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交趾
此刻,礼部官员神态各异。话入了耳朵,却只有一个人出面表态。
“臣一定帮着吴王殿下,召各国使臣觐见。”
说话的是新晋礼部侍郎陶培轩,新进朝廷的,往往都没与什么人结伍。对于陶培轩而言,伺候好面前这两位,让他们高兴了,才是重中之重。
听到只有一人说话,朱元璋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他再环视一圈几人,怔了怔神,转身坐在御案边上,“就这么着吧,打今儿起,礼部全凭吴王调遣。除非,咱有新的旨意到了。不然,吴王说啥,你们都照做就是了。”
“记住,这帮子异邦人,都想着从咱这儿抠出点东西来。东西,咱可以给。但,也别什么都给。给了东西,喂出个白眼狼来,咱拿你们是问。”
这一次,趁着朱允熥的生辰,朱元璋有意让朱允熥,好好的露一露脸。
顺带着,也敲打敲打周围这些番国。
“咱累了,你们去吧。”
从永安宫出来时,朱允熥还觉得不可置信。
上一次见这些外蕃诸国时,来的使臣不多。而且,多数自己也都没见着。
而这一次,周围一共四十二个国家,或是使臣,或是王子。甚至还有,国王亲临的。
“陶大人”朱允熥冲陶培轩招了招手。
那边,从永安宫出来时,陶培轩就远远的站在墙边,等着朱允熥叫他。
他是礼部官员,又是侍郎。
说到底,也得由他领着,到礼部去面见各国使臣。其中还有许多的细则,也需要与朱允熥商议待定。
陶培轩整理官服、官帽,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吴王,您说,臣听着呢。”
“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回殿下,一共是四十二个国家三百六十六人。其中,还有四个王子。陛下先前已经有了旨意,这些王子,一律以郡王之礼相待。”
人不少!
这是朱允熥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反应,大明朝开国时,外国使团,一共也才来了一百多人。
不过,往日也不同今时。
大明建国,有好些个外蕃之国,想着摆脱中原王朝对他的控制。
其中,闹得最欢的,就是交趾。
在大明朝,它叫交趾。可在他们送来礼部的文书中,可是称自己为陈朝。这意思,就是想与大明,平起平坐。
“交趾派人来了没。”
北边安稳了许多,南边就又开始闹腾了。无论南北,在这几十年里,都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
陶培轩猜着朱允熥要问到交趾,心底不禁叹气:这位吴王,也是不安分的主。
“来了,交趾派来的是礼部尚书。”
朱允熥冷笑,“一个小小的交趾,哪来的礼部。别的国家,送来的都是文书。唯独它,送来的是国书。”
文书,有着汇报请旨的意思。
而国书,则是国与国之间平等的书信往来。
“走吧,咱们往礼部去。皇爷爷既然说了,那我就得招待好他们。毕竟,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尽好的。”
“这个交趾送来的人,把他们安排进朝鲜的驿馆去。”
成,十大枚就十大枚。二丫头,给钱。”
抽出长板凳,朱元璋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掂
来打仗,吃了次驴肉。”朱元璋露出满足的表情,“啧啧,那个香。”
驴肉上来,朱元璋拿
下,字虽然不是很好看,却写的十分工整。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用心的。
来。倒是同去的人,把他衣裳带过来了。”
朱元璋这时放下筷子,“朝廷应该是有抚恤的。”
的孙子去徭役。”
“在这儿摆摊要交税,在河西摆摊,也要交
肉不错,下次咱还来吃。”
李景隆丢下一个银锭子,看着朱元璋走远,
孙子。
这回,朱允炆学聪明了。他先是闭嘴,再竖
要看看,是哪个狗官,巧立名目,横征暴敛!”
