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官与嫌疑人
茱莉亚·德鲁埃掀开面前的警戒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即使是白天，这条小巷也给人一种幽深黑暗的感觉，一时间，她竟有些犹豫要不要向前。
毕竟她才刚进入格林威治警局没有多久，而且若不是因为凯尔特公国刚刚颁布的女警员培训计划，恐怕她还会和以前入职警局的女警员一样，蹲在警局里敲电报、整理文件还有泡咖啡。
茱莉亚的胆子不大，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她并不希望自己亲眼目睹尸体，但身为警察的责任感还是多少有在推着她向前，她用手撩了一下遮住左边眼睛的淡橘色头发，露出下面那颗像是绿葡萄一般漂亮的翠绿色的眼眸，就在她刚刚准备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小巷子里冲出来一个人影，那个人一把扶住茱莉亚身边的墙，开始呕吐起来。
“韦德？你怎么了？”
“呕——啊，茱莉亚啊，你去看一眼现场吧，看完你就明白了。”被唤做韦德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可爱的短发少女，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惋惜的表情，“他们真不该让你来出这个现场。”
茱莉亚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如果接着说下去的话，诸如什么“苏格兰场的玫瑰”之类的词就要从他嘴里蹦出来了，茱莉亚知道这算是赞美之词，赞美她出众的外貌，但茱莉亚只是想做个普通的警察，被这么称呼总觉得怪怪的。
茱莉亚的个头不高，虽然小巷子里此刻挤了不少警察，但她还是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在穿过人海之后，她终于看清了尸体的样子。
那一刻，她感觉什么东西在胃里涌动起来，那种感觉一路上翻到喉管，她慌张地捂住嘴，以最快地速度拨开人群，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起点”。
“呕——”茱莉亚扶着墙吐出一口酸水，“这凶手也太变态了。”
“是啊，胸口和腹部整个都给剖开了，肠子，血还有各种内脏器官溜了一地。”身边的韦德此时大概是冷静下来了，他用手轻轻拍着茱莉亚的后背，“只有肝脏被取走了。”
“你要不还是先别说了。”随着韦德的复述，茱莉亚又一次回想起了那尸体的样子，一时间那种反胃的感觉再次涌来。
“好了，我不说这个了，不过，这应该不是格林威治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了。”韦德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不是第一次？最近格林威治的治安不错，要不然你们也没闲工夫在办公室打普卡牌。”
“咳咳，不是说最近，是以前，大概几年前吧，兰登伯格和格林威治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案子，凶手的手段很残忍，不过和这起差不多。”
“你是说”一个名字突然在茱莉亚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你是说开膛手杰克？”
“是的，他在一年前犯下最后一起案子之后一直没有再作案，我们还以为他收手了，或者干脆是死了。”韦德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韦德的声音在茱莉亚的脑海中回荡着，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句话让茱莉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让她感到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雨果领着卡西莫多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得意，今天一早上，每当他需要掏出那本代表了“女王的眼线”的身份的小册子跟别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这家伙想当侦探一定很久了吧。”卡西莫多在心里默默地揶揄道。
“现在房子也处理好了，也跟当地的警察打过招呼了，现在该解决你的事情了。”雨果颇为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他看向卡西莫多，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一种兴奋和期待的感觉，“该去找你的宝贝怀表了。”
“你有头绪吗？”
“当然，你只需要跟我来就好了，维克多·雨果侦探保证找回你的怀表。”
“这家伙果然是想当侦探很久了。”卡西莫多小声地揶揄了一句。
雨果和卡西莫多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在此之前卡西莫多其实并不知道雨果究竟要去哪里，他此前从来没来过多威克，对这里的其实并不太熟悉，不过昨天从餐厅回去之后，雨果确实是对着从餐厅的角落的书架上取来的多威克地图研究了很久。
“我们昨晚也猜测过了，那个小偷偷了你的怀表，他肯定不是为了欣赏或是收藏，那他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换钱。他想要换钱的话，只有可能会找两个地方，旧物店或者找个铁匠铺直接把你的怀表给融成黄金，再重塑成金条，但是这样的话，他能赚的钱就少了许多。”雨果说着停顿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温斯顿街731号。
