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白和戏谑(1)
1367年9月17日
多威克今日的天气变化无常，就像是命运一样。
我想，这会是我最后一天写日记了。
在十几年前，我救了一个孩子。
这是一切的开端，现在那个孩子生活在生命女神的庇佑之下，但是……
我很确定，我那时候亲手催生了一个恶魔。
年轻的暗夜猎人，看到这里，你应该会有些疑惑，是的，在你的眼中，我应该是那个罪魁祸首。
年轻的猎人，我将要跟你说一个故事，我尽可能地简短地去说。
你应该知晓，在大约在三十年之前，流血战争宣布了结束，那场战争持续了足足十年，在那十年之间，我见到了太多的人死去，也有太多的人，因我而死。
我是一个血族，我虽然不是一定要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但是在那个时期，在食物不足的时候，人血反倒是最容易获得的东西。
我上了战场，当然，我并非隶属于某一个军团或国家，人类的生命对血族而言太过短暂，那些如昙花一般凋零的士兵，我将他们从战场上捡了回去，靠吸食他们的血活命。
当然，我留下这本日记并非是来和你叙述我过去做过的那些事迹。
在战争快要结束，不，不对，是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年，我记得，那时候我流浪到多威克，我在多威克的一条小巷子里碰到了一位临产的女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
她当时躺在地上，像是一根朽木，双目无神，脸上没有一丝希望，但肿胀的肚子却表示着她肚子里的婴儿即将诞生。
“救……救我……”
她向我求救，我看着她，我本可以选择不救她，但是，那时候，我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的雕刻，那是一枚刻在墙上的生者十字。
生命教会的教义是——生者乃普世的圣灵。
也许是在那一刻我良心发现了，也许是那一刻我真的受神感召，我救了她，用我唯一的办法。
我给她喂了我的血。
人类接触到血族的血液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染上血疫成为染疫者，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使用血族的方法，让她成为受拥者，但这必须她也同意才行。
那个时候我恐怕没时间去询问那个女人的意见了。
我给了她我的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但是，当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却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自尽了。
但是血疫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她的尸体被我注入她体内的血给重新支配，不过后来，我烧掉了她的尸体。
但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继承了血族的血，我也不知道这血究竟是来自于他被感染的母亲，还是来自于我。
总之，那孩子成了半血族，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孩子，是血疫携带者，他的血，可以近乎百分之百的使人或动物感染血疫。
起先，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力量，我偷偷的在多威克抚养这个孩子，尽量不让他意识到自己血族的身份，但，意外还是发生了，我不知道是血脉的问题或是其他问题，阳管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有害的。
我只能把他锁在屋子里，让他不能接触到太阳。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也当不好父亲的角色。
这个孩子的身心在长期的困锁之中开始扭曲。
我为了让这个孩子能有被陪伴的感觉，我送了他一只猫。孩子原先很开心，乐呵呵地跟小猫玩。
但当有一天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那只小猫，被他咬住了脖子，叼在嘴里。
那孩子拥有纯血血族的能力。
和非纯血的那种疯狂。
他敌视人类，敌视世界，也敌视我。
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不杀死这个孩子？
也许我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父亲。
年轻的猎人，请把这篇日记当做一个，失败的神父和一个失败的父亲的请求。
杀死了我的你，有能力去对付那个孩子，不对……
让那个恶魔解脱吧。
他的名字是……
珍妮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恐惧伴随着后悔向着她席卷而来，朝着她扑过来的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孩童，而此时，他们露出獠牙，嘴角染着褐色的血斑，还有院长，老丹尼尔也扑到她的身上，撕咬着，试图在一群孩子之中抢下一块珍妮身上的血肉。
钻心的疼痛近乎让她昏厥了过去，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松开门，如果松开了，那小丹尼尔就会被他们咬死。
但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失血，珍妮的视线变得愈发模糊，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似乎已经亮了，孩子们蹲坐在她身边，微笑着，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老丹尼尔站在一旁正满脸慈祥的和勒布朗神父一起喝咖啡。
神父，神父没事，他不是血族对不对？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圣者慈爱堂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她站起身，想要去迎接客人，孩子们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奇怪怎么感觉今天孩子们似乎矮了一些，怎么没看到小丹尼尔？他躲去哪里了？
“珍妮！”冲进圣者慈爱堂的人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珍妮你在哪里？”
“雨果先生！我在这！”
雨果朝着她看了过来，而他的脸上，表情却从最开始的欣喜，变得惊异，最后变为愤怒。
“怎么……怎么了……”
“雨果……先……生……azs，leso？”
这是……什么单词……
这是什么语言？珍妮突然愣住了？一种陌生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迸出。
那似乎是一种无法被读出的语言，她眨了下眼睛，但是……她做不到……
“诶？”
明亮的天色在一瞬间重回黯淡，血腥味在身边弥漫开来，珍妮环视着四周，勒布朗神父不在，但老丹尼尔却躺在一边，他的躯体被某种东西给撕裂了，但是碎裂的血块却还是在试着蠕动。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感，她顺着疼痛传来的方向看去，几根骨刺刺破了她的腹部，由她的身体之中生长出去，而那些骨刺的末端，挂着那些孩子们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扭曲的尖叫声传来，珍妮想要闭上眼，但是她的脸上，已经露出血肉的皮肤根本就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的动作。
雨果看着这一切，缓缓地闭上了眼。
“杀……”
“杀了……”
“杀了我……”
“求求你……”
雨果点了点头，他举起握在手中的左轮手枪，朝着珍妮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感受了，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