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提利昂 5

    他们躲在离公路不远的一片白杨树丛下。提利昂在收集枯木，而他们的马在从山涧取水。他弯腰捡起一根折断的树枝，仔细检查了一番。“这能行吗？我不擅长生火。莫雷克为我做到了这一点。”

    “一场火？”波隆说，吐口水。“你饿得要死吗，侏儒？还是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一场大火会让方圆几英里的族人都来找我们。兰尼斯特，我要挺过这次旅程。”

    “你希望如何做到这一点？”提利昂问。他把树枝夹在腋下，在稀疏的灌木丛中四处寻找更多的树枝。他的背因弯腰而疼痛；他们从拂晓就开始骑马了，这时一位面无表情的林恩·科布雷爵士带他们穿过了那扇血腥的大门，并命令他们永远不要回来。

    “我们没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来，”波隆说，“但是两个人可以比十个人走得更远，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我们在山里呆的时间越少，就越有可能到达河边。我说，骑得又快又猛。夜间旅行，白天躲起来，尽可能避开大路，不要制造噪音，不要生火。”

    提利昂·兰尼斯特叹了口气。“一个绝妙的计划，波隆。试试吧，随你的便。。。原谅我没有留下来埋葬你。”

    “你认为比我活得长吗，侏儒？”佣兵咧嘴笑了。他的笑容中有一个黑暗的缺口，是瓦狄斯·伊根爵士的盾牌边缘将一颗牙齿裂成两半的地方。

    提利昂耸耸肩。“在夜里骑得又快又猛，肯定会从山上滚下来，砸碎你的脑袋。我喜欢让我的穿越变得缓慢而容易。我知道你喜欢马的味道，波隆，但如果我们的坐骑这次死在我们手下，我们会想办法给影猫装马鞍。。。如果说实话，我认为无论我们做什么，氏族都会找到我们。他们的眼睛就在我们周围。”他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扫过环绕着他们的高耸的风雕峭壁。

    波隆扮了个鬼脸。“那我们就死定了，兰尼斯特。”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死得舒服些。”提利昂回答。“我们需要一堆火。这里的夜晚很冷，热食物会温暖我们的肚子，振奋我们的精神。你认为会有什么比赛吗？莱莎夫人好心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盐牛肉，硬奶酪和不新鲜的面包的盛宴，但我讨厌打破一颗牙齿离最近的学士。”

    “我能找到肉。”在一绺黑发下，波隆的黑眼睛怀疑地看着提利昂。“我应该把你留在这里与你的傻瓜的火。如果我带走你的马，我就有两倍的机会通过。那你会怎么做，侏儒？”

    “死，最像。”提利昂弯腰去拿另一根棍子。

    “你认为我不会这么做吗？”

    “如果这意味着你的生命，你会立刻做。当你的朋友奇根中箭的时候，你很快就让他闭嘴了。”波隆揪着那人的头发，把他的匕首尖刺进耳朵下面，然后告诉凯特琳·史塔克，另一名佣兵也因伤势过重而死。

    “他已经死了，”波隆说，“他的呻吟把他们带到了我们这里。奇根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他不是朋友，只是一个和我一起骑马的人。别搞错了，侏儒。我为你而战，但我不爱你。”

    “我需要的是你的剑，”提利昂说，“不是你的爱。”他把抱在怀里的木头扔在地上。

    波隆咧嘴一笑。“你像任何一个佣兵一样勇敢，我会给你。你怎么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

    “知道吗？”提利昂笨拙地蹲在他发育不良的腿上生火。”我掷出骰子。在旅馆里，你和奇根帮我抓了我。为什么？其他人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为了他们所效忠的领主的荣誉，但不是你们两个。你没有主，没有责任，珍贵的小荣誉，所以为什么麻烦把自己？”他拿出刀子，从他收集的一根树枝上削下一些薄皮条，用作引火物。“好吧，为什么佣兵会做任何事？为了金子。你在想凯特琳夫人会报答你的帮助，或许还会让你为她效劳。给，我希望这样就可以了。你有打火石吗？”

    波隆把两根手指伸进腰带上的袋子里，扔下一颗火石。提利昂在空中接住了它。

    “我的感谢，”他说。“问题是，你不了解史塔克家。艾德大人是个骄傲、可敬、诚实的人，他的夫人更糟。哦，毫无疑问，当这一切结束时，她会给你找一两枚硬币，用礼貌的话语和厌恶的表情把它塞在你手里，但这是你最大的期望。史塔克家族在他们选择为他们服务的人身上寻找勇气、忠诚和荣誉，如果说实话，你和奇根都是低贱的人渣。”提利昂用燧石敲击他的匕首，试图寻找火花。没什么。

