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言的牵挂
平顺的日子其实就像翻过日历那么的简单快捷，虽然带孩子离不开很多的琐碎，不少人还因此抓狂。
可是对唐小五来说，只要是和小孩子一起，哪怕仅仅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睛，还有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种感觉就足够让人沉醉其中，可以化解所有的不适。
唐耀文已到了分派外驻的日期，他有点儿依依不舍，唐小五却觉得更加自由舒适。
虽然带娃儿的普遍特征是睡眠不足，时常要半夜起来帮他们盖盖被子，白天泡牛奶换尿裤打扫卫生，还要防乱抓东西，保护他们的安全，细数下来是一箩筐。
但，只要是心甘情愿的，这些都不是难题，也不算困境，最多给外人感觉与世隔绝，人间蒸发了一样，心，还是很踏实的。
星期六，唐耀文的弟弟，唐耀恩打来了电话，说要带唐瑞希去游乐园玩，然后星期六晚上在他家过夜，星期天晚上再带他回来。
唐瑞希听了当然很高兴，叔叔脾气温和，跟他也玩得来，所以就备好了两套衣服，和一条大毛巾，放在他的专属背包里，等着叔叔来接他。
唐小五早餐给他安排了牛奶、鸡蛋，和一个瘦肉包，他吃完就坐在沙发上，玩着心爱的积木玩具，没有打得很乱。
他只是搬出小部分出来摆弄，打算叔叔来了的话，可以马上装回玩具专配的手提袋里，带过去叔叔家里继续玩。
防盗门的门铃响了，唐小五拿起话筒，是小叔已经在楼下了。
“我让他自己下去吗？”唐小五在话筒里问唐耀恩。
“不不不，我上去带他。”唐耀恩说。
“好的。”唐小五挂好话筒，对儿子说：“叔叔来了，准备一下。”
“妈妈，知道了，我把它们叠回去，很快的。”唐瑞希把积木块整齐地收拾到袋子里，唐耀恩刚好上来到家门口。
唐小五开了门，“小叔，进来喝茶？”
“喝茶就不了，汽车停在楼下，不能占道太久。”唐耀武说。
他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不舍得让侄子一个人下楼。
“瑞希，你的东西拿好了没，拿好了咱们就走啰。”他温言对小瑞希说。
“好了，叔叔。看，我的积木玩具，新买的。”小家伙眉开眼笑的，拉上了叔叔的大手掌。
唐小五把装衣服的背包要给他套上，唐耀恩接了过来，“还是我来吧，”他两条带子束一起，扛在左肩上，就牵着侄儿下楼了。
唐耀恩长得和他哥哥一点都不相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一点也不像是两兄弟。
他瘦瘦高高的，有185厘米，脸庞小，眼睛大，鼻梁直，嘴唇不厚也不薄。
文化程度不算高，但相貌却显书生气质，性格相对耐心平缓，对他的母亲更是言听计从。
他牵着小瑞希走了几步楼梯，就干脆把他给背上了，这样就可以大步跨向下走，楼道里时不时传来他们的嘻笑声。
唐小五关上了大门，女儿早餐也是喝牛奶，这会在她的专属坐骑（子母椅）里面待着。
她不声不响地观察着一切，等到叔叔带着哥哥走了，才有点醒过神来，小手指着大门：“唔？……”
似乎是在发问，“为什么他们走了，没有带上我？”
唐小五拿出婴儿背带，抱起她坐进去，又套在自己的双肩。
“你还小，叔叔没办法带你去游乐园玩。等明年吧，明年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去游乐园了哈。”
唐小五带上一个迷你背包，里面仅有手机、纸巾、钱包和钥匙。
“妈妈先带你楼下周围逛逛吧。”说着关上家门，一只手轻托着女儿的屁股，就这样下楼了。
二楼的老奶奶又在楼下花圃中修剪着花草，她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看。
“老姆，”倒是唐小五走过她身边时，因为距离太近，所以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
她猛地抬头一看，眼睛立马弯了起来，身子站直了起来：“诶，是你们呀？要去买菜吗？”
“是的。”唐小五笑着答，然后就继续向前走了。
老奶奶亲切地点点头，又半弯下腰，修剪起那些草木和花朵。
街道上人流挺多的，但也不会很拥挤。两辆人力三轮车，和一辆摩托车，停在路边拐角的一树下。
“坐三轮车要不要？”唐小五路过时，他们就问，其他人路过，他们也问，招揽生意而已。
唐小五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根本没必要去买菜。女儿只会喝牛奶和婴儿营养米粉，自己煮一个人的份，不太感兴趣啊。
这是一个人口密度较大的生活区，餐饮店非常多，大部分价格不贵，食材也新鲜卫生，为了省点精力，还是在外面吃吧。
手机响了，是哥哥唐宇辉打来的。
“耀文不是出差了吗？过来我这边住就好啊。不用专程一个人煮那么麻烦。”
哥哥的关心总是很及时，但哥嫂的朋友也是挺多的，有时候为了不让别人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所以才宁愿选择安静的独处。
因为不好意思老让别人迁就自己，独处的好处是随时困了就安静地躺下，不用解释为什么。
有精力的时候自己会找点正经事儿折腾，不用事无巨细需要汇报的那种，这样的日子就挺好。
“哦，好的，我中午在外面。等我回家拿几套衣服，晚餐再过去吃，晚上再在那睡吧。”
唐宇辉中午在公司吃饭，小兰白天一般和朋友一起，唐小五想了想，还是决定中午自己吃，晚上再过去凑热闹。
一开始，她也是习惯性想拒绝的，但，已经有下午的自由时间和午睡空间，晚上还是跟他们扎堆一起吧。
“哦，好的。对了，要不要我过去载你？“唐宇辉问。
“不用，还是坐三轮车方便。而且才3块钱，我自己过去就好。”唐小五答。
“ok，那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唐小五关上手机，继续向前走。
路过一个福利彩票店，突然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
记得小时候也买过一两次，投注金额不多，最多也是买了一两注。奇葩的是买后就忘了，从没去看有没有中奖。
也许，以前中过大奖都不知道呢。她心里自个儿猜度着，但也只能是瞎猜而已，过去就是过去，无从对证了。
她在店里好奇地兜了一圈，才走到电脑前，对打彩票的人说：“给我6组吧，12元。”
听别人说，6是代表顺利的意思，所以就选了这个，图个吉利。
