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了我就是这么有钱
壶中茶已过半，贺兰泉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孟鸣禅心不在焉地在看帘外，贺兰泉拎着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你真不准备拍点什么回去啊，云轩阁的展品倒都还蛮难得的，过着这村就没这店了。”
孟鸣禅烦闷，他抬指掩着眉骨，摁了摁眉心，声音发闷：“我对这些一概没兴趣，我又不打算开博物馆。”
话语间，他转眼瞧着对面悬空廊上一抹青色身影，入了珠帘后的雅间小门，转瞬即逝，比错觉还飘忽。
孟鸣禅一滞，片刻后起身离位，推开了雅间的木门，丢下一句“等下回来”就出了雅间。
贺兰泉懵懵地看他推扉离去，又往帘后看了看，也没看出孟鸣禅这么急吼吼的是冲着外头的什么东西去，耸耸肩，继续磕他的瓜子。
孟鸣禅沿着门前独有的小廊走出二层阁楼，又来回兜了几条过道，最后七拐八拐地拐进了另一间雅间的廊内。
雅间内像是早有人在等待，不等孟鸣禅叩门，门已从里面被拉开，后头站着的正是那日在西门接应宋峥的小太监，笑容可掬地侯着他：
“公子请进，师父已等候您多时了。”
雅间内，宋峥正持着一卷竹简翻看，近旁还随侍着一年岁稍长的男子，面貌阴柔，沉默不语。
“有劳。”
孟鸣禅跨入门内，宋峥放下竹简，将没看完的剩余部分收好，置在桌角，给孟鸣禅亲自斟了杯茶，推至桌前，淡淡道：
“三公子请坐，来的匆忙，没摆什么排场，委屈您了。”
孟鸣禅哼笑，没喝那杯茶，倒不是怕有毒，怕喝多了睡不好。
他低眉看向宋峥那把小竹扇子，道：“厂公邀我来此，可是有要事相谈？”
孟鸣禅跟他摆谱，还得等着他先开这个口，宋峥挑唇，杯中茶汤澄澈，窜着热气，丝丝缕缕地腾空，他开门见山道：
“三公子两次搭救，咱家无以为报，您高风亮节，可这份恩情咱家若是不还，怕是到死也闭不上眼。”
“所以三公子若是要使唤我做事，就得赶快了，等郭燃翻起身来，可就来不及了。”
孟鸣禅转着他那把扇子，抹开了些扇面，指节点上墨迹陈旧的提字，含笑道：
“厂公既有诚意，我也得拿出十二分的真心不是？”
宋峥看他对自己的扇子上下其手，啜着杯中的茶，淡然道：“芙州的事吗？”
“是，也不是，这并不是最紧要的，厂公捎带着意思意思就成了，能有个交代给我二哥就行。”
孟鸣禅托着腮，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还有那么几分的天真懵懂在里头，他吹吹额前的发，道：
“另一件事，就需厂公多费心了，事成以后，必有重谢。”
宋峥只听不语，却暗自奇怪，什么事会比自己的性命安危还重要，竟让他这样看重？
孟鸣禅也不能在此久留，该说的说完了，临走时为表诚意，还是将杯中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半玩笑道：“我是挟恩图报之人，还望厂公不要让我失望。”
“咱家定当竭尽全力。”
得了宋峥答复，孟鸣禅才一笑，推门离去。
长平目送他离开，拨了拨炉上炭火，沸水激荡，为宋峥另添了一壶新茶，道：
“师父，恕我多嘴，这件事您不该答应的，太冒险。”
“宫宴那晚，若是没有他，你觉得咱家还有命在吗？”
宋峥捡起那本竹简接着翻阅，逐字逐句地浏览，道：“救命之恩，就是该拿命去报的，无需什么利害。”
“……是，长平明白。”
贺兰泉这边瓜子都磕完一盘了孟鸣禅才舍得回来，他拍拍手上瓜子壳的碎屑，又吩咐下面再上了盘糕点。
孟鸣禅道：“你都吃了多少了，你是出来玩还是出来吃来了，嘴就没停过。”
贺兰泉白他，道：“你懂什么你，云轩阁他们家的枇杷酥可是蔺都一绝，尝了你就知道了。”
孟鸣禅不爱吃甜的，以前为了练拳击连碳水都戒了，后来工作也习惯了。
他也是来到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他的秘书会在喝醉以后说他老板脾气差，估计也是戒碳水戒的，一天到晚看谁都不爽。
台下的竞拍已经快到尾声，孟鸣禅也快坐不住了，他伸指挑了挑帘上的珠子，大堂后方有人捧着一幅字画快步上到台前。
云轩阁的展品都是越到后面越贵重，此时呈上一幅字画，也不知能否镇得住场。
字画被挂上镂空檀架，由二人合力将其小心放下，字画保存完好，书写墨痕狂放不羁，独树一帜的风骨韵味，落拓潇洒，是一幅最最上等的狂草之作。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字画尾端的刻章，红痕历久弥新，鲜红依旧，上刻的名姓等，赫然是前朝书法大家刘自城的刻章！
此字画一出，堂下惊叹声骤然而起，不少人都惊起，抻着脖子去看台上那幅字画，嘈杂议论声此起彼伏。
掌事见状不禁得意，缓缓道：“这乃是刘自城刘大家现今唯一传世的一幅墨宝，经云轩阁经手，此字画，确是刘大家亲笔！”
刘自城的字画还保存于世的就已是凤毛麟角，可保存如此完好的，说是孤品也不为过。
云轩阁能拿出这样一幅墨宝，足以令世人称奇。
贺兰泉专注地吃着自己的糕点，听台下的人拼了命地叫价，纵是阁楼雅间中的贵客也不例外，纷纷传云轩阁阁中的侍者写了条子下楼去竞价，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孟鸣禅少见地专注堂下局面，主事正在唱价，目前已有人出价出到三十万两，这个价已经太高，很难再往上抬了。
贺兰泉抹了把嘴，叹道：“真是有钱烧得慌，你说这是何必啊，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不好，非得在这花？”
到这儿为止，台下唱价也差不多结束了，基本定在了那三十万两银子上了。
孟鸣禅没应声，他坐直身，管侍者要了纸笔，写了张条子给他，意思是竞价。
侍者打开条子，罕见地愣了刹那，但他还是推开门出去，站在廊上，勉力镇静道：
“天字二号客人要加价。”
此言落地，堂下所有人都仰头望去，雅间中的道道视线也聚集于此，主事见状忙道：“敢问开价多少？”
侍者闻言犹豫，隔着珠帘看向雅间内，孟鸣禅淡淡颔首，让他放心念，侍者吐出口气，缓声道：
“天字二号客人出价，十万两……黄金！”
堂下先是寂静了少时，随后便如惊涛拍岸般炸起滔天惊议，众人皆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什么？？！”
“开玩笑的吧，十万两黄金？？！”
“莫不是在胡诌瞎叫价吧，十万两黄金就为了这么幅字？！”
贺兰泉差点没被嘴里的糕点噎死，他脸呛得通红，边咳边道：“你他妈疯了吗你，十万两？！你……咳咳，你脑子进水了是吧？！”
孟鸣禅对堂下轩然大波视若无睹，贴心的给快被噎死的贺兰泉倒了杯茶，也捻了块糕点吃，气定神闲道：
“我买来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