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杀的就是你
“驾！”
小姐们策马奔驰进场，争先恐后的骑射打靶。
马蹄声在半空回荡。
冯舞骑得很稳、很慢，无心参与其中。
冯晴一圈跑下来，绕到冯舞一侧，“大姐，你怎么不跑啊，我帮你。”
话毕扬鞭照着马屁股打了下去。
马驹吃痛，仰面抬蹄嘶鸣，冯舞整个人往后甩去，几乎与地面平行。
要甩出去了。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楚紧张的盯着即将跌落的红色，甚至阴暗的希望她摔下来。因为他的阿舞根本不会骑马。
冯娇、冯晴已经在暗暗窃喜,等着看冯舞的笑话。
萧珏看不出表情，手中茶杯却快要捏碎。
然而，冯舞冷静抓紧缰绳，稳稳坐回了马背上。
她半弓着身子，跟随受激的马起伏奔跑。
标准到无可挑剔的骑姿，精湛的驯马术，堪比久经沙场的老将。
冯舞左手缰绳，急速奔驰，直到匀速奔行。随即挺直腰身，右手取弓，左手搭箭上弦，瞄准了靶心。
然后，完美错过，对准了呆愣原地的冯晴。
青丝随风而起，红衣飘扬，她笑了，如罂粟花开，妖媚美丽。
“咻——”
长箭脱手，笔直的射向冯晴。
没有人会料到冯舞这么做，更来不及阻止。
“啊——”
冯晴惊吓的跌落马下。
箭却划过冯晴的位置，直直飞向了冯娇。
冯娇瞳孔陡睁，张嘴呼救，却害怕到发不出声响，软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咚！”
箭扎进了冯娇脚前半寸桌板。
冯舞似笑非笑地凝视，张了张嘴，无声的在说：“杀的就是你。”
可再出声却是，“抱歉了，我不善骑射，射偏了。”
冯娇劫后余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煞白，久久难以平复。
她承认，她怕了，从心底的害怕。
冯舞轻描淡写的一句，彻底激怒了冯晴。
“啊！你故意的，我杀了你！”
冯晴顾不得什么场合礼数，举起马鞭冲上去。
“咻——”
冯舞又是一箭，射在了冯晴脚前，“都说了箭术不好，别离我太近。”
冯晴胆怯的停了脚步，看着冯舞那张得意狂妄的脸，愤怒到头晕目眩。
“你等着。”她恶狠狠道。
冯舞欣然接战，“好，我等着。”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惨叫，一匹白马呼哧呼哧的往这边来。
“冯小姐，这匹马发疯了，我控制不住。”
骑马人是刑部尚书的孙女宋念恩。
她性子胆小，并不精通马术，此时吓得手足无措，越是紧抓缰绳，越逼得马跑的飞快。
马撞过来了。
冯舞赶紧策马远离，被冯晴挡一一下，慢了一步。
疯马贴到冯舞的马屁股。撞翻了弓箭筒。
冯舞身形踉跄，很快稳住，右脚卡进了马蹬里，抽不出来。
她加速离开。马却痛苦的扭曲打转，紧挨着疯马横冲直撞。
扭头看去，被撞下马的宋念恩半挂在马背上，脚勾着马蹬，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马鞍。
“冯小姐，救我。”
她带着哭腔央求，“我不想死啊。”
冯舞没空管她生死，可她受伤的脚又卡住，无法跳马保命。
眼见要撞到兵器墙，冯舞厉声命令：“你要想活，就松手。”
“我不敢！”
宋念恩生怕冯舞丢下她，吓哭了。
“脚放松，我让你松手就松，只有一次机会。撞到兵器，都得死！”
就在快要路过草堆时，冯舞拔下头上簪子，对着宋念恩的马屁股用力刺了下去。
马儿顿时仰蹄哀嚎。
“啊——”
宋念恩抑制不住的惊叫。
“松手！”
冯舞大叫。
宋念恩不敢，但还是本能的松了手。
她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这时，冯舞甩出长鞭，缠上了她的腰，借助跑马的力道，用力将她甩到了草堆上。同时借此拖慢马的速度。
疯马撞上了兵器墙，遍布伤痕，却不知痛般跌跌撞撞，更激烈的撞向冯舞。
冯舞从猩红的马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越来越大。
跑不了了。
冯舞握紧滴血的簪子，凌冽了双眸，准备背水一战。
忽听飕飕两声，利箭飞掣而来，精准的射进了两只马眼。
那马受力倒下，重重摔在地上，后腿扫到冯舞的马。
“啾~”
马儿当即受惊乱蹿，疾速冲进兵器墙。
冯舞竭力扯住缰绳，已经迟了，满墙倾斜的利刃等着她。
一道剑光划过，兵器墙滋滋碎裂。
冯舞下意识回头。
只见萧珏弃剑飞来，如仙人入世，稳稳地落在她身后。
他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抬臂将她护在了莽袍下。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策马硬生生撞进了墙体。
烟尘弥漫，在场的人皆慌了神色。
“皇叔！”
“王爷！”
萧庭急唤：“还不快救人。”
大堆侍卫冲进马场。
萧楚挪不动脚步，只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处浓烟，慢慢握紧了拳头。
“小姐，小姐！”
知心、秋水第一个冲进废墟。
她们小姐马术超群，带伤骑马常有之事，所以才不担心。
谁知道会突生变故，根本来不及出手，也没法出手。
知心边找边念道：“可别吓我，小姐千万不能有事。”
“你家小姐没那么容易死。”
灰尘消散，布满灰尘的白马之上，紫色蟒袍下，红衣少女扬起了明媚的面庞。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她转头对上萧珏依旧清冷，甚至有些不悦地眼睛，莞尔一笑。
利箭射瞎疯马那一刻，她就知道，是萧珏来救她了。
萧珏冷声训道：“牺牲自己换一条懦弱的命，不值。”
他翻身下马，横扫那姗姗来迟的救场士兵，冷嘲热讽：“你们来的真快！”
话毕，负手离去，径直出了马场，留下一群士兵跪地直喊惶恐。
知心、秋水见气氛不对，一时没敢动。
冯舞知道萧珏真的生气了。
不救宋念恩，她完全有机会逃脱。
但她还是救了。
救了就不能后悔。
“冯舞，你怎么样？”
赵青樱挤到前头来，着急忙慌的就要检查冯舞伤势。
“我没事。可惜你的马受伤了，抱歉，没能照顾好它。”
“马不重要，你没事就好。我扶你下来，找大夫给你瞧瞧。”
赵青樱比冯舞还急，她真怕冯舞伤哪了。
冯舞笑笑，向知心、秋水道：“我脚卡住了。”
知心、秋水忙上前拆了护具，小心翼翼扶冯舞下马。
冯舞脚一着地，痛的嘶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