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书中的历史在缇菲娅眼前展开。
那是一个缇菲娅完全陌生的精灵。她轻轻舞动着翅膀落在托里城的城墙上。
这个时候的托里城看上去还没有那么破旧不堪，虽然依旧很小，但却很整洁。
托里城的人很爽快地就接受了新来的陌生精灵，热心地给她安排住处，在听到她想加入冒险者小队之后，更是带她来到了冒险者工会，告诉她目前城里所有有新人需求的小队。
和以前的那个托里城一样。这里没有魔力和魔法，所以武力值就成了保护与战斗最强力的武器。
可是没有人要求这个精灵什么。她想加入的队伍很轻松地就同意了她的入队请求，并且友好地告诉她小队中需要注意与合作的所有事宜。
紧接着，这只精灵就在小队中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
她没有动用全部的实力。
缇菲娅显而易见地发现了这一点。
更甚至，她动用的力量不及她全部实力的万分之一。
可即便是这样，这样的力量在托里城都是遥不可及的强大存在。
因为这个精灵，托里城逐渐繁华热闹了起来。
他们不再为猎捕不到肉类而饿肚子，不再因为没有足够的骨头制作武器而受伤。更甚至有偶然经过的冒险者因为这座城市的安逸而心动，长久地居住了下来。
直到某一天，那只精灵所在的冒险者小队遇到了一只巨大魔兽。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只魔兽我们打不过的。”冒险者小队里面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说道。
“别怕。”精灵微微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在苦恼做出来的武器不够坚硬吗？我觉得这只魔兽的骨头就很不错。”
小队成员还是有些担忧，“真的能行吗？”
“相信我。”精灵说道。
这只魔兽虽然巨大，但对于精灵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
精灵很快地将魔兽杀死，分解成几块。
可惜的是，他们的小队没办法把整只魔兽全部带回托里城去，只能挑选最珍贵的部分。
“真可惜。”马尾辫女孩回头看着被他们遗弃的巨大肉块，“够我们吃好久了呢。”
“没关系。”精灵笑道：“以后我们还能猎杀到更好的。”
“说的也是！”马尾辫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真厉害！”
精灵所在的冒险者小队带回去的肉被送上了餐桌，骨头则被打磨成一批锋利而又轻快的武器。
精灵在托里城的声望水涨船高。
缇菲娅又翻过一页书，很是不解。
精灵和托里城相处的很和谐啊，为什么这座城市的人会讨厌精灵呢？
答案马上得到了解答。
尝到了甜头的精灵开始不再局限于托里城周边的零散魔兽，开始主动去寻找更大型，实力更强大的魔兽。
她所在的冒险者小队成员们十分担忧地对她说道：“我听说有很多大型魔兽之间都是互相之间有联系的。你这样猎杀大型魔兽，他们知道之后联合起来针对托里城怎么办？”
“有我在啊。”精灵根本没把这个困扰放在心上，“我根本没有展现出我全部的实力。那些魔兽要是联合起来才好呢，还省下了我一个一个去找它们的力气。”
精灵说得没错。
那些魔兽就算联合起来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猎杀了一头又一头巨型魔兽，托里城的物资一再丰富起来。肉类堆成了小山，整座城市的人都换了新武器。
“够了。”马尾辫女孩拽住依旧想要外出猎杀魔兽的精灵，“我们的武器已经足够丰富了，堆积的各种肉类也够全城的人吃好久好久，不用再猎杀魔兽了。”
“好吧。”精灵终于停下了猎杀魔兽的步伐，“那我去给你们找一些种子吧。你们的伤药太简陋了，我这里有更好的治伤方法。”
“你要离开托里城吗？”马尾辫女孩立刻担心起来，“你不在托里城，那些魔兽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精灵信心满满地说道：“它们不敢来的。”
精灵离开了托里城，独自出发去寻找适合托里城土壤种植的各种药草。
她的自信拥有依据。
不管她在不在托里城，她留下的魔力会时时刻刻警醒着那些想要靠近的魔兽们。
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魔兽们之间的联系超乎她的想象。
她出城的身影被其他魔兽捕捉，并且慢慢在那些巨型魔兽之间传开。
那是她出城的第三天，魔兽潮们将整座托里城几乎践踏成一座空城。
魔兽们积攒的怒气在托里城居民上发泄。
它们撕咬、进食，将城墙踩碎，将房屋踩塌。
等到精灵回城的时候，整座城市幸存的人仅剩下不到千分之一。
精灵愣住了。
她发了疯似的往城里面跑，从房屋废墟中找到了还残留着一丝生机的马尾辫女孩。
再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身份，精灵调动魔力治愈了马尾辫女孩。
发丝垂落，马尾辫女孩看到了那双尖而细长的精灵耳。
“你是……精灵？”马尾辫女孩怔愣说道。
“对，我是。”精灵愧疚地垂下头。
她知道精灵在大陆上的评价并不好。
说她们空有皮囊，高高在上。
说她们实力强劲，却不顾规则，为所欲为。
