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割裂的海神
刘长和琪兰两人闷着头将饭吃完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
虽然因为勒岚的原因，让船上的士兵不敢对他们有任何妄动，但刘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士兵们会时不时地偷瞄琪兰一眼。
况且两人现在还不知道究竟会被如何安排，所以在上岸以前，最好还是老实待在房间里为妙。
归途漫长，
琪兰每日都在房间里练刀，刘长只能通过研究三叉戟来打发时间。
按照老巴顿所说的，
三叉戟应该有两个功能：
控制风暴和沟通冥狱！
前者刘长已经切实体验过了，可这沟通海神的冥狱又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整日听桉爷讲述，倒也知道这海神的冥狱是什么。
在海神教派的传说中，
所有在海上逝去的人，灵魂不会回到陆地，而是会被海神收纳，遣入一个叫做冥狱的鬼地方。
比起太阳神教对亡者的审判、万物之神诺亚对灵魂的滋养、战神安东尼奥斯对英灵的招揽……海神欧卡对逝者的处理实在太过简单粗暴。
通通丢入冥狱。
既没有带有惩恶扬善的“审判”，也没有充满希望的“滋养”，甚至连挑选“招揽”的环节都没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毕竟，
这个时代的人们，更容易被时候神秘的事物打动，尤其是死后的事情。
所以诺亚大陆的众多宗教，不管大小，都对死后世界有所描述，并与各自信奉的神明相联系，有的甚至是几个神明相融合，形成一套更合理、完善的道理。
可海神教派偏偏反着来。
不仅没有对亡者死后去处的描述，甚至连这个“去处”的名字都起得如此令人不喜。
这么一对比后，刘长愕然发现，海神教与诺亚大陆的宗教竟然是分裂的！
诸如太阳神、万物之神、战神乃至死神等，诺亚大陆上的众多宗教，它们的教义和传说中，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关联。
如太阳神教中，太阳神便是万物之神的子，战神则和死神是兄弟，两神在各自的传说中都有过互动。
可唯独海神，孤零零一个，没有和任何一个神发生过任何交集。
刘长从刘桉口中听到的、关于海神的传说，要么是海神驱逐风暴庇护船民；要么是海神埋葬宝藏，鼓励勇士去探索；要么干脆就是海神和海中奇特生物之间不能说的二三事。
在诺亚大陆的各种宗教中，显得鹤立独群。
而且，
比起其他的神，
海神的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神，反而更像是一个……人。
想到这，
刘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手中的三叉戟，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海神真的是个人吧？
刘长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在海神教派的教义中，海神的所有伟力都与他的三个权柄相关，而没有对海神本身神力的描述。
诺亚大陆的无数宗教中，各自的神明都是依靠自身的神力或信徒的信仰行事。
唯独海神，
是靠着自己的三个权柄行走世间。
这样一想，
真相极有可能就是很久以前的某个人，拥有了三个不知来处的“神器”，在海上留下自己的传说，从而被大家神话成海神。
刘长越想越觉得可能。
尤其是，
在亲身感受过三叉戟的力量之后，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已经不再局限于科学层面。
或许，
自己手中的这把三叉戟也好，海神传说中的三个权柄也好，都是某种超出自己认知的科学产物，甚至压根就是某个外星生物造访之后留下的。
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海神教派与诺亚大陆的教派相比，显得格外不同了。
“既然我能控制风暴，那老巴顿所说的沟通冥狱也极有可能就是真的，只是……该怎么沟通？”
刘长试着通过三叉戟、将自己的意识融入大海。
他能感受到风、感受到浪、感受到海底不知何处的低语。
也许，
冥狱就和这些低语有关。
只是当刘长想要听清这些低语究竟在诉说什么时，绝望、愤怒、悲伤、痛苦……无数负面情绪瞬间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刘长连忙放开三叉戟，大口喘气，衣服也被冷汗打湿。
但凡他慢了一秒，意识就将被低语同化成一头没有任何理性的野兽。
太危险了，不能这样……刘长尝试了一次便打消继续探索那些低语的心思。
他想到了老巴顿，也许可以从他那里，或者其他海神教徒那里，打听到更多关于三叉戟的事情。
总之不能再随便尝试了。
接下来，
刘长便将精力放在熟悉三叉戟的操控风暴能力上。
琪兰看着刘长经常抱着三叉戟闭目沉思，一坐就是半天，顿时感到不爽极了。
明明是她拿到的三叉戟，怎么就使用不了呢？
她也做过晚上趁着刘长睡着后、偷偷拿走三叉戟尝试的事情。
可无论她怎么做，
三叉戟在她手里就是一个死物。
这让琪兰更不爽了。
于是，
白天的时候，
刘长经常会被琪兰练刀时，“不小心”划伤，最危险的一次，他的头发都被削掉了两根。
对此，
刘长除了坐得远远的、时刻警惕琪兰的动作之外，别无他法。
在打起一万分精神警惕的情况下，又一次被划破衣服后，刘长气愤地走出房间，将打不过就跑的思想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也不是傻子，早已看出琪兰对自己极为不满，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女人真是危险！怪不得水手们总说出海带女人会招来厄运……刘长在心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知不觉中，
他便走到了甲板上。
望了眼船首，刘长错愕地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一看，
确定前方海天交际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
帝国军船要上岸了！
……
“两位，上岸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装饰考究的房间里，
勒岚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地问道。
刘长和琪兰对视一眼，前者向前一步，微微鞠躬，开口道：
“再次感谢大人的帮助，我们打算先在城里休息两日，然后将商船不幸的遭遇带回阿德莱亚。”
勒岚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女士呢，你愿意到我叔父那里做事吗？”
平和的商量语气，让刘长和琪兰有些拘谨。
毕竟一名帝国军官能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实在令他们感到不适。
“抱歉，大人，我暂时不愿停留脚步。”
琪兰难得地斟酌了自己的用语：“感谢大人您的看重，如今的我实在配不上您的期待，等我再学习几年后，便再来为您效力。”
听到这话，
勒岚仿佛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手中的羽毛笔也不曾停止：
“那便下船去罢！”
“多谢大人！”
刘长和琪兰再次鞠躬，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等两人走出房间后，
勒岚仍在伏案疾书，过了好一阵才放下笔，拿起纸张吹了吹。
光线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纸张上，勒岚逐字逐句地检查着自己书写的内容：
“尊敬的叔父，见信如唔，您的身体可还安好？堂兄近来可有消息……
您所寻故人已有消息，只是对方状况与您所想相去甚远……
如有需要，侄可将其带回……
另外，公主似已薨，侄在海上搜寻十二日，动用魂珠亦不见其踪迹，请叔父再访大公，或用亡者之书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