一阵快打，老板的手脚很快，一个头有点见秃的中年男，把打好的彩票递给了她，她付过现金，把彩票折好塞进钱包里，钱包又放进背包里，然后就走了。
忽然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她停下脚步站在路边，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又闻了一下女儿的毛发，看着金灿灿的太阳，又是一阵迷惘和发呆。
气温只有十几度，抱着女儿在怀里取暖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只是，这该死的自由呢，没有的时候渴望，真有了也不知道往哪飞呀。
算了，还是回家听音乐和看书吧。小宝贝的太阳晒够了。已近中午十一点，自己先吃点东西当午餐，然后就回家泡牛奶加婴儿营养米粉给女儿吃。
口似乎有点干，她走到了一间粿面店，点了一碗米粉汤，下了瘦肉、肉饼、肉丸和香菜，慢慢吃完，然后付款回家。
唐泽馨看妈妈吃东西不会很闹，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妈妈，小嘴儿跟着吧唧吧唧地蠕动着。
回到家，她就坐在子母椅里，吃着妈妈泡的婴儿营养米粉，一勺一勺地吞下去，非常配合，津津有味的样子。
唐小五洗了碗，拿出碟片播放音乐，又去书包拿了本书，刘墉的《不是教你诈》。
她把女儿抱到睡房里的大床上，自己躺卧在她旁边，但凡有点睡意，就这样直接睡去，也是挺惬意的。
轻音乐调得很小声，催眠曲似的。唐泽馨玩了一会，就开始揉眼睛了。
唐小五知道这就是想睡觉的前兆了，把她脱掉了外套，裏在被子里。
她先用大枕头垫着自己的后背半卧着，让女儿躺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她睡熟过去，才把她轻轻地放回平躺的姿势。
自己也看了几页书，就抽掉了大枕头，整个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这一觉，特别香，至少有两三个小时。起来又给女儿换尿裤和喝牛奶，然后去瑶姐家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四点多就提着包裏，抱着女儿上哥哥家了。
晚餐，小兰已备好了各种食材，吃海鲜火锅。唐小五回到娘家真舒服，不用帮忙做家务，吃完抱着女儿去客厅看电视。
她打电话给小叔，关心一下儿子过得怎样了。小叔说他挺乖的，下午在游乐园玩得很开心。现在已经洗好澡，在客厅搭积木呢。
“那就好，谢谢，麻烦你们了。”唐小五很客气地说完，挂了电话。
唐婉仪和唐婉容两姐妹过来逗妹妹玩，但她始终太小，还不会怎么玩。她们倒是念念不挂瑞希怎么没有来，然后过不了一会就去看动画片。
星期天晚上，唐小五带着女儿回家了，唐瑞希也被叔叔载回了家里。
叔叔走后，婆婆打来了电话。原来婆婆刚好也从老家出来，大儿子不在，她就去小儿子家。
她告诉唐小五，“其实瑞希昨晚睡不着。他半夜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走出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不哭也不闹。
他叔叔看见了，就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说话。后来耀武就抱着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直到他睡着了，才放他回房间里睡觉。”
“哦……”唐小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叔没有告诉她，肯定是不想她担心。
她静静地听婆婆讲，婆婆又跟她寒暄了一点其它事情，说完就挂了电话。
“希特乐，你昨晚在叔叔家里，为什么一个人半夜去客厅里坐呀？”唐小五柔声细语地问儿子。
小家伙抿了抿嘴，思忖了大半晌，然后才蹦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好像有点想你……”
唐小五差点破防，她把儿子搂到怀里，嘴唇贴着他的前额，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子已经在叔叔家洗过澡了，唐小五问他幼儿园的作业完成了没有，他说只有一点抄写，还没做完。
于是唐小五让他继续去写完，完成了再和妹妹玩，或者自己玩玩具，都可以。
唐瑞希点点头，搬出他的小凳子，拿出书包和作业，就在玻璃茶几上，写了起来。
唐小五坐到女儿的旁边，思绪又飘到了以前。记得自己年少，妈妈离家去外地时，她也是喜欢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无人察觉时，趴在窗口静静地仰望星空。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王菲的歌词在脑海中响起，她不擅长于表达，也不习惯用语言表达，有些情绪，只适合自己在心里慢慢地品味和咀嚼。
那时候，她学会了写诗，仅仅是一种真情的流露，即兴的发挥。
不喜欢与人讨论所谓的语法，好与不好其实很无所谓。只知道写的时候感觉很美，但时过经年又会忘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堆砌过那样的诗句。
这是一种无言的牵挂，不习惯与人分享。但没想到儿子也是如此，连思念的模式都传承得这么的相像。
电话铃响了，唐耀文打来的，关心着家里的情况。唐小五汇报着一切正常。
曾经有段时间，唐耀文会责怪唐小五为什么有空的时候，不主动打电话关心他。
唐小五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只是觉得奇怪，你比较会表达，打电话表示关心，人家自然会记在心里。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一部天然的记录仪，懂得主动关心本来是你的优点，大可不必通过责问的方式，不然好事就会变成坏事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不同的表达方式，只要出发点是好的，不故意伤人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尝试理解和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