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牺牲品
爆竹声中辞旧岁，烟花满天迎新春。
每个人都在欢欢喜喜迎接新的一年，这一天，热闹非凡。
私人医院，病房内。
＂嘀嗒，嘀嗒……＂
心电图的声音传出，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
房间内刺鼻的医药水久久挥之不去。
杨卿卿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宋易辞，双眼无神。
此刻他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
面无血色，苍白的厉害。
冰冷的房间内，灯光照拂下来落在他脸上，仿若冰冷的月色铺在他身上，看着没什么生气。
杨卿卿就这样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东方露出鱼肚白。
季同尘一直忙前忙后置办流程。
陈子佩则是和家族内的长辈说起了这件事，让他们处理，并且安排照看的医生和药费等。
杨子衿则是一直在和父母解释，怕他们担心。
＂辛苦了。＂季同尘打开房门轻声道。
“卿卿，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
他走近坐下。
杨卿卿摇了摇头，不说话。
季同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阿易，不会有事的……”
＂别担心……＂
他看了眼宋易辞，顿了顿，“我可不希望阿易好了你又病了。”
杨卿卿垂眸，不知想些什么，缓缓开口，“阿姨，为什么要打他……”
说完抬起头对上季同尘的双眼。
季同尘看着杨卿卿沉吟片刻。
“……我知道的不多，这个得问……爷爷奶奶……”
“那，那去问呀！不过，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阿易的爷爷奶奶？”
季同尘不说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床沿。
他轻轻道，“阿易的爷爷奶奶在他的爸爸去世后就说过，陈澜一家的事与他们再无联系，包括阿易……”
杨卿卿咬咬牙。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没有一个人想和他有关系是吗？”
她压低声音，情绪有些激烈。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充满水雾，眼尾微微泛红。
宋易辞，出身优越，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能力，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可是他的亲人，却都想抛弃他，和他断绝任何关系。
没有人爱他。
床上的人突然偏了偏头，不知何时醒了。
两人赶忙凑过去询问，“阿易，你什么时候醒的，好点没？”
宋易辞却不答话，却在他的长而密的睫毛上能看见点点泪水，泛着光亮……
季同尘眸色暗了暗。
半响，他异常认真的说道，“阿易，我是你哥，我会爱你，陈子佩是你妹妹，她也会永远爱你，而你的爸爸宋慕言是整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你从来就不是孤独一人！”
语气轻柔却认真，一字一顿的传入宋易辞耳朵。
杨卿卿深吸一口气，她语气赤诚道。
“阿易，你信我，我是你的朋友，杨子矜也是，何耀也是，你的身后还有我们！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信我！”
季同尘微微垂眸，轻声道，＂有人爱着你的，有好多人……＂
宋易辞的头始终偏向一侧。
他紧闭双眼，不说话。
半晌，缓缓睁开双眼，滚烫的泪珠从眼尾划过，染上红色。
他哽咽道，“所以，我是牺牲品对吗？”
清冷低沉的声音却很是嘶哑，带着几分颤抖。
季同尘和杨卿卿瞬间愣住了。
宋易辞重新合上双眼。
“为什么都不要我？＂
杨卿卿狠狠的咬了咬牙齿。
“你不是牺牲品好吗？你是叔叔的宝贝，你还是季同尘和陈子佩的哥哥，更是我们的朋友！”
＂还有，下次阿姨再打你，你就报警！你他妈别惯着她，直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杨卿卿异常冷静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思维清晰，态度坚定的让季同尘都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
＂你们先去休息吧。＂
＂我累了，想睡会。”
………
休息室内。
杨子矜，言舒卷拿着买好的早饭递给了杨卿卿和季同尘。
陈子佩看了眼早饭，道，＂我给哥送去。＂
季同尘立马拦下她。
“让他休息会，等会我拿给他。”
陈子佩垂了垂脑袋。
＂姐，跟我回去。＂
