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是难杀啊
白邺递给她一杯水，“小时候见过。”
“你昏迷之后，我算卦象，确认你进入冯舞体内，记忆全失。我需要时间将你唤回，为保你平安，只能求助他。”
凤舞恍悟，“所以，你用给他研制解药为条件，让他暗中庇护我？”
她知道，白邺曾是萧国人。幼时因战乱饥荒，跟随家人逃至凤国，之后便入乡随俗，成为凤国人，吃尽千辛万苦，才受先帝青睐，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与萧珏认识实属意外，但也不是不可能。
谁让他是国师呢。总有常人不能及的过人之处。
白邺坦白，“没错。我答应替他研制解药，他在不干涉你命运轨迹的情况下，保你三个月不死。”
“他知道我今天会死？”
“知道。你今天不死，他会帮忙了结。这也是条件之一。”
凤舞到这一刻才明白。
萧珏一直在暗处守护她，一直都在。
他目睹了她的遭遇，亲手杀了她两次，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国师，我要写信。”
白邺拒绝，“不必了。你想知道的消息，过几日自然知道。”
“你昏睡三月，一直靠药物维持营养，身体尚虚，需要多加调养才能恢复。”
凤舞没有坚持，只问：“萧庭有意和亲一事，你可知道？”
“国书已经送到，朝中一半支持一半反对。”
“你的意思？”
“我听你的。”
“那就回书一封，拒娶赵家小姐。”
“是，我这就去办。”
凤舞躺回床上，一闭眼，萧珏的身影挥之不去。
凤舞难受的焦灼，再也定不下心，披了衣服出屋。
“皇姐！”
小皇帝凤正君风风火火跑来，与凤舞撞了个满怀。
凤舞身子发软，幸得赶来的嬷嬷扶住，才没有摔跤。
“皇姐，你真的醒了！”
凤正君一把搂住凤舞。
“皇姐，我好想你。三个月了，国师看都不让我看一眼。我真的好想你。”
这个八岁的小皇帝，她最宠爱的弟弟，此时抱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凤舞蹲下身，拿了帕子替他擦泪，“我也想你。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
“嗯，我很坚强的。你不在，我一点都没哭。”
凤正君努力抿嘴憋哭，仰头炫耀功绩。
“皇姐，害你的家伙，我已经查出来，斩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害你。”
他眼中挂泪，五官却又飞扬的模样着实好笑。
凤舞夸赞，“好，这才有帝王风范。”
凤正君被夸的不好意思，软白的脸蛋一下红了。
他扶起凤舞坐回软椅上，悄声说：“皇姐，国师说你身体虚弱，不让我打扰你。我偷偷跑来的，你千万别告诉他。”
这掩耳盗铃的举动，和从前一模一样。
凤舞心底一片柔软蔓延，搂着他直笑，“好，咱不告诉他。”
晚间，凤正君闹着要与凤舞一同睡。
凤舞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凤正君生怕凤舞与他生疏了，不停的与她聊天，说着这三个月来的朝堂之事。
他虽然在学，也有辅臣教导，但素日依赖凤舞惯了，所有事情都是凤舞敲板。
凤舞不在，便是白邺决断。
包括处决毒害凤舞之人，便是白邺点头才下令的。
凤舞听着凤正君喋喋不休的念叨，大致顺清三个月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朝中几人异心，地方多少叛乱，与白邺信件如出一辙。
白邺处理得很好，两方周全，从不留尾巴，朝中无可诟病。
“皇弟，你已经大了，要学会独当一面，成为一名真正的君王。我身体不好，日后就不干政了。”
凤正君不想凤舞撒手不管他，又顾及凤舞身体，只好闷闷答应，“好，我明白了。”
“你日后有问题，就去问国师和太傅。他们都是你的老师，多向他们学学治国之法，做人之本，一辈子都受益。”
“嗯。”凤正君不愿意再听朝堂那些事，打着哈欠道，“我困了，先睡啦。”
“睡吧，好好睡。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凤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极尽温柔。
她很享受这份短暂的温情。
三日后，白邺来了，带来了知心的书信以及萧国国书。
“一个坏消息，冯娇没死。”
凤舞看完信，眉间染了阴郁，“真是难杀啊！”
她后悔了，当时那一簪不应该刺手腕，而是脖子。
白邺说：“她气数未尽，自然难除。”
他递上国书问：“萧帝撤销赵家小姐和亲一事，提议你远嫁萧珏和亲。你意下如何？”
凤舞反问：“你觉得如何？”
“可行。”
凤舞未料到他如此爽快答应，难免诧异，“为何？”
白邺回：“我国边防本就处于劣势，且内忧严重，朝政不稳。短时间内不能有外患。”
“萧帝狼子野心，图谋已久。若我们拒绝他的提议，他会以此为借口，攻打我国，我们没有胜算。”
“在兵力养成之前，和亲是最好的办法。”
凤舞掂掂那厚重的国书，转而审视白邺。
“若不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乐意让赵青樱与皇弟和亲？”
白邺坦白，“是！总有人要做出牺牲。”
“所以你也愿意牺牲我？”凤舞有意试探。
白邺解释：“性质不同。赵家小姐对萧帝来说，可以是眼线，也可以是弃子。对我们来说，弊大于利。”
“你嫁萧珏，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和亲。萧帝有所顾忌，不敢大动干戈，才能保凤国平安。”
“更何况，你很想去不是吗？”
白邺看着她，双目清明如明月，透亮坦诚，还有一丝悲悯。
凤舞笑了，坦然的表明心迹。
“是，我很想去。为了给皇弟争取足够成长的时间，让凤国短暂的安宁。更为了弥补我这一生的遗憾。”
萧珏因她重新激起毒性，她得负责到底。
更何况，冯娇不死，她这辈子难安。
凤舞叹道：“白邺啊，你当初既然找到我，为何不直接联系我？非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害她遭那般罪，连带把心都丢了。
白邺垂下眼帘，掩盖了情绪，“没有足够的恨意，你离不开那具身体。 抱歉，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