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狐狸
诡异的平静，在持续着。
又是三天过去，这几日周太阴无论怎么探查，都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武僧们依然是吃喝嫖赌，无遮大会。
禅师们依然是寸步出不了大门，整日里传出诵经声。
不过，却是又有几位禅师，分别宣布了自己的坐化之日。
五日一位，直到最后的也善。
“啊呀！觉虻大师，小妖知错了，不要用您的降魔金刚杵打我了……”
正在和双眼迷离的村妇进行佛法教学的觉虻，一边加大了力度斩妖除魔，一边隐晦的盯着阁楼的门口。
最近也丈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暗中加大了对周太阴的监控力度，让觉虻在暗中监视灵童。
吱呀～
随着木门推开，周太阴目不斜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身后的觉刹腰上挎着两把戒刀，对觉虻点了点头，便跟着周太阴，向着寺外走去。
“你这害人的狐狸精，给佛爷夹紧降魔杵，大慈大悲度化圣水要来了！”
匆匆完事，提起裤子，也不管一边观战良久的师弟，银笑着直接开始再次度化狐狸精。
觉虻那高大强壮的身躯，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轻盈敏捷，几个起落，便翻过了寺庙的院墙，跟了上去。
“见过尊者！”
“尊者吉祥！”
“尊者今日怎有空出寺？”
一路上，村民们见到周太阴都显得很高兴，放下手中的活计，和他打招呼。
仿佛眼前这个身着金袈裟，一尘不染，眉心印着红莲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万众敬仰的尊者，而非苦命的周老汉那沉默寡言的儿子。
周太阴也是根本就见怪不怪，只是微笑着点头回应。
小小的身体，腿脚也短，等到走遍整个土莲村，已经是日头西斜。
在路过周老汉的家时，周太阴还进去看了看人去楼空的土屋，停留了好一会儿。
“害，终究还是个孩子，可怜咯～”
见没有什么异常，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的觉虻，打着哈欠，准备回寺喝酒吃肉去。
一转头，却又走不动道了。
“嚯～老钱头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透过窗户，看着忙碌在家中，身材有些单薄，但面容清秀，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少女，觉虻决定帮她登dua女。
在少女满怀着自以为的虔诚，对秃驴言听计从之时，一双猩红的眼睛，消失在觉虻的影子里。
一道阴影，无声无息的回到周太阴的脚下。
“又看片……妈的一个土莲村，我看了几十次片了？”
周太阴直呼营养跟不上，这些秃驴是没其他爱好了吗？
不过，既然尾巴没了，现在他就能去干点儿正事了。
真以为他拖着九岁的孱弱身体，逛了大半天，就为了看看土莲村？
村子的另一头，一辆坚固的马车，从官道上缓缓驶来，其后还跟着些小吏，拖着不少板车。
奇怪的是，这些小吏，基本都是些上了点年纪的人，而且有明显的残疾。
不是眼瞎，就是聋哑。
很显然，这就是粮税官的队伍了，今天就是粮税官征粮的日子。
周太阴就带着觉刹，等在村口。
等马车近了周太阴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驾车的老人，看起来须发皆有些花白，神情也像普通老人一般，带着不经意的疲惫，时常眯着眼看路。
但周太阴知道，这老东西可不简单，他身上有能量波动！
没有明显的属性倾向，也很微弱，应该是书里一笔带过的真气或者血气。
但是就是这么一点能量的存在，就是超凡和俗世的天壤之别！
至今，周太阴只在也善和野生道士身上感受到过能量波动。
其余的禅师虽然能发出佛光，可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根本就感觉不到，因为太过微弱，只是能克制鬼影忍者罢了。
这老者，就是第三个！
“官家，冒犯了，贫僧周太阴求见！”
马车停在周太阴面前，面对驾车老者的疑惑，周太阴不慌不忙。
“哦，化生尊者？”
马车里，孟祥端优雅地掀开车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周太阴。
“尊者若有要事，可上来一叙。”
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孟祥端的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平静。
