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当官要活泛
这一处,原本是马皇后在回娘家省亲时,在凤阳的住所。地方不大,却很雅致。
在此之前,马皇后三番五次要求凤阳官员,不得为她准备过于华丽的府邸。尤其是,不得耗费民力,特地建出一座新的住处来。
在朱允熥看到这一处时,也不由得为这里的华丽而感到不可思议。
“这里,原先是谁的住处。”
朱允熥不动声色的在院子里转悠一圈,最终在一处竹林边坐下。
这一处竹林,枝叶已经枯黄,却仍然散发着淡淡的竹子清香。从竹底鼓囊囊的根部来看,这些竹子在初春时,也结了不少的竹笋。
在脑子里回想一遍,朱允熥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谁爱吃竹笋。
吴鼎取来地契凭证,在朱允熥面前展开,“殿下,这是前元江北道凤阳知府张昆在凤阳的住处。张昆素爱竹笋,尤其是鲜笋。在这府中,有这大大小小的竹林,不下于十个。”
顺着吴鼎所指的方向看去,朱允熥果然是又看到一处竹林。
那一处,比自己脚下的,还要茂盛。
朱允熥扫了一眼,移开视线,“这其中,不知又有多少的民力在里头。皇爷爷说过,他小时候,凤阳知府张昆是个十足的贪官。他在任期间,贪没百姓钱粮几百万两。这府邸,孤不住也罢。”
“徐允恭,咱们走。出了城,自个儿寻一个住处就是了。”
说完,朱允熥抬脚就往外头走。
吴鼎有些不知所措,拉住徐允恭的袖子,带着乞求,“魏国公,吴王这是怎么了。当年,皇后娘娘在这儿住时,也说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徐允恭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半个时辰之后,到城外来请罪吧。若是想不明白,这官你也不必做了。”
车队走远,吴鼎站在茂密的竹林下,显得十分孤寂。
咬一咬牙,吴鼎冲旁边招了招手,“去,把于刚给本官叫过来。”
凤阳主簿于刚, 是吴鼎的狗头军师。
如何治理凤阳,如何在凤阳勋贵与外来官员中,处于中间位置。这些,吴鼎都是听于刚的。
听完吴鼎所说,于刚陷入沉思,“大人,皇后娘娘是来省亲的。那自然要是风风光光的回来,风风光光的走。而吴王,他可是来祭祖的。那孝祖、仁祖,都是在凤阳城里给饿死的。您却让吴王在这儿,住这样的宅子”
吴鼎鼎一拍脑袋,“我果然是糊涂了,该死。”
再想以往,马皇后也有省亲。不喜铺张浪费的马皇后,到了这儿也是风风光光。
而太子朱标前来祭祖时,都是十分低调。
城外扎起帐篷,吴鼎心里咯噔一下,快步的走过去,被徐允恭拦在外头,“魏国公,下官求见吴王。”
徐允恭冷笑着看向吴鼎,“吴大人,想明白了?”
“以后当官,多动动脑子。”
里面招呼一声,徐允恭吴鼎进了帐篷。战战兢兢,吴鼎擦了擦汗,站在边上,等着朱允熥训话。
朱允熥放下手里的书,突然问道,“听说,朝中的礼部魏懋灵是你的恩师?”
