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凯特琳

    凯特琳从未喜欢过这片神木。

    她生来就是塔利家族的一员，住在南方遥远的奔流城，在三叉戟河的红叉上。神木林那里有一个明亮通风的花园，高大的红杉在叮叮当当的溪流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鸟儿在隐蔽的巢穴中歌唱，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临冬城的众神拥有一种不同的木材。这是一个黑暗、原始的地方，三英亩的原始森林一万年来无人涉足，阴森的城堡环绕着它。它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味道。这里没有红杉生长。这是一片由披着灰绿色针叶的顽强的哨兵树、高大的橡树和与王国本身一样古老的铁木组成的树林。这里浓密的黑色树干紧密地挤在一起，扭曲的树枝在头顶上编织着浓密的树冠，错误发生的树根在土壤下扭曲着。这是一个极度寂静和阴暗的地方，住在这里的神没有名字。

    但是她知道今晚她会在这里找到她的丈夫。每当他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之后他会寻找神木林的宁静。

    凯特琳被涂上了七种圣油，并以充满奔流城圣堂的彩虹之光命名。她有信仰，就像她的父亲、祖父和他的父亲一样。她的神都有名字，他们的脸就像她父母的脸一样熟悉。崇拜是一个拿着香炉的修士，有熏香的气味，一个有着光的七面水晶，用歌声提高声音。塔利家像所有的大家族一样有一个神木林，但它只是一个散步、阅读或躺在阳光下的地方。崇拜是为了九月。

    为了她，奈德建造了一个小圣堂，她可以在那里向七面神歌唱，但史塔克家族的血脉中仍流淌着最初人类的血液，而他自己的神是古老的神，他们与消失的森林之子共享绿林中的无名无脸之神。

    在小树林的中心，一棵古老的鱼梁木在一个小池塘上沉思，那里的水又黑又冷。奈德称之为“心树”。鱼梁木的树皮苍白如骨，树叶暗红色，像一千只沾满鲜血的手。这棵大树的树干上雕刻了一张脸，它的特征是长而忧郁，深深的眼睛被干枯的树液染红，奇怪地警惕着。他们老了，那些眼睛；比临冬城还要古老。如果传说是真的，他们看到了建造者布兰登安放了第一块石头；他们看着城堡的花岗岩墙壁在他们周围升起。据说，在第一批人跨过狭海来到这里之前的几个世纪的黎明时分，森林的孩子们就已经在树上刻下了面孔。

    在南方，最后的鱼梁木已经在一千年前被砍伐或烧毁，除了在绿人保持沉默的脸岛。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每个城堡都有神木，每个神木都有自己的心型树，每个心型树都有自己的脸。

    凯特琳发现她的丈夫在鱼梁木下，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巨剑的冰覆盖在他的膝盖上，他正在漆黑如夜的水中清洗剑刃。一千年的腐殖质厚厚地覆盖在神木地板上，吞没了她的脚步声，但鱼梁木的红眼睛似乎随着她走来。“奈德，”她轻声唤道。

    他抬起头看着她。“凯特琳，”他说。他的声音遥远而正式。“孩子们在哪里？”

    他总是问她这个问题。&34;在厨房里，为狼崽的名字争论不休 &34;她把斗篷铺在森林的地板上，背对着鱼梁木坐在水池旁边。她能感觉到眼睛在看着她，但她尽力不去理会它们。&34;艾莉亚已经坠入爱河，珊莎既迷人又亲切，但瑞肯并不确定。&34;

    “他害怕吗？”奈德问。

    “有一点，”她承认。“他才三岁。”

    奈德皱起眉头。“他必须学会面对自己的恐惧。他不会永远是三岁。冬天就要来了。”

    “是的，”凯特琳同意。这些话像往常一样让她不寒而栗。赤裸裸的话。每个贵族家庭都有自己的话。家庭格言，试金石，各种各样的祈祷，他们吹嘘荣誉和荣耀，承诺忠诚和真理，发誓信仰和勇气。除了史塔克家族。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反思这些北方人是多么奇怪的一群人了。

    “那人死得很好，我承认，”奈德道。他一手拿着一块擦过油的皮革。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它放在巨剑上，将金属打磨成暗红色。“看在布兰的份上，我很高兴。你会为布兰感到骄傲的。”

    “我永远以布兰为荣。”凯特琳答道，看着他抚摸着剑。她可以看到钢铁深处的波纹，那里的金属在锻造中已经折叠了一百次。凯特琳不喜欢剑，但她无法否认冰也有其自身的美。它是在末日降临古老的自由保有地之前，在瓦雷利亚铸造的，当时铁匠们用咒语和锤子加工金属。它已经有四百年的历史了，而且和铸造时一样锋利。它的名字更古老，是英雄时代的遗产，那时史塔克家族是北方的国王。

    “他是今年第四个，”奈德冷冷地说。“这个可怜的人已经半疯了。某种东西让他如此恐惧，以至于我的话无法打动他。”他叹了口气。&34;本写道守夜人的兵力不足一千人。不仅仅是逃兵。他们也在流失人手。”