    波隆哼了一声。“你有一个大胆的舌头，小男人。有一天有人喜欢把它切出来，让你吃。”

    “每个人都这样告诉我。”提利昂抬头看了一眼佣兵。“我冒犯你了吗？我很抱歉。。。但你是人渣，波隆，别搞错了。责任，荣誉，友谊，对你来说是什么？不，不用麻烦你了，我们都知道答案。尽管如此，你并不傻。我们一到山谷，史塔克夫人就不再需要你了。。。但我做到了，兰尼斯特家最不缺的就是黄金。当掷骰子的时候，我指望你足够聪明，知道你的最大利益在哪里。幸运的是，你做到了。”他又一次把石头和钢铁撞在一起，毫无结果。

    “来，”波隆蹲下身子说，“我来做。”他从提利昂手里接过刀和火石，第一次尝试就擦出了火花。一卷树皮开始闷烧。

    “干得好，”提利昂说。“你也许是个渣滓，但无可否认你很有用，手里拿着剑，你几乎和我哥哥詹姆一样优秀。你想要什么，波隆？黄金？土地？女人？让我活着，你会有它。”

    波隆轻轻地吹了吹火，火焰窜得更高了。“如果你死了呢？”

    “那么，为什么我会有一个真心哀悼的人，”提利昂咧嘴笑着说。“当我这样做的时候，黄金就结束了。”

    炉火熊熊燃烧。波隆站起来，把燧石塞回口袋，把匕首扔给提利昂。“很公平，”他说。“那么，我的剑是你的了。。。但不要每次你拉屎的时候都找我跪下求我。我不是任何人的马屁精。”

    “也不是任何人的朋友，”提利昂说。“我毫不怀疑，如果你觉得有利可图，你会像背叛史塔克夫人一样迅速背叛我。如果有一天你想出卖我，记住这一点，波隆——我会出和他们一样的价钱，不管是多少。我喜欢生活。现在，你认为你能做点什么给我们找些晚餐吗？”

    “照顾好马匹，”波隆说着，拔出了他挂在腰间的长匕首。他大步走进树林。

    一个小时后，马被擦干净了，喂饱了，炉火欢快地噼啪作响，一只小山羊的臀部在火上转动着，吐着唾沫，嘶嘶作响。“我们现在缺的就是给我们的孩子喝点好酒，”提利昂说。

    “那个，一个女人，还有另外十几把剑，”波隆说。他盘腿坐在炉火旁，用油石磨砺他的长剑。当他把它从钢上拉下来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有种奇怪的安慰。“天很快就要全黑了，”佣兵指出。“我先值班。。。这对我们有好处。让他们在我们睡觉时杀了我们可能更仁慈些。”

    “哦，我想他们会在睡觉前很久就到了。”烤肉的味道让提利昂流口水。

    波隆看着他穿过炉火。“你有一个计划，”他平淡地说，带着钢铁在石头上的刮擦声。

    “一个希望，就叫它吧，”提利昂说。&34;再掷一次骰子。&34;

    “用我们的生命做赌注？”

    提利昂耸耸肩。“我们还有什么选择？”他俯身在火上，从孩子身上锯下一片薄薄的肉。“啊啊，”他一边咀嚼一边开心地叹了口气。油脂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比我希望的要难一点，而且需要香料，但我不会大声抱怨。如果我回到鹰巢城，我会在悬崖上跳舞，希望得到一颗煮熟的豆子。”

    “然而你却给了屠

    “给我一包金子，”波隆说。

    &34;兰尼斯特家的人总是会还债的。&34;

    当提利昂把皮包扔给他时，就连莫德也几乎不敢相信。当狱卒猛地拉开拉绳，看到闪烁的金子时，他的眼睛睁得像煮熟的鸡蛋。“我留着银子，”提利昂带着狡黠的笑容告诉他，“但你被许诺了金子，而金子就在那里。”这比莫德这样的人虐待囚犯一辈子所能挣的还要多。“记住我说的话，这只是一种味道。如果你厌倦了艾林夫人的服务，就到凯岩城来，我会把欠你的钱还给你。”随着金龙从双手中溢出，莫德跪了下来，并承诺他会这样做。

    波隆猛地拔出匕首，从火中拔出肉。他开始从骨头上切下厚厚的大块烧焦的肉，提利昂掏空了两层不新鲜的面包作为切刀。&34;如果我们真的到了河边，你会怎么办？&34;佣兵一边砍一边问。

