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土莲村的历史
许多年以前，土莲村，还是一个只有几十人居住的小村庄。
叫土莲村，是因为村子的中心，那一片空地上，有一朵泥土构筑的莲花。
村民们以为，这塑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土莲，是前人的遗迹。
最先发现土莲的，是一个行脚僧，他到处游历，悬壶济世，斩杀因为兵灾和饥荒产生的怨鬼邪魔。
由此，他的身边聚集了几十个追随者。
在土莲前静静打坐了三天三夜，行脚僧的身上，突然大放光明。
随后他便宣布，他已经得到了佛国的启示，寻找到了自己的道途。
并且，他预言了自己的死期。
然后，不愿离他而去的追随者们，索性就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小村落，并为他修建了一座寺庙。
等到只有两间屋，一个院的小土寺，围绕着土莲为中心建好，时间正好是行脚僧预言的，自己坐化的时间。
而行脚僧，就是小土寺的第一任方丈，苦莲大师。
预言自己的坐化，也是从苦莲大师开始的。
在苦莲大师坐化之后的几年中，土莲村周围，开始莫名有着槐树林生长，形成了一个圆环。
而苦莲大师的弟子们，也厌倦了漂泊，就在土莲村里宣扬佛法。
随着避祸的百姓越来越多，不时有人在土莲村驻足，村子慢慢发展壮大。
而小土寺，也从两屋一院的小小寺庙，变成了如今的古刹。
直到三十年前，一个年轻的马匪，受了重伤，浑身都是鲜血，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土莲村。
那个年轻人，现在叫也丈。
也善虔诚修佛，认为放下屠刀者，立地成佛。
所以不顾一部分村民的阻拦，将也丈救下，并规劝他从此剃度，不再为恶。
哪知道，也善大师的善举，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也会让土莲村陷入深渊泥潭！
也丈一开始，显得非常大彻大悟，好像真的改过自新。
并且还将他以前的小弟和同党，都找来出家。
从那之后，小土寺有了武院，有了武僧。
一开始，武僧们还会积极抵御偶尔来到土莲村的土匪、溃兵、盗贼。
然而时间长了以后，他们就开始按捺不住本性。
在某一天的夜晚，小土寺中，那朵千年不动的土莲，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洞穴。
而也丈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本加厉。
禅师和村民们如何会是这群马匪的对手？
为了维持现有的平静，他们只能退步。
让也丈如愿以偿的，把土莲消失的地方，划入武院，并且修建了莲池。
之后，武僧们开始愈发肆无忌惮，而他们的身体，也愈发强壮得不似人类。
也善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佛法并不能对人类起作用。
武院对土莲村，长达二十年的予取予求，开始了。
而莲华化生尊者菩萨，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
大殿中胆敢和大日如来对视的木菩萨，是也善亲眼所见，从木质的房梁上，缓缓长出来的！
妖邪之物，岂能容忍？
但，就在也善要出手时，也丈出现了，他告诉也善，如果你敢动手，我就会杀死所有村民。
也善妥协了。
“直到九年前，你出生了，一朵洁白的雪莲，在你家门口钻出来盛开。”
说到这里，也善叹息了一声。
从那天开始，村民们开始大规模失去地魂爽灵，也丈却说，没了爽灵，还可浑浑噩噩而活，退让了二十年的禅师们，又一次妥协了。
“我知道，如果再不做决断，恐怕土莲村会变成真正的无间炼狱……”
“也就是说，您是准备在二十七日后……”
周太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也善这个唯一对邪魔有威胁的高僧，会去预言自己的坐化。
“然也，我在三年前，曾不管不顾，对那邪菩萨动手，但……”
也善的神色非常凝重。
“那邪物，竟然真的，修炼出了佛门神通，老衲竟无法再伤害它！”
“原来如此……所以，我的胎藏，是有用的吧？”
周太阴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也善这个纯好人，竟然会出手收服，而非度化佛怨鬼。
这几天看过的佛经中，一种名为佛怨鬼的东西，引起了周太阴的兴趣。
或者说，这个世界一切的诡异邪魔，他都挺感兴趣。
佛怨鬼，大邪大恶之鬼，对这世间一切，都有着无尽的恨意。
产生的条件是，虔诚且佛法精深的佛子，不情不愿，却又为了心中的守护，无可奈何，只能痛苦的死去。
若是在死前的折磨中，佛子产生了对自己守护之物的怨怼，那么，就有可能产生佛怨鬼。
而焚烧觉慧的火焰中，那张扭曲的脸，就是佛怨鬼。
当时也善身上佛光大放，却并没有消灭它，而是将它困在了某种法宝之中。
因为如果是消灭它的佛光，那睁着眼的觉刹，立马就会变成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尊者大智慧……若想拯救土莲村三千余口，恐怕，只能以尊者的力量，去对抗那邪菩萨！”
说着，也善双手合十。
“届时，老衲若还有命在，亲自为尊者进行洗身仪式，若老衲有所不幸，也自有弟子可为！”
“那我就静待时机了，大师，告辞！”
周太阴表面上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这老东西在骗他！
老东西根本就不信任他，连自己收服佛怨鬼来对抗邪物都不告诉他。
这老东西恐怕是为了这土莲村的三千余口，想要牺牲他。
毕竟，虽然他不是很了解胎藏，但他也知道，仅凭什么洗身仪式，就能将三千人的地魂剥离？
放狗屁！
只怕是到时候就成了，尊者，为了天下苍生，借你人头一用吧！
不过，老登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
哼哼，那就让我们看看，鹿死谁手？
等周太阴带着觉刹离去，也善大师双目流下两行泪来。
随后对着如来佛相不断磕头，青砖的地板上，都沾染了一丝血红。
“为救人而害人，是为不善，为救人而言不实，是为不诚，为除魔而驱使怨鬼，是为不义，弟子有罪，弟子有罪，弟子有罪！”
梆！梆！梆！
天灵和地砖相撞，沉闷的响声，在禅房里不断响起。
如果有可能，他宁死也不会骗人，不会豢养佛怨鬼，更别说强行破了灵童的胎藏，将地魂归还给村民，这是杀生大戒。
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三千口，三千口！
“为这两百多年的土莲村，我从小生长的土莲村，弟子愿入阿鼻地狱……弟子有罪！弟子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