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幻想
时间再次回到丰庆公园站难得的闲暇时间,我和谢川继续聊着。
“我总是在想,人是怎样死去?人存在有什么意义?你看这些妓女,她们有罪吗?没有,出站的隧道从来为她们打开,她们要走,随时可以走,可走的人屈指可数,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她们自由,但在这里,无疑是她们发挥自己意义最大的地方了。”我托着脸说,这时候,谢川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了。
“敬生命!”谢川大喊着拿了杯子,直接就喝了下去。
“你听说过白马河路站吗?蓝线尽头。”谢川突然悄悄地给我说。
“什么?”我对地铁线路还是比较了解,跟柯政安这半年不是白活的,但他说的‘白马河路站’却还从未听说过。
“说这些小声点儿,不要让别人听见。你不知道,可能也正常,我跟其他兄弟也说过,他们都一概不知。你去过蓝线吗?或者说你去过蓝线西边的尽头吗?”
“蓝线的尽头,西边,不是沣河森林公园站吗?”
“按照现在公开的地铁网,地铁路线来看,确实是这样,但那不是真正的终点站,那边后头还有很多站台,可能废弃,可能还活着人。”谢川神秘兮兮地说。
“这么说来,我好像也听说过,那边可能有仓库什么的?”
“是啊,仓库,罐头,药品,各种补给品,数不完都。”
“腥红夜那边缺吃的吗?或者蓝线缺补给品吗?搞这么些东西。”我诧异地问道,装作一副没去过腥红夜的感觉,在我记忆中,腥红夜不论是主干道还是附近的一些小站,只要隶属于腥红夜,肯定不会缺补给品,能缺只是贫穷的老百姓而已。
“开什么玩笑?腥红夜怎么可能会缺吃的?以前不缺,现在不缺,将来也不可能缺。只是这些罐头啊,是杀人用的,生化武器,专门为了杀戮而生,就像造成这种生活的罪魁祸首。”谢川突然变得清醒了些。
我:“什么意思?”
“大概吧,就是弹药库,但可不是为了交易的弹药,是大口径的,狙击枪子弹,啪,一枪,一次性就能杀好多人。”谢川拿手比着枪说。
“算了,不说这些了。”谢川重新回到之前那种醉醺醺的样子“地铁下没有一点灵魂,一点都没有,人会怎样死去?人会追求什么?但你我都是,我也参加过许多战役,争夺北大街控制权,抢夺地面资源,不光要担心那些畜牲,还得担心其他势力的人——腥红夜至少在地面不会公开打仗,但总会有些人趁着地面部队筋疲力尽时补上致命一击。我去过地面,那时候还在我年轻时,总结出一个谏言:能少去地面就少去地面,能不去就不去,别为了那点子弹透支生命,毕竟我们不是短命的普通人,我们有地位,你的防化服再好,德域进口的,樱花进口的,a国进口的,那都不可能抵御什么辐射,辐射非常强大,防化服只是给你一点心理作用罢了。”
“对!能少去就少去。”我对谢川说的话非常赞同。
“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心理对疾病的帮助也是很大的。”谢川依然在胡乱指手画脚。
“或许我们就该呆在自己的车站?也许我们所有人都应该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车站,呆在家,哪也不去,种蘑菇,喂猪?”
“我有个朋友,开地铁的,旧世界,真正的地铁列车,一天天的日子就像列车,轨道上面有很多岔道,终点站也不止一个。大部分列车从起点站到终点站就完事了,也有的车要去专门的车库修整,还有的会沿着轨道改道去其他路线,终点站可以有很多。但每趟列车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只属于自己的目的地,必须把所有岔道都扳向正确方向。也就是说,在你的电视塔站一辈子光种蘑菇,或者在地面上被那些畜牲咬死,绝不是你的终点站。每个人的终点站都可以很伟大。”
我:“是真的就太好了。我做雇佣兵没死,不管是地面还是地铁,或许这都是我命不该绝。”
“这么想就对了。”谢川夸赞。
……
“先生,喝醉了吗?来这里。”一阵人声响起,隐约透露着点欢迎的感觉。
“我好像……要出来上厕所。”脑子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句话。
这里的东西都很稀奇,有钢琴,有各种乐器——真正的钢琴,真正的各种乐器,似乎在给那个声音弹奏。
“基因在退化,基因都被污染了,敬一杯,为了基因的纯洁。”简单的画风响起很多声音。
“嘿,喝一杯吧,没有别的救赎,清除基因污点是脏活,累活,但必须有人去做!”面前有很多人,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为我们自己干杯!”
“敬自己!”
“敬国安委!”
“国安委万岁!”
“现在所有人都是兄弟,明白吗?所有人——统一战线——基因没被污染的,都应该团结起来,把那些污染基因的变异人赶出去!”
各种我听不懂的话,从眼前这帮制服统一的人说出来。
“来这边,兄弟。我能窥探你的内心,来这边,坐下吧。”其中一个人说的话有些魔力,使我不得不走过去。
“你是……什么人?”我拖着沉重的心,沉重的身躯问道。
“我只是有读心术罢了,我是谁也不重要,抱歉,我无意中听到,在你的心里,不愿相信世界上除了地铁,再没有其他地方有人幸存。”
我:“对啊。”
“但你有没有想过,突然一切都搞明白了,发现世界还是原来那个样,只是我们所有人被蒙在鼓里,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走出地铁吗?会扔下几十年来在地铁巩固的东西吗?会去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地方重新生活吗?”声音循循善诱。
“会吧……地铁里一切的灾难,都来自于没有该去的地方,我是说,没有凹槽能容纳下我们。”
“抱歉,选择怎么会少呢?可以选择国安委,可以选择莱客,可以选择腥红夜,可以选择枭场,还有各种信仰,甚至自创一个自己信仰自己的东西。居住地什么的也是随便选,地铁里这么多站台,绝不会无可去处。愿意看书也好,想要退化也罢,和平与战争也是你自己选择,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什么呢?什么我们这里没有呢?”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前头说的那些话尽管违背了我的想法,但我并不打算与其争执。
“可能,是被你幻想的,但如果你相信它是真的,那一定有什么线索能帮你确认这是真的。这都来自你的心中,可能这个环境是你塑造的,半真半假。”
……
“左道天?”谢川在旁边叫我。
“怎么事?”我立马从床上醒来。
我为什么会在床上?
之前类似在丰庆公园站那些环境不像梦,全都结结实实的存于我脑子中,如果是梦,现在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得亏那天你给拉扯醒了,今天比武大会就开幕了,说是玩,就是选一些人才跟着干活。”
“行,那要干啥你跟我说。”
……
“高旭东,比武大会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他去跟陈德烨,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赔偿啥的搞完咱就还像以前一样。”
“可以,这么荒唐的想法我也不想干了,完事之后我就当腥红夜没这个人,他无论是去你那还是去了枭场就都和我没关系了。”
“真可笑啊,让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孩来卧底,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吧,真是太假了。”闫谨万独自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