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家，找家人
下了船，
刘长和琪兰仍感到有些梦幻。
对方真的就这样干脆地放自己走了？
直到周围的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刘长和琪兰这才回过神来，快步离开港口。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走入一条没人的小巷后，琪兰大大方方地给了刘长一个拥抱：“我要回教会了，你打算去哪儿？”
“西北，诺顿部族。”
“为什么？”琪兰瞪大眼睛：“你明明才捡回一条命，这就迫不及待地想再把它送出去？”
“当然不是，我得去找我的船。”刘长笑了笑：“我的小崽子们还在等着他们的船长回去呢！”
“你是个船长？”
琪兰上下打量刘长，露出怀疑的眼神，仿佛第一天认识他：“我不信！你的船叫什么？”
“利伯……算了，反正都要离开了，我们不如坦诚点……我的船其实就是你在海上遭遇风暴、逃出来的那艘。”
琪兰一脸震惊和怀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那艘船不可能还有活人！”
琪兰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刘长猛然抓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变得阴沉可怕极了：
“你说什么！”
“我……我的意思……其实那艘船……你先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怎么可能没有活人，你是看见什么了吗？啊！快告诉我！”
“你的船主桅断了你知道嘛！”
琪兰往下一蹲，顺势打开刘长的双手，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冷冷地说道：
“我跳下船以后，你的船就被风浪吞噬了，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被……被风浪吞噬了？”
“是啊，海浪将整艘船吞没，我亲眼看到的。”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吧？骗我……”
刘长颤抖着后退，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节哀。”
琪兰不知该如何安慰刘长，只能叹息一声，蹲在刘长面前：“至少你还活着，迟早都能再次拥有一艘船的，船长阁下。”
“不，你不明白的，它不仅仅是一艘船……”
刘长语气悲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
琪兰不理解，
尽管一艘船虽然价值不菲，但在诺亚大陆上，每天都会有船只沉没，她也没见到其他失去船只的人如此悲痛。
刘长想起了桉爷，他整日都会向着大海祷告，给自己做最爱吃的饭菜，尽管他是大家公认的大副，但他待在厨房里的时间比待在甲板上的时间还要多……
还有铁塔一般强壮的三舅，虽然他空有一身力气，总是做不好任何事情，但船上每个人都受过他的照顾，无论是在陆地还是海上，他总是挺身而出，大家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就会感觉很安全……
稳重博识的莫离、沉默寡言的马槐、善良守信的胡白、老实巴交的姜平……三十九张面孔，一一在脑海里闪过。
明明自己是想保护他们的啊！
明明他们是那样信任自己的啊！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已经算好了的啊，只要借助风暴就能摆脱帝国走狗的……为什么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刘长从未感受到如此痛苦，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抓住，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沉默良久，
刘长缓缓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往巷子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
琪兰拦住他，满脸的担忧：“要不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和我的同伴可以帮助你……”
“不用了。”
刘长仰头，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至少我还活着，迟早都能再有一艘船……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琪兰一眼就看破了刘长那拙劣的“演技”，但她没有拆穿他。
不知为何，
琪兰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无助，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要去哪儿？”
“回家，找我的家人。”
“所以……你把那些水手当做是自己的家人？”
“当然不是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把那群崽子当……当家人……”
刘长的泪水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决堤了。
他的视线模糊，完全看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琪兰。
刘长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缓慢地转身，
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
下一秒，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陪你。”
刘长愣住了，抹去眼中的泪水，转头便看见琪兰那张低沉着的、忧郁的脸庞：
“抱歉，是我太武断了，你的船员肯定还在某处等着你，我陪你一起去找他们吧。”
“你不是……要回去找你的同伴？”
“我会跟他们说一声的，你在这里等我！”
不等刘长开口，琪兰便跑出去。
刘长想要离开，却根本迈不动脚步，浑身无力地向墙边靠去，缓缓滑到地上。
过了不到半小时，巷子口再次出现琪兰的身影。
只是，
回来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两个穿着白色兜帽的人。
这两人，一个十分壮硕，将衣服撑得鼓鼓的；另一个则对比起来有些瘦小，但仍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身材很好的样子。
“我们走吧！”
琪兰跑来将刘长扶起，同时向他介绍跟着自己一起回来的两人：
“他们都是我的同伴，他们听说你的事后，都愿意帮你。”
“里奥。”
壮硕的男人走到刘长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刘长几乎没有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他记住了这个脸型宽大、充满沧桑感的男人。
“阿尔伯特！”
另一个兜帽男抱着胸，语气轻快，稍显不合时宜。
刘长同样看清了对方的脸，
年轻帅气，甚至有一头金发。
“我们走吧，你打算怎么做？”
琪兰问道。
刘长在琪兰去而复返的这段时间里，也稍稍冷静了些，他沉默片刻后坚定地开口道：
“我们需要一条船！”
……
喧闹的港口，
来往的劳工将一车车货物从船上卸下，又将一车车新的货物运上船。
耳边时不时就会响起叫骂声，显然又是某个倒霉蛋将货物撞倒了。
“瞧一瞧看一看啦！帝国的船只返回港口啦！他们究竟从深海里带回了什么？是某个倒霉蛋的脑袋，还是传说中的宝藏？快来老巴顿这里下注了！童叟无欺，下一赔十……诶，这位客人，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你是不是欠过老巴顿的钱？”
港口的广场上，
刘长等人将老巴顿围住，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客人有话好说，老巴顿可以给你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