精灵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她相信只要她出手，一定能扭转大陆上所有种族对精灵的印象。
她想让精灵族成为大陆上人人夸赞的种族。
可是……
“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个实力啊。”马尾辫女孩泪流满面，“你为我们托里城带来了昌盛与繁荣，是，这没有错。可是这不是我们努力的结果，只是你一个人的结果。”
“这样的繁荣就像空中楼阁一样，没有任何基础，全部维系在你一人身上。如果你走了，我们就像没有实力守住宝藏的可怜虫一样，只会摔得越惨。”
精灵嗫嚅着没有说话。
“你走吧。”马尾辫女孩轻轻推了一下精灵，“不要再回来托里城了。”
“对不起。”精灵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可是她一意孤行，错误已经酿成，无法挽回。
她只能站起身向城外走去，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马尾辫女孩一眼。
“对不起，梅里。”
-
缇菲娅啪地一声合上书页，脸色奇差，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希斯特里问她。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缇菲娅问。
“应该是五年前吧。”希斯特里回忆道：“那时候我听说了托里城发生的事情，听到托里城的名字之后也觉得很奇妙，就和伊洛尔一起来了这里。”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有多讨厌精灵。所以我和伊洛尔就没有进城，而是选了一个靠城近的地方定居，这样进城采买也比较方便。”
“伊洛尔？”缇菲娅听到他的名字怔愣了一下。
无数画面在缇菲娅脑海中闪过。
原来托里城冒险者轻蔑的笑，法奥斯树下哭得撕心裂肺的那张脸，梅里悲戚的苦笑。
缇菲娅张了张嘴，“不要再和伊洛尔在一起了。”
“为什么？”希斯特里十分疑惑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伊洛尔的身上。
“你会……”缇菲娅没有说下去。
你会在他死亡时候痛苦，并且抱着这样的痛苦过一辈子。
你会因为他的脆弱而怜惜，却在怜惜下因为实力的不对等犯下更大的错误。
不要再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了。
或许精灵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错误。
不然，为什么除了她和希斯特里以外的所有精灵此刻都沉睡在法奥斯树上？
希斯特里摇头，“缇菲娅，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伊洛尔不会的。他是和我们拥有一样永恒生命和强劲实力的恶魔。我不会失去他，也不会伤害他。”
恰巧伊洛尔捧着一个小东西推门进来，听到希斯特里的话之后对着她笑弯了眼，把手中捧着的东西往希斯特里面前送了送。
“这是什么？”希斯特里接过伊洛尔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绵羊。用羊毛团在一起捏实做成绵羊的身体，用草叶编织成羊角，用细小的树枝代替了四肢和尾巴。
“真可爱！”希斯特里捧着小绵羊爱不释手。
伊洛尔听到希斯特里的称赞，笑得更加开心了，轻轻把希斯特里拥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希斯特里看着有些发愣的缇菲娅，“就算我们所有的族人都在经历着各种各样悲伤的事情，但我相信她们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就像你一样。你不是也从沉睡中醒来，走到了新的托里城？”
可托里城并不欢迎我啊。
缇菲娅苦笑着想。
她看着恩恩爱爱的希斯特里和伊洛尔，有些羡慕。
她其实，也一直想要有人陪伴的。不然她也不会创造出地精，又创造出5999个自己的同伴了。
只是相比较于被人接纳，好像她更容易让人受伤。
看着黑发黑瞳的伊洛尔，缇菲娅突然恍惚了一下，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也拥有一样的黑发黑瞳，看向她的时候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笑一笑会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他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不论她想做什么都乖乖跟随。就算她再任性，他也不会受伤。因为他足够强大，足够包容。
他就像她的一道影子，在她身后静静地守候，安静到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可当他真的不存在了，才发觉到以前觉得好看，好玩的，都索然无味了。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