喘匀气,朱元璋的眼神,开始变得阴戾,“李
到下,彻查一遍!所涉官员,一律剐刑。”
朱允炆听的心惊肉跳,反倒是朱允熥习惯
面。一旦抓到,那必定是酷刑。
“天子脚下,就有了这档子事。放眼整个大明
打官司的地方。”
“比如,一县之长,霸占民田。老百姓,想要
“说的有理,”朱元璋对这个孙子,是越来越满意了。
而这时,朱允炆才跟着回答,“皇爷爷,有人
其中的本质。”
两边的百姓,开始往仪凤门的方向过去。
而城楼下,乌央乌央的百姓,想要一睹大军风采。
“咱当年,打进集庆路的时候,也是这么多的
下朱允熥。
而朱允熥好似没感觉到,继续说着,“皇爷爷
少。”
朱允熥沉默,朱允炆涨红了脸,“皇爷爷,孙儿不知。”
这些,都在国子监和户部的馆里放着。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能记着这些,
酒,“老四,为兄今日为你接风!”
朱棣从马上跳下来,握紧朱标的手,把那碗
歇息,再去看看你娘。”
朱棣起身,“大哥,这两个侄子,都长高了不
雄英不在,龙反倒是送不出去了。
朱元璋淡淡的开口,“把这龙,也一并送与熥
您,北平好玩吗。”
朱棣笑着点头,“好玩,就是冷了些。”
“那塞外呢。”
则是大明朝。
“塞外,可不好玩。到处都是鞑子,还有”
“到现在,还没人能骑在老四的脖子上呢。”
朱棣笑了笑,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侄
道,这其实也是侧面印证了些什么。
“哪天,你来了北平,四叔带你北平的郊外逛
乱坟岗。”
朱允熥把嘴贴在朱棣耳边,“四叔,朱家儿
吕氏在这里等着。
远远的看见,朱棣加快脚步。
对朱棣来说,马皇后对他的影响,甚至要比
——狗头保命)
“回来就好,赶紧起来吧。熥儿,你从你四叔
再后面的吕氏,却被朱棣无视了。
吕氏脸色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
朱元璋微微皱眉,“这么多?”
从八年起,到洪武十五年,一共只有七年的
“传李善长、徐达、李文忠、张鹤、阎本相,一块儿到奉天殿来。”
李善长、徐达、李文忠自不必说。
“臣等参见陛下”
先到的是李善长,但他在门外等着,直到人
政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但是,这一点却没人提。
第一个提的人,现在的棺材上,已经长出了
比咱还好啊。”
李善长捡起折子,看着脸色沉重,“皇爷,朝
今年的收入,基本上都用于赈灾和军费了。
朱元璋叹着气,“那你们说,该咋整。就算不
而那些,劝谏皇帝的人,现在已经全都没了踪影。
几个人不说话,朱元璋怒了,“咱让你们来,
不必担心。”
里头的那个傅文华,是詹徽的同乡。
在最恰当的时机,詹徽让傅文华说给皇帝,
而且,这会伤到根本。
想到这儿,朱允熥回头再看一眼,心里反而
的金锁,送给那个最小了的外甥。
虽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兄弟几个,感情原本很好。
但只要一说到朱允炆,就会产生分歧。不知
对此,朱棣嗤之以鼻。
他不喜欢朱允炆,不是因为朱允炆是庶出。
朱棣本不信佛,今日在这里,也学着百姓,拜上几拜。
“燕王殿下!”
