好几次都险些没接上话。

    “藏拙归藏拙,宝剑尚且需要磨砺,一个毛头小子,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是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看正合他。”

    蔺珏又去端详那个侍女,他自个儿是认为很有姿色的,可孟鸣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像老僧入定似的,心无旁骛。

    “先别管这些,周泽铭现在还悬着呢,太子不准备推他一把,卖个人情吗?”

    蔺宁揉着衣袖,揉皱了又展开,把绣的花揉的一团乱。

    “我先前已经够费尽心思帮他了,好悬把我自己都搭进去,他做事太狠,我是有点怕了。”

    蔺宁笑声娇媚,道:“太子啊,心狠才能做大事呢,你看周大人,大义灭亲,多好的气度,再说了,周大人不是为着帮你的吗?”

    “他那哪是为着帮我啊,他那是想借我的势铺他要走的路!”

    蔺珏不以为意,把话题绕回去,兀自下了结论。

    “总之孟鸣禅这个人,不结交最好也别得罪,我可惹不起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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