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时光的慢摇
家里的门开着，几根日光灯把家里照出白天的通亮。墙壁的风扇沉稳地输送着清凉，宇辉和两个同学在喝茶。
小五进门挥着手和大家打招呼：“哈罗……”。
宇辉笑着问：“玩得开心是吧？”
小五：“嗯，还可以。水清沙子柔，凉风拂清愁。”
大家一阵“哇……”，哈哈笑了起来。
王萧腾问：“去哪玩了？”
他是宇辉的初中同学，读书时期常见他们一起，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个头至少比原来飚高了二十几厘米，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美沙湾。”小五边说边忙着把背心袋里的游泳衣拿到水龙头冲掉余积的细沙，又用脸盆装满水，洒点洗衣粉进去打散，才把泳衣和毛巾分别放进去手洗干净。
家里才60平方米左右，卫浴室离客厅才十几步之遥。她把所有该洗的都弄干净，拿出去晾晒后，又把背包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在家里收纳好，然后就在宇辉旁边的短沙发坐了下来。
斜对面的长沙发坐着王萧腾和吴福生。他们之间隔着足够宽的距离，吴福生是宇辉的小学同学。
王萧腾抿着嘴，嘴角露出深深的“小沙窝”，倒三角的脸型，鼻子倒是很修挺，头发有点像当时电视剧里的“汉奸头”，但更蓬松一些，略显帅气，一双炯眼温情而又含蓄地时不时瞄着小五。
吴福生则长着一个标准的国字脸，微耸的鼻子，嘴唇有点厚、眼睛圆小有神，头发短而整洁，怎么说也算五官端正，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一股憨憨的气息。
认识他多年，身高一直都没有明显的变化。从初中开始，160cm就保持得非常稳定。
他见到小五一般除了憨笑还是憨笑：“喝茶。”
小五点点头，指着桌上泡好的功夫茶：“大家一起。”然后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
时间已经11点，他们好像还没有回家的打算。宇辉把水壶加满煮沸，重新换了一泡茶叶，又加了一个小茶杯。
楼下响起宏亮的叫卖声：“韭菜粿呀……谁要煎得脆脆的韭菜粿……？”
宇辉赶紧跑到大窗户旁，对着他喊道：“来20个，一会下去拿。”
卖韭菜粿的大叔四十多岁，每隔几晚就会推着车子从楼下吆喝走过，当地的人大部分比较晚睡，周围的邻居多多少少都会有人去买。
主要是煎的火候不错，软透的外皮能给煎得脆脆的，蘸点辣椒酱，咸香脆口。
几分钟后，宇辉下去拿和付款。他们边吃边聊，小五静静地吃了两三个，吃完就去房里叠衣服。
11点多，他们吃完走了，宇辉收完桌子去洗澡，小五把地板拖了一遍，又再冲了个凉才去睡觉。
隔天早上，宇辉8点起床，见小五还在熟睡，便悄悄关上房门，自己出发去公司。
公司楼下有一家卖粿条面的，人气很旺，同事们不少在这里吃早餐。宇辉叫了一份板筋、杂什面条汤，吃完上班时间刚好。
午餐公司统一叫餐，公司财务付款。中午12点到2点半休息，他一般在公司午睡或和同事打打扑克牌，下午6点下班。
小五一觉睡到十点多，起来家里空荡荡的。她发了一会呆，才起来刷牙洗脸找吃的。
宇辉打了电话回家，说中午要回家吃饭，小五便去市场买菜回来煮。
小五知道哥哥怕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专程回来陪她吃饭的。
吃饱洗碗后，小五才对宇辉说：“哥，你中午不要专程跑回家陪我。才两个半小时休息时间，来回要耗一个小时在路上，半个小时吃饭，这样不但午睡时间缩短了，还要自费午餐。中午那么热，万一中暑更麻烦了。所以还是别回家吧，我顺便可以偷下懒呢。”
宇辉想想也是，就顺着她的意思了。他躺在沙发睡到两点起来，洗个脸喝杯水就上班去了。
小五把草席铺在地上，四肢伸展，一个人吹着风扇，静静的听歌。
突然有人敲门，小五打开一看，居然是几年没见面的小学同学葛森。
葛森是小个子瘦削身材，五官挺好看，常年扎着一条长马尾，美中不足是长着一双斗鸡眼。小五印象中较少和她在一起，但她既然上门了，肯定以礼相待。
记得以前她的成绩算不错，学习挺认真的。性格有点斯文腼腆，但也挺爱笑的。
葛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打扰你吧？我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突然间想看看你。”
“当然不会了，干嘛这样说，随时来都欢迎，不打扰。”小五倒了杯水给她喝，心里却有点忐忑，欢迎归欢迎，只是这话儿，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