穿着粗布衣裳,厚厚的布鞋底踩在水汪里。领角和袖口,已经磨出了里面的底子。
两边的宫人们,就像是雕塑一样,跪在雨地里,一点也不敢动弹。
黄狗儿腰身躬的很深,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
那语声并不十分响亮,还好似带着一丁点儿的不屑,但却令人听得清清楚楚,威严霸气。
刚要说话,朱元璋的目光,停留在了旁边的两个人身上。
倒不是常升和自己的妹妹有多么深的感情,而是这个妹妹,是常家在朝廷里的立足之本。
计较。只是记得,以后再哭时,别只用手去揪自己的眼睛,不值当。哭不出来,不哭便是了。”
常茂常升兄弟俩,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心口
后头的宫女连忙抱着还不到一岁的朱允炆走过来,“陛下,太子,小殿下他也翘首盼着太子妃
过来,“陛下,太子,小殿下他也翘首盼着太子妃和小皇孙平安呢。”
“标儿,允炆确有你幼时之风,知礼又通人性。倒是咱大孙,反倒是更像咱了。”
人群纷纷跪着挪动,给朱雄英让开位置。大臣们伸出手,小心的扶着朱雄英,以防跌倒。
拍了拍朱允炆的后背,抱起朱雄英,一连串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朱雄英“咯咯”的笑起来,“舅姥爷说,有了这个,母妃就和皇弟,就能平安的出来。”
朱元璋看了一眼里面,“常家丫头出来之后,若是个男儿,日后你可教他习武,带兵打仗。”
“动作都快着些,太子妃出了什么岔子,皇上都饶不了你们。”郭惠妃站在马皇后身后,低声呵
躺在床上的太子妃常氏,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
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
像机器一样扭曲起来,牙齿咯吱咯吱,恨不得咬碎。吃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
碎。吃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张着双手,死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
子,允字,赐名熥。自后,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授以镀金银
他不哭了,紧闭的双眼,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仅仅能依靠皮肤的触感,来感知外界的一切。
下子就揪了起来。原本的他,只能通过挂在墙上的那一张画像,来辨识自己的母亲。
在前几年,朱元璋曾下严旨:鉴前代女祸,立纲陈纪,首严内教。因此,并不准太医未得旨
“太子妃身子孱弱,乃气血双虚。恶露为血所化,产后气血两虚或瘀血停留。气阴不足,产时
化,产后气血两虚或瘀血停留。气阴不足,产时失血耗气,正气愈虚。产后操劳过早,劳倦伤
八珍汤,是十分常见的一剂药。不光光是皇家,就连普通百姓家,都会用得到。
在马皇后的求情之下,李恪的家人才得以幸免。
“入嘴的药,可不能如此不谨心。姐姐,不如就由妹妹跟着李太医去太医院抓药。”
朱允熥表现得十分安静,在静静的听完自己母亲和吕氏的对话后,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这事儿,不准任何人说出去。你们也知道,太子妃性淡,不好多事。可若是让皇上知道,你
在历史上,抓药的静儿,和李恪一样被腰斩。她至死,都一口咬定,抓的药是李恪给的。
吕氏带着自己宫里宫女,端着煎好的八珍汤。初至锦绣宫门口时,刚刚迈出去的右脚,也急忙缩了回来。
吕氏带着自己宫里宫女,端着煎好的八珍汤。初至锦绣宫门口时,刚刚迈出去的右脚,也
“烦母后挂念了,太医说,只是气血亏虚,开了几服药。媳妇喝了,也能好些。”常氏面带着笑。
这时候是刚刚进宫不久,但日后朱允炆即位。这个宫女伺候在吕太后身边,十分得宠。
刚刚端起药碗的常氏,又急忙放下。下面的奶妈把朱允熥抱来,放在常氏怀里。
马皇后摇摇头,“都起来吧,在本宫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要尽心服侍好太子妃就行了。”