    &34;哦，首先是一个妓女，一张羽毛床和一壶酒 &34;提利昂伸出他的挖沟机，波隆往里面装满了肉。“然后去凯岩城或君临，我想。我有一些问题需要回答，关于某一把匕首。”

    sellsword咀嚼和吞咽。“那么你说的是真的？那不是你的刀吗？”

    提利昂淡淡一笑。“你看我像个骗子吗？”

    当他们吃饱的时候，星星已经出来了，一轮半月正从山上升起。提利昂把他的暗影斗篷铺在地上，用他的马鞍当枕头。&34;我们的朋友正在享受甜蜜时光。&34;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害怕一个陷阱，”波隆说。&34;如果不是为了引诱他们，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开放？&34;

    提利昂轻声笑了。“那么我们应该唱歌，让他们在恐惧中逃离。”他开始用口哨吹一支曲子。

    “你疯了，侏儒，”波隆一边用匕首清除指甲下的油脂一边说道。

    “你对音乐的热爱呢，波隆？”

    &34;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音乐，你应该让歌手来支持你。&34;

    提利昂咧嘴一笑。“那会很有趣。我可以想象他用他的木琴抵挡瓦狄斯爵士。”他继续吹口哨。“你知道这首歌吗？”他问。

    &34;你到处都能听到，在旅店和妓院里 &34;

    “米里什。我爱的季节。甜蜜和悲伤，如果你懂的话。我睡过的第一个女孩经常唱这首歌，我一直无法忘记。”提利昂凝视着天空。这是一个晴朗寒冷的夜晚，星星照在山上，明亮而无情，就像真理一样。”“我在这样的一个晚上遇见了她，”他听到自己说。詹姆和我正从兰尼斯特骑马回来，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她跑出来跑到路上，两个男人跟在她后面，大声威胁。我哥哥拔出剑去追他们，而我则下马去保护那个女孩。她比我大不了一岁，深色头发，身材苗条，长着一张会让你心碎的脸。它当然打破了我的。出身低微，饥肠辘辘，没有洗澡。。。但是很可爱。他们把她背上穿的破衣服撕了一半，所以我把她裹在我的斗篷里，詹姆追着他们进了树林。当他小跑着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和一个故事。她是一个佃农的孩子，在去农场的路上，她的父亲因发烧去世，她成了孤儿。。。嗯，哪儿也不去，真的。

    “詹姆急着要追捕那些人。亡命之徒不敢在如此靠近凯岩城的地方对旅行者下手，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不过，这个女孩太害怕了，不敢一个人离开，所以我提出带她去最近的客栈喂她，而我哥哥则骑马回岩石寻求帮助。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饿。我们吃完了两只整鸡和第三只鸡的一部分，喝了一大壶酒，聊着天。接下来我知道的是，我和她同床共枕。如果她害羞，我更害羞。我永远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当我打破她的处女头，她哭了，但后来她吻了我，唱她的小曲，早上我爱上了。”

    “你？”波隆的声音很有趣。

    “很荒谬，不是吗？”提利昂又开始用口哨吹这首歌。“我娶了她，”他终于承认。

    “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娶了一个庄园主的女儿。”波隆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哦，你会惊讶于一个男孩能从几个谎言、50个银币和一个喝醉的牧师身上得到什么。我不敢把我的新娘带回凯岩城，所以我把她安顿在自己的小屋里，我们玩了两个星期的夫妻游戏。然后修士清醒了，向我的父亲大人坦白了一切。”提利昂惊讶地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说出这句话还是让他觉得很孤独。也许他只是累了。“我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他坐起来，盯着快要熄灭的火，对着灯光眨着眼睛。

    “他把女孩送走了？”

    “他做得更好，”提利昂说。“首先他让我哥哥告诉我真相。你看，那个女孩是个妓女。詹姆安排了整件事，道路，亡命之徒，所有的一切。他认为我该有个女人了。他花了双倍的钱买了一个女孩，知道这是我的第一次。

    “詹姆招供后，为了让他明白这一点，泰温大人把我妻子带进来交给了他的卫兵。他们给了她足够的报酬。一人一银，有多少妓女要价那么高？他让我坐在营房的角落里，让我看着，最后她得到了太多的银子，硬币从她的手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动。。 &34;烟刺痛了他的眼睛。提利昂清了清嗓子，转身离开火堆，凝视着外面的黑暗。“泰温大人让我最后去，”他平静地说。&34;他给了我一枚金币来报答她，因为我是兰尼斯特家的人，而且身价更高。&34;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了声音，那是波隆磨刀时钢铁敲击石头的声音。“十三、三十或三，我会杀了那个对我做了这些的人。”