佛有曰,入凡世,可不拜。
朱棣倒是知道这个规矩,也跟着还礼,“见过
时,才能拿出来。
“殿下觉得如何?”宗泐淡淡的笑着。
只是暴殄天物了。”
“殿下此言差矣,佛曰,万世物渡百世劫。殿
事实上,朱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情郁闷。
若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宗泐跑到天界寺的侧
只眼睛,盯着朱棣,久久没有离开。
宗泐离去,和尚坐在朱棣的面前,看到空了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子坐直,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
朱棣瞬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和尚说
朱棣的脾气一直都很像朱元璋,对外人,很少会有好脸色。
天界寺,是礼部所承建的佛寺。
有太大的反感。
放下筷子,道衍反而是笑了。他用一种十分
和尚,疯言疯语的。”
接着,朱棣走到窗边,看一眼外头的大街,
不会死。”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激怒了朱棣,他拉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隔壁,会不会再有一双耳朵。
道衍也跟着放低声音,“殿下,您可想过,当
还会有容身的地方吗。
“太子必不可说,殿下您和太子的感情,天下
三殿下登基,你只能卸甲居于天子脚下,直至终老。”
“或者,您的命,您自己来定,又何必由他人
头,“你可真是个妖僧。”
扶着桌子坐下,朱棣仍在回味。“我命由我不
棣还是摇摇头,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道衍追上一句,“小僧只知道天道,不管民
此后,将再无机会。”
“您若是想要搏一搏,小僧倒是愿意,尽绵薄
今日的话,够你死上十次!”
说完,朱棣径直往外头走。
棣,再看一眼道衍,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
张玉微微拔出佩剑,护在朱棣面前,“殿下,
只一会儿,朱允熥就爬上楼梯,后面跟着李景隆与詹徽。
“四叔为何在此。”朱允熥笑着去问,眼睛上
语,四叔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当朱允熥叫出道衍的俗名时,不光光是道
了威胁。虽然不解,但姚广孝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皇后娘娘能记得小僧,小僧受宠若惊。”
罪。”
李景隆笑了笑,“燕王殿下,臣正是奉了皇爷
么多不敢。怎么,咱还要吃人咋的。”
无奈,詹徽只得和朱元璋、朱允熥同坐在一
的珍馐美味,他是一点也没有食欲。
“见着你四叔了?”朱元璋问道。
朱允熥埋头吃饭,抬头斜眼看一眼。
普通的折子,没有任何的标记。而密折,则
熥面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别到一旁。
打开密折,粗略看了一下,朱允熥也合上
面对朱元璋。
“白帽子。好啊,真是好啊。老四真的有福
下,早下旨意。”
“什么旨意。”朱元璋反问詹徽。
詹徽没有丝毫的畏惧,说出了蓝玉的那句
着。
朱元璋有些沮丧,他瘫在凳子上,很是委屈,“熥儿,爷爷问你,爷爷错了?”
着。
朱元璋有些沮丧,他瘫在凳子上,很是委
们,你该如何。”
朱允熥轻轻笑着,“孙儿还能怎么样,说到
不违背《皇明祖训》,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朱允熥的态度。
说到这儿,朱允熥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朱棣
你做。觉得为难了,就和皇爷爷说。”
“有爷爷在,没人敢为难你,老天爷也不行!”
着火炉,还是挡不住阵阵的寒意。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朱元璋都是要早起的,雷打不动。
子的那屉,推到朱允熥面前。顺带的,还有一碗小米粥。
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包子还有小米粥,朱允
是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是素菜包子,夫妻俩素来勤俭。除了偶尔
爷,参见皇后娘娘。”
微微的迟疑之后,“臣参见三爷。”
的所有佛寺。”
“咱不管他是不是啥出家人,只要有和皇子勾
锦衣卫给监视着。
从古至今,锦衣卫似乎是大明朝特有的产
马皇后看一看爷孙俩,略显担忧,“重八,棣儿他,不能这么想。他从小孝顺,又明事理,哪
就该拿了姚广孝,到咱这儿来请罪。”
“可几天了,他一个人影也没得。难不成,还
认。你再看看老四,再等下去,咱这个爹,都不用当了。”
说话时,朱元璋眼里,有着一丝悲伤。
都在忙着马皇后的丧事,根本无人顾及朱棣。
移开目光,朱元璋看一眼朱允熥,“熥儿,你
族的大宗正院。
燕王朱棣,也正好是归大宗正院所管。让朱
了,悔过的很。”
大宗正院的门口,朱樉停下步子,反而去和
“依国法而来。”朱允熥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