“玉儿,这事儿不准传出去。皇上那儿若是知道了,就实说是他孙子弄洒的,与宫人无关。”
敬懿皇太子妃常氏之女,生皇太子次嫡子,血虚体弱。足延皇脉,刚否而至。熥出,妃足月薨。
靖难之后,甚至刚刚被追封不久的孝康皇后的名号,也被他那个四叔夺去,复认敬懿皇太子妃。
常氏和马皇后,不能死。这两个人,能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朱允熥年幼,得马皇后之宠,可在宫中随意走动。只是,苦了他身边的那个王八荣,压根不
可已经靠近奉天殿的朱允熥,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小跑着过去,没人敢拦。
走动。只是,苦了他身边的那个王八荣,压根不敢靠近奉天殿,只得远远的看着。
瞅准趴在地上抽动的太医院院使张清,根本没一个皇帝的样子,骑上去就要打。
朱标的腿,“太子爷饶命啊,臣真的是无能为力。百病百灾,臣只得是全力以赴。”
“狗屁!他狗日的,就是前元的余孽。在鞑子手上,治不得人。到了咱大明朝,他还是治不得
底下的韩国公李善长斜眼瞧着,他好久没见到朱元璋如此没个皇帝样了。一直等到朱元璋把
“公爷,凤阳地动,可非吉兆。如今又逢殿下染上如此恶疾,怕是天意不保。他日,皇上若是
这样的事,我李善长有几颗脑袋,敢去与你说情。
再往远了去看,朱元璋看到朱允熥身边的那个王八荣,正焦急的朝这里张望。
王八荣被绑在长凳上,脱下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上一次被杖刑的痕迹,还没能淡去。
下身被打,王八荣的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
“到了你皇爷爷那儿,你可别多嘴。也不准哭出来,只管红着眼便是了。”打头的吕氏,看了行
王八荣看了一眼,忍住疼痛,硬是半天没叫出声音。
王八荣不顾屁股上剧烈撕心的疼痛,“殿下,奴婢看的真真的,太子嫔和二爷,往皇后寝宫去了。”
“赏你了,到后头,好好的养伤。”朱允熥扔下一袋金豆子。
坤宁宫里,马皇后脸色枯黄,手里头端着玉碗。
朱元璋回过身,“她来做什么,难不成标儿让她来的。不能啊,咱儿媳都没让来。”
朱雄英勉强挤出一点笑,“孩儿让姨母忧心了。”
吕氏哭的撕心裂肺,就连马皇后见了,也有些动容。
“母后,英儿虽非臣妾亲生,也是情同母子。臣妾看着英儿长大,却见得英儿如此,臣妾心
臣妾看着英儿长大,却见得英儿如此,臣妾心里,不忍心呐。”吕氏睁大眼睛,痛不欲生的样子。
“孙儿知道皇爷爷操劳国事辛苦,请准孙儿每日为皇爷爷捏背解乏!”
朱允熥停下脚步,趁着月光去看面前的那人。
朱允熥站在原地,良久才又说话,“老国公身子骨可好,他可是朝廷的栋梁,皇爷爷的左膀右臂。”
朱允熥随手取下自己的一根玉簪递给徐允恭,“这是皇祖母送我的簪子,此为当年老国公夫
朱允熥笑着摇摇头,“皇祖母说,这是老国公夫人留下的。那时,艰苦非常,实不得已。如
徐允恭红了眼睛,颤抖着跪下,“臣,谢娘娘隆恩,谢殿下大德!”
朱允炆摇摇头,“孙儿不累,孙儿见得皇爷爷如此操劳国事,孙儿心疼皇爷爷。”
毛镶走进来,“回皇爷,刚刚是小殿下在外头走动。”
身后那个孙子手上的力道的变化,朱元璋感觉很明显。有些心寒,却也没说出口。
他也不觉得,一个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会收买人心了。
“天德,你来的正好,来和咱喝几杯。诶诶诶,你咋跪下了,起来,过来和咱喝酒。”
“臣请皇上治臣子之罪,皇后赠了皇孙之物,那狗东西,也敢给收了!”徐达涨红了脸,十分激动。
朱元璋笑骂道,“咱说了,起来。那簪子,就当是还给你老徐家的了。”
朱元璋笑骂道,“咱说了,起来。那簪子,就当是还给你老徐家的了。”
嫡庶,有那么重要吗。上古之时,尧舜禅位,哪个不是以贤为先。
徐达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净不给老子省事。”
徐达一巴掌打在了徐允恭的后脑勺,“啥从龙之功,本该就是人家的,哪来的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