    “是野人吗？”她问。

    “还有谁？”奈德举起冰块，俯视冰冷的钢铁般的长度。“而且只会越来越糟。或许有一天，我别无选择，只能召唤旗帜，骑马北上，与这塞外之王一刀两断。”

    “墙外？”这个想法让凯特琳不寒而栗。

    奈德看到了她脸上的恐惧。&34;曼斯·雷德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34;

    “墙外还有更黑暗的东西。”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心树，苍白的树皮和红色的眼睛，看着，听着，思考着它漫长而缓慢的思想。

    他的微笑很温和。“你老南的故事听得太多了。其他人都像森林的孩子一样死了，死了八千年了。鲁温学士会告诉你他们从未活过。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见过。”

    “直到今天早上，也没人见过冰原狼。”凯特琳提醒他。

    “我应该知道不要和塔利家的人争论，”他苦笑着说。他将冰放回鞘中。“你不是来给我讲故事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什么事，我的夫人？”

    凯特琳握住丈夫的手。“今天有令人悲伤的消息，我的主。我不想麻烦你，直到你净化自己。”没有办法减轻这个打击，所以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我很抱歉，我的爱。琼恩·艾林死了。”

    他的眼睛发现了她的，她可以看到他有多难，因为她知道它会。年轻时，奈德在鹰巢城寄养，无儿无女的艾林公爵成了他和他的受监护人劳勃·拜拉席恩的第二个父亲。当疯狂的伊里斯·坦格利安国王要求他们的人头时，鹰巢城的领主举起了他的月亮和猎鹰旗帜以示反抗，而不是放弃他发誓要保护的人。

    十五年前的某一天，第二个父亲也变成了哥哥，他和奈德一起站在奔流城的大教堂里，为霍斯特·徒利勋爵的两个女儿——两姐妹举行婚礼。

    “乔恩。。 &34;他说。“这个消息确定吗？”

    “这是国王的印章，信在

    罗伯特自己的手。我给你留着的。他说艾林大人很快被带走了。即使是派席尔学士也无能为力，但他带来了罂粟花奶，所以琼恩没有痛苦地逗留太久。&34;

    “这是一些小仁慈，我想，”他说。她能看出他脸上的悲伤，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首先想到了她。“你姐姐，”他说。“还有琼恩的男孩。他们的话吗？”

    “消息只说他们很好，已经回到鹰巢城了。”凯特琳说。“我真希望他们去了奔流城。鹰巢城又高又孤独，它曾经是她丈夫的地方，而不是她的。琼恩大人的记忆会萦绕在每块石头上。我了解我妹妹。她需要家人和身边朋友的安慰。”

    “你叔叔在山谷里等着，是吗？我听说琼恩封他为大门骑士。”

    凯特琳点点头。“布林登将尽他所能为她，也为这个男孩。这是一些安慰，但仍然。。 &34;

    “去找她，”奈德催促道。“带上孩子。让她的大厅充满喧闹、叫喊和笑声。她的那个男孩需要其他孩子在他身边，莱莎不应该独自一人在她的悲伤。”

    “我也希望如此，”凯特琳说。“信里有其他的消息。国王正骑马去临冬城找你。”

    奈德花了一会儿才理解她的话，但当理解到来时，他眼中的黑暗消失了。“罗伯特要来这里？”当她点头时，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凯特琳希望能分享他的快乐。但是她听到了院子里的谈话；一只冰原狼死在雪地里，喉咙里有一只断了的鹿角。恐惧像蛇一样缠绕着她，但她强迫自己对这个她爱的男人微笑，这个不相信迹象的男人。“我知道这会让你高兴的，”她说。“我们应该传话给你在长城上的兄弟。”

    “是的，当然，”他同意。“班恩会想在这里的。我会告诉鲁温师傅派他最快的鸟来。”奈德站起来，拉她站起来。“该死，多少年了？他只给了我们这个通知？留言上说他一行有几个人？”

    “我认为至少有一百名骑士，包括他们所有的家臣，还有一半的自由骑士。瑟曦和孩子们一起旅行。”

    “为了他们，罗伯特会保持轻松的节奏，”他说。“这倒无妨。那会给我们更多时间准备。”

    “王后的兄弟也在队伍里，”她告诉他。

    奈德对此做了个鬼脸。凯特琳知道他和女王家族之间没什么爱情。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在劳勃胜券在握的时候来晚了，他从未原谅他们。“好吧，如果劳勃公司的代价是兰尼斯特家的侵扰，那就这样吧。听起来好像罗伯特带来了他一半的法院。”

    “国王走到哪里，王国就跟到哪里，”她说。

    “能见到孩子们真好。上次我见到他时，最小的那个还在吮吸兰尼斯特家女人的奶头。他现在应该有五岁了吧？”

    “托曼王子七岁了，”她告诉他。“和布兰同岁。奈德，请注意你的言辞。兰尼斯特家的女人是我们的女王，据说她的骄傲与日俱增。”

    奈德握紧她的手。“当然，必须有一个宴会，有歌手，罗伯特会想打猎。我会派乔里带着一支仪仗队去南方，在国王大道与他们会合，然后护送他们回去。天哪，我们怎么养活他们？你说他已经在路上了？该死的人。该死的皇家皮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