还好葛森有大堆话说，她平缓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小五托着下巴，默默地听她倾诉，时而微笑点头，好像明白点什么，但其实也没有全懂。
电话铃响了，宇辉在电话里说：“妹妹，我和同学今晚买菜回家煮。你不用去市场买菜，等我们回来就好。”
“好的，知道了。”小五挂了电话，有点心花怒放。
葛森看着她的表情：“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哥同学要过来吃饭，他们要自己去买，不用我去了。”小五喜滋滋地回。
“你哥对你真好。”葛森微笑着喝了口水。
小五抿着嘴弯着眼，笑而不语，仿佛有蜜流淌过心间。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我们交换个电话号码吧，方便以后联系。”葛森拿出了一本袖珍通讯录，让小五写给她。然后撕下一张纸，又记了个号码给小五。
“好的，以后有空就来。”小五把她送到楼下，挥手告别。
下午6点多，哥哥和他的同学们到家了。时间有点赶，他们买的熟食比较多，什么卤鹅肉、鸭翅、手撕鸡，另外还有炒石螺、炒薄壳和两盒青菜，都是从大排档先炒好再打包过来的。
小五把90x120cm的长方形茶几擦拭了一遍，茶具放入中间隔层，她把碗筷先摆放好，王萧腾和邹伟信把各种菜式一一拆开摆整齐，宇辉打小卖部的电话让他们送6瓶冰镇碑酒和两瓶饮料上来。四个人就这样入座就餐。
邹伟信和宇辉年龄一样大，个子高了一个头，英气方脸、长挺鼻子圆嘴唇，头发寸长，乌黑浓密，毕业后就当了交警，晒得有点黑。
他斯文地笑道：“妹妹，一段时间没见，变青春美少女了。现在读多高了？”
“刚要读高中了。”小五说。
“哦？哪个学校？”邹伟信又问。
“滨海职业高中。”小五回。
“那还可以，学什么专业？”伟信问。
“电脑。”小五说。
“可以，这个出来也好找工作。”小卖部把碑酒饮料送上来了，宇辉付了款，伟信一边开酒瓶倒酒，一边客套地和小五闲侃了几句。
宇辉拿起一瓶椰子汁，用纸巾擦拭了上面的封口，再撕开易拉罐，插上了吸管递给小五。
小五坐在哥哥旁边，静静地喝，静静地吃，静静的听他们聊工作聊社会聊同学，偶尔会走个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
“16那家伙，也考上了市政府，当公务员了。”伟信说。
16是一个座位编号，名叫程羽生，高个瘦白，文弱书生的样子。
哥哥的同学很多，人来人往，男女都有。16是那个每次见到面，都能看见他和哥哥三五一群，凑在一起打趣调侃的人。
毕业后，最先找到好工作的人，总是较容易被同学所提及，他们都是幸运的。
从他们闲聊中也得知，王萧腾是在一家私人公司中打工，工资不高，轻松休闲。
小五不知不觉中感觉自己吃了太多，撑死了。她放下碗筷：“你们慢吃，我已经饱了。”
“这么快？不再吃多点？”宇辉问。另外两人也随声附和。
“不行不行，已经超负荷了。我还是下楼走走吧，等你们吃饱了我再来收桌子。”小五说完就慢走着下楼。
“可能平时没怎么习惯喝饮料，最多喝三分之一，这次整瓶下去就受不了。又或许，昨晚和中午都吃太多，积食了？”小五心里想。
她在路上走了二十几分钟，还是很撑：“估计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吧？还是回家收洗先。”
楼上几位哥还在喝着啤酒，聊着天。小五突然想到个神奇配方。
读小学时有一次积食，几乎好几天都觉得肚子不饿，吃不下东西。
妈妈带她找熟识的中医开药，她不肯：“叔叔我不吃苦苦的凉茶，你帮我想个不苦的。”
这中医看着有三十几岁模样，清瘦的个子，浅笑间看着小五思忖了一会，说：“有了。就买两种不苦的，一个是正话梅干，要买好的那种，一次两粒就好，一个是九制陈皮，一次几片就好。两种用开水冲泡喝，一定要搭配一起，缺一不可，干嚼无效。”
于是答謝后妈妈带小五去干果店买了一斤正话梅干和几包九制陈皮，开水冲泡后酸酸的正合小五口味，一个小时后就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那一刻小五顿觉原来饿肚子的感觉竟也可以这样美好。
过后家里时不时备上这两种，小五赶紧冲泡了一杯，凉至适温时小口喝下，半小时后肚子的饱撑感消失了。小五开心地在心里呼了个yeah。
宇辉他们吃到九点多才结束，然后又开始泡茶喝。小五收桌子洗碗后感觉有些困了，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平平无奇的时光又摇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