    提利昂转身面对他。“总有一天你会有机会的。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兰尼斯特家的人总是会还债的。”他打呵欠。“我想我会试着睡一觉。如果我们要死了，就叫醒我。”

    他卷进阴影中，闭上了眼睛。地面又冷又多石，但过了一会儿，提利昂·兰尼斯特确实睡着了。他梦见了天空牢房。这一次他是狱卒，而不是囚犯，高大，手里拿着一根皮带，他正在打他的父亲，把他赶回深渊。。。

    “提利昂。”波隆的警告低沉而急迫。

    提利昂一眨眼就醒了。火已经烧成余烬，阴影正在他们周围蔓延。波隆单膝跪地，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匕首。提利昂举起一只手:别动，它说。“来分享我们的火吧，夜晚很冷，”他对爬行的阴影喊道。&34;恐怕我们没有酒给你，但你可以尝尝我们的山羊。&34;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提利昂看到金属上闪烁的月光。“我们的山，”一个声音从树林里传来，低沉、生硬、不友好。“我们的山羊。”

    “你的山羊，”提利昂同意。“你是谁？”

    &34;当你见到你的神时，&34;一个不同的声音回答道，&34;就说是石鸦的葛恩的儿子冈瑟派你来见他们的。&34;当他走进光时，一根树枝在脚下断裂了；一个戴着角盔的瘦子，手持一把长刀。

    &34;还有道尔夫的儿子沙嘎 &34;那是第一个声音，低沉而致命。一块巨石移到了他们的左边，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他看上去高大、迟缓、强壮，穿着一身兽皮，右手拿着一根棍子，左手拿着一把斧子。他笨拙地走近时把它们撞在一起。

    其他的声音叫着其他的名字，康恩、托雷克、贾戈特等等，提利昂一听到就忘了。至少十个。一些人有剑和刀；其他人挥舞着干草叉、镰刀和木矛。他一直等到他们喊出他们的名字后才回答他们。“我是泰温的儿子提利昂，兰尼斯特家族的，岩石之狮。我们会很乐意支付我们吃的山羊。”

    “你有什么要给我们的，

    泰温的儿子提利昂？”自称冈瑟的人问道，他似乎是他们的首领。

    “我的钱包里有银子，”提利昂告诉他们。“我戴的这个头盔对我来说太大了，但它应该很适合康恩，我带的战斧比他拿的那把木斧更适合沙嘎的大手。”

    “半工会用我们自己的硬币付给我们，”康恩说。

    “康恩说得很真实，”冈瑟说。“你的银子是我们的。你的马是我们的。你的头盔、战斧和腰带上的刀也是我们的。除了你们的生命，你们什么也不能给我们。泰温的儿子提利昂，你想怎么死？”

    最大的那只，夏嘎，笑得最先也最大声。其他人似乎不太开心。“康恩，牵着他们的马，”冈瑟命令道。“杀了另一个，抓住哈尔芬南。他能给山羊挤奶，还能让妈妈们开怀大笑。”

    波隆一跃而起。“谁先死？”

    “不行！”提利昂尖锐地说。“冈瑟·冈恩之子，听我说。我家有钱有势。如果石鸦会看到我们安全通过这些山，我的父亲大人会给你很多金子。”

    “低地领主的黄金就像半人的承诺一样一文不值，”冈瑟说。

    “我可能是半个人，”提利昂说，“但我有勇气面对我的敌人。石鸦会做什么，除了躲在岩石后面，当艾林谷的骑士们骑马经过时，会害怕得发抖吗？”

    沙嘎愤怒地吼了一声，用棍子和斧子相撞。贾格特用一根长木矛的火淬尖戳着提利昂的脸。他尽力不退缩。&34;这些是你能偷到的最好的武器吗？&34;他说。“也许可以用来杀羊。。。如果羊不反抗。我父亲的铁匠拉屎更好的钢。”

    “小男孩，”夏嘎吼道，“在我砍下你的男子气概并拿去喂山羊之后，你会嘲笑我的斧头吗？”

    但是冈瑟举起了一只手。“不，我愿意听他的话。母亲们挨饿，钢铁比黄金更能填饱他们的嘴。泰温的儿子提利昂，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我们的生命？剑？长矛？邮件？”

    “所有这些，还有更多，冈恩的儿子冈瑟，”提利昂·兰尼斯特微笑着回答。“我会给你艾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