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抉择
天色灰暗，微风中掺杂着淡淡的重金属气味裹挟而来。
林清紧着身上单薄的衣裳，抬起头呼出一口浊气。
周围高楼林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三十几层高的建筑。
在头顶上方的招牌排列着四个英文字母，potd。
没等多久，白夜已经驱车而来，按了两声喇叭停在他眼前。
“上车。”
没有过多话语，林清抬起脚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去哪里？”，白夜侧过头，微笑的说着。食指轻轻敲打在控制器上，态度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冷淡。
林清低眉沉吟了片刻，又目视前方，沉沉说了一声：“去d6区。”
白夜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略微严肃的说道：“那里现在已经被封锁了，我只能带你到外围区域。”
“嗯”，林清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另一只手则不断地抠自己的指甲。
对此，白夜也不再多说什么。挂上挡双手在控制器上拨弄了几下，然后一脚油门驶出了建筑群。
……
汽车行驶在跨江大桥上，耳边呼啸而过的车辆带来阵阵破空声。
车窗外闪烁的路灯不断拉扯着两人的身影。
“白夜，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林清斜着眼看向下边的江水。心绪仿佛沉入了漆黑的大江之中。
白夜目不转睛的注视前方，开口回答：“什么事？”
林清正了正身，转过头说：“你说15年前嵬灵就开始肆虐，怎么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哪怕是电视上也没报道？直到今天。”
“我们有一套记忆数据结构化技术，没必要的目击只会增加群众的恐慌。”白夜平静的说着。
林清明白了，如果自己今天被证实是普通人，那他的记忆也会被清除掉。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斜着眼看向白夜冷峻的脸庞，开口问道：“那么，你是残魂者吗？”
“不是。”他只是简短的回答，而后不再言语，两人也没再谈话。
夜幕已经彻底笼罩这座城市，很快便行至居民区。
耳边嘈杂的声响无不预示着夜晚的狂欢。
从车窗外看去，街头上，广场中，映照出一幕幕表情各异、服装各异的男男女女。
车辆穿梭在这个厚重的城市中。
许久，周围的车辆、行人早已不见踪影，整个感知中只剩下寂静。
不多时，前方的路段上一队全副武装的仿生人伸手拦下二人的车子。
白夜放缓速度，这时一个仿生人来到车子前。
它的双眼扫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林清的身上。
白夜打开车门走下，来到仿生人面前，“最高权限，启动。”说着，将自己的手掌贴到它的胸口。
“识别完成，以予放行”。仿生人机械的声音响起，其余仿生人也齐刷刷让开道路。
回到车上，白夜尴尬一笑：“我的最高权限也只允许带一个人进封锁区。”
林清看向那些仿生人，也只好干笑两声。
重新上路后，白夜驱车往一处高架桥驶去。
从进入封锁区开始，林清便感觉心中好像堵着一块石头，沉闷无比，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白夜见状，伸手递给他一瓶淡黄色饮料。
他拧开瓶子喝了几口才有所好转。
“这是怎么回事？”林清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紫。
“这是嵬灵残留的气，你第一次接触，不习惯也是难免的。”白夜也略微皱眉，但还是报以安心的微笑。
气？还只是残留的，就已经让人苦不堪言。嵬灵，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正想着，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整条高架桥上只有两个车灯照亮着阴郁的空气。
从车上下来，袭来的风吹乱刘海。
白夜走到林清旁边，伸手递给他一根香烟。
林清抬手拒绝掉，目光移到眼前的景象上。
从高架桥上往远处看去，大片建筑倒塌成废墟。
在残檐断壁上，升起阵阵淡红色气体，弥漫在那处空间。
天上几架直升机，正在飘洒某种白色液体。
白夜用手挡着打火机，走到身边。他双臂撑在围栏上，吸了一口烟自顾自的说：“这次受灾还算是比较轻的一次。”
林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扪心自问。自己也能跟造成这种破坏的生物战斗吗？
他的心中既惶恐，又喜悦，同时有一丝丝焦虑。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看向身边的男人，“白夜，李博士之前跟我说过，让我杀死自己，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夜弹开手中烟蒂，吐出一口略微思索，“我不是残魂者，具体情况我说不上来，或许，要等你亲自去验证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是，我听说残魂者觉醒后，会变得不再是自己。而且，每天活在痛苦中。”说完，静静的看向远方。
“好了，该送你回去了。”他说着拍了下林清的肩膀。
微风将他身上的风衣吹起，而后便转身走回车里。
林清双手用力的拍在围栏之上，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景象，转身走了回去。
两人回到车上后都各自不再言语，车辆很快便行驶出封锁区。
耳边重新出现烟火气，各色男女纷纷现身在街头，飙车、热舞，演唱。
这就是目前的现状，人们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送我到这里吧，我想独自走走。”
林清侧着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象，语重心长。
白夜将车子停在路边，从身上摸出一张卡片。
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伸手便递给了林清，“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林清接过卡片放入口袋中，这时又听到白夜的声音传过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目送着林清远去，白夜发动车子离开。
林清走在路上，思考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自己真的准备好开始这种新生活了吗？
再回想起那个女孩的惨状，他即将面对的，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喧闹的夜景热闹非凡，他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一股悲凉之情油然而生。
“打死这个乞丐，出事了算我的！”
突然，一声犀利的话语传入耳中，将他拉回了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