虽然他也曾想过图谋转世灵童，但他也知道，武院不可能给他机会。
没想到，灵童特么自己找上门来了？！
“劳烦大人了，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是贫僧任性。”
嘴里这么说着，身后的觉刹却直接把他举起来，放在了马车上。
随后，周太阴不顾忠伯那怪异的眼神，径直进了车厢。
一进车厢，周太阴心里就只有三个字：狗大户！
车厢不仅宽敞，而且从座位到地板，无不是鞣制精美的皮革包覆，还不止包了一层。
皮革上，还有不少的浮雕花纹，尽显奢华。
顶部，一颗周太阴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正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为降下车帘的车厢提供着光源。
一个穿着整洁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容大度，正在打量他。
“大人，贫僧有礼了，刚刚贫僧见到，大人麾下吏员，皆是些耳聋目瞎的长者，故而感叹大人宅心仁厚，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阿弥陀佛！”
假模假样的行了个佛礼，周太阴直接抬了对方一手。
而孟祥端并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想必这些可怜人，只要本本分分，即使是出入我土莲村这样的隐晦之地，也不会有所不幸，吧？”
孟祥端脸上满是惊叹之色，随后便抚须轻笑起来。
“哈哈哈，我记得，尊者也才九岁零九月吧？往日里，叔父常对我言，灵童皆有天生大智慧，我总是不信，没曾想，今日却是见识了！”
啧啧称奇一番，孟祥端也不再端着，示意周太阴坐下。
“那么，尊者究竟发现了些什么呢？”
暗骂一声老阴比，周太阴也不打算跟他绕圈子。
“孟大人，转世灵童，今生必得大觉悟，大圆满，是否？”
“自然是的。”
“那么，这邪魔能给朝廷的，贫僧也能给，贫僧也可以谈，贫僧也可以爱国的！”
孟祥端嘴角带着笑意，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灵童了，不愧是天人化生，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哈哈哈哈，尊者比我想的，还要聪慧，平心而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朝廷自然是不信任邪魔的。”
说着孟祥端装作无奈。
“可惜啊，这邪魔手中，却是真有朝廷急需之物！吾虽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呀！”
“不过嘛……若是尊者你能配合，倒也不是不能谋划一番……”
说着，便示意周太阴附耳过来。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
“那么，尊者，为国效力，可就仰仗你了呀！”
看着孟祥端笑眯眯的脸，周太阴心里翻了个白眼。
“诶～孟大人说的哪里话？再造之恩，是莲乡侯给的，朝廷置我土莲村三千余口不顾，贫僧颇有怨言啊！”
看着演技精湛的周太阴，孟祥端心里一喜，神色一变。
“尊者岂能如此说话？莲乡侯虽然功盖千秋，气比尧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也是忠于朝廷的嘛！不过，尊者毕竟是出家人，说话爽直，性格坦荡，本官就不治尊者不爱国罪了！”
“是贫僧不对，那么，贫僧告退，静待佳音！”
“请！”
前后也不过一炷香，周太阴便出了马车。
虽然知道这狗日的孟祥端在给他画大饼，并且真成了，自己要给莲乡侯当国师，打工一辈子那种。
你特么一个乡侯，哪怕总督数州之地，你要国师干毛？想创业啊？？
不过好歹是知道了，孟祥端，准确的说，是他的叔父，莲乡侯孟海亭，和邪魔达成了什么交易。
自己在这场交易之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哪怕有些地方的细节有所改动，但最终目标应该是没问题的，也符合周太阴的猜测。
“不过……这老登也不知道，对方已经取走了我的胎藏啊，看来这邪魔，也不是没脑子的东西……”
心头凝重，周太阴觉得，莲乡侯或许太自信了些，一切可能并不像孟祥端说的一样，尽在掌握。
“但也问题不大，孟祥端背刺，也善的决死一击，还有鬼鬼祟祟的道士，这水，总算是浑了，浑水，才能摸鱼！”
路过觉虻正在嗯嗯啊啊，念着艰难拗口的佛经的房子时，周太阴还瞟了一两三四眼，确定觉虻没有察觉，他才放心启程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