“所以，他只会找旧物店，其实古董店也有可能，但是你那块怀表大概算不上古董，古董商人不一定会收，我刚刚在警察局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那个警察，知不知道哪家旧物店会收各种来路不明的奇怪玩意。然后，我就得到了这个地址。”
“这种店一般都在警察的重点关注名单上。”卡西莫多低声呢喃了一句，“你的思路很清晰，但是他万一今天不来呢？或者，他有其他销赃的路子。”
“那也无妨，你的那块怀表，无论是到了哪里也不会有人敢收的，即便今天去了那个小偷没来换钱，我们也可以先跟店长打好招呼，一旦有人来拿怀表换钱，就通知我们，至于有没有其他的销赃路子，我想店长应该会比我们还有警察清楚。”雨果颇为肯定地点点头，他看起来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公共马车停在了临近温斯顿街的皮克罗广场附近，雨果和卡西莫多走下马车的时候，一群体型肥硕的鸽子围了上来看样子是把他们当做来广场游玩的游客了。
温斯顿大街是居民区夹杂着一些店铺，街道的布置并不算复杂，两人在里面转了几分钟就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间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小店，小店那个看起来长期没有擦拭的橱窗看起来灰蒙蒙的，橱窗里摆放这几个玩偶，还有一些首饰或是手杖一类的东西。
“老约翰旧物商店。”卡西莫多看着那小店标牌上歪七八扭的文字，“这名字取的够朴素的。”
“朴素点好，他的买卖也不见得干净，总不能取个太响亮的名字。”雨果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那扇看起来已经磨损的颇为严重的木门了。
店内的风格和店外看到的不太一样，从店外看，可能会以为这只是一家简单的旧物商店，但是进入店内之后会发现这家店内的东西种类很齐全，无论是服装首饰还是手杖手表一类的，应有尽有，而且在某一个柜台上展示的还有用齿轮和发条拼凑出的玩具模型。
看起来像是店长模样的人此时正坐在柜台前打瞌睡，雨果走了过去，当他正准备用手敲击柜台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一声颇为尖锐的：“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声音的来源是一只绿色羽毛的鹦鹉，或许是听到了鹦鹉的声音，店长缓缓抬起头，用他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雨果。
“要买什么？”
“问您点事情。”雨果眯着眼微笑起来，“今天有人来卖过东西吗？”
“有，不过我没收。”店主从一旁拿起一根烟斗，和一盒火柴，他将烟斗叼到嘴里，没急着点火，而是看向雨果，有些警惕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在找人。”雨果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小册子，向对方表明身份，“所以你说的卖的东西，是金属骑士的怀表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那枚怀表，是这位先生的。”雨果稍稍让开了一些，让店长能够看起身后的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皱着眉看向店长，这一看，给店主吓得清醒了过来，卡西莫多本就不似雨果那般长相柔和，而且脸上又有一片疤痕，本就有些吓人的脸配合上他严肃的表情，多少是让店长感觉到危险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金属骑士。
“那是我的怀表，昨天被人偷了，店长，你应该认识那个来换东西的人吧？”
“认识认识，小丹尼尔嘛，他是孤儿，住在圣者慈爱堂，那家福利院的院长因为也叫丹尼尔，所以为了不把两个人弄混了，所以把院长叫老丹尼尔，那小子就叫小丹尼尔了。”
雨果看了一眼卡西莫多，见他的表情缓和下来之后，便再次上前，笑眯眯地盯着店主问道：“老板，除了你这，他还有可能去哪里卖那块怀表。”
“他哪都卖不掉的，整个多威克，只有我收东西从来都不问哪来的，可这怀表不一样啊，上面有金属骑士的标志啊，这见到了谁都不会敢收的，我估计，他应该是带着那块表回圣者慈爱堂去了。”
卡西莫多和雨果交换了一下眼神，恐怕问这个店主再多的问题也问不出什么了，而且，没想到偷东西的居然是个孩子，还是福利院的孩子。
“这是个机会。”一出店门，卡西莫多就拦住了雨果，“刚好给我们一个机会，可以去调查一下儿童福利院。”
“那老头在撒谎。”雨果的声音变得冷了下来，“那个叫小丹尼尔的小子，还没有回福利院。”
“什么？”
“我刚刚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在朝左前方瞟，我出门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那里只是一堆杂物，我猜，当时那个叫小丹尼尔的，应该就藏在那里。想骗我？暗夜猎人是那么好骗的吗？走，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去。”
“喝咖啡？”
“对啊。”雨果指了指身后的老约翰旧物商店，露出了一个让卡西莫多觉得有些骇人的微笑来，他正咧着嘴笑着，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吃人，“等里面的那个孩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