杨子衿皱了皱眉，他心疼杨卿卿。
仅仅一晚，杨卿卿面色憔悴，看着很疲惫，血丝布满了眼眶。
＂我不累……＂
＂管你累不累，没得商量。＂
杨子衿冷声道，说着他瞥了眼陈子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眼底的青黛能吓死个人。
＂你，跟我一起回去。＂
陈子佩皱眉看着手里的早餐，她掀起眼皮看了眼杨子衿。
＂干嘛？＂
＂睡觉。＂
陈子佩一愣，＂啊？＂
＂你再，再说一遍？＂
说着她拳头硬了硬。
杨子衿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他气笑了，＂去我家休息！＂
＂刚好离医院近。＂
＂一天天想什么呢？＂
陈子佩，＂……＂
季同尘笑了下，＂子佩，去好好休息，阿易我来看着。＂
＂我不想你累着。＂
——
杨家四合院内。
＂有没有代步车啊？＂
陈子佩在这四合院走路累的。
没车载就算了，还这么大……
她在别墅或者庄园的时候，都会踩着个自行车或者代步车乱转。
杨子衿斜睨了她一眼。
＂我们家不准。＂
＂刚好锻炼下身体不更好吗？＂
＂……＂
杨卿卿笑，＂再坚持一下，别急。＂
走了好几分钟，终于进了房内。
陈子佩被安排在客房。
几人吃了点东西就去睡了。
杨卿卿整个人确实有些累。
她坐在床上，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
杨卿卿垂眸看了眼联系方式，便拨打了宋易辞奶奶的联系方式。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
一阵温和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喂？你好？”
杨卿卿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说道，“哦，奶奶你好，我是杨卿卿，是宋易辞的朋友。”
电话那边突然就不说话了，紧接着传来一声男声。
是宋易辞的爷爷。
他声音老成，却带着几分无奈。
“小姑娘，别找我们，和陈澜有关的任何事我们都不想知道。”
不等杨卿卿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杨卿卿不死心，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她眸光沉了沉，可能，被拉黑了……
杨卿卿不甘心，便拿了杨子矜的手机打了起来。
电话又接通了。
杨卿卿双手紧紧握住放在耳边的手机，声音又急又慌。
“爷爷，奶奶，求你们别挂！我真的有事，你们不用回答我，就听我说就好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问你们，别挂好吗？”
半晌，电话那边传来宋易辞爷爷的声音。
“小姑娘，你说吧。”
杨卿卿这才说了起来，因为太急，说的没头没脑。
“宋易辞被陈澜阿姨打到进了医院，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来看看他，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帮帮宋易辞，带他走或者想办法别让阿易受伤了，可能有些唐突……”
“抱歉啊小姑娘，这个我们没办法答应你，与陈澜有关的任何事我们都不会再插手，包括宋易辞。
＂就这样吧，以后都别打过来了。”
＂……＂
杨卿卿盯着手机界面看了许久。
她躺在床上，抬手随意放在额头上，轻声呢喃，“怎么能这样……”
＂他们怎么可以……＂
＂我是牺牲品吗？为什么没有人要我＂，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刺激的杨卿卿心窝发疼。
原来，真的没有人要他。
……
已是中午。
季同尘安静的吃着午饭，抬眼看了看言舒卷，轻叹一口气，“小舒卷，抱歉啊，本来答应带你……”
言舒卷昨晚被季同尘安排住在酒店，这会正和他一起吃午饭。
闻言，立即打断他。
“这没什么，你不要太难过，别太担心，宋易辞会好起来的，还有……”
季同尘盯着她，言舒卷将嘴里的饭吞了下去。
“去哪儿玩不重要，主要还是和你。”
说完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吃饭，脸早就染上了红晕。
季同尘看着言舒卷，淡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言舒卷生了一双丹凤眼，极具风情。
可她的眸色却很淡，睫毛很长，长发有些偏黄甚至微微卷曲，衬得她皮肤又白又亮。
一张脸美的极具攻击性，此时脸颊上的几抹红晕，让她看着多了几丝妩媚，看的季同尘心里一颤。
季同尘抬手擦了擦言舒卷的嘴角，言舒卷本来在吃饭，被季同尘这么一撩拨，心也跟着颤了几分。
因为练习跆拳道而且经常和人打架，季同尘的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
粗糙的触感却还是让她红了脸。
＂真的谢谢了……＂
＂说谢谢就生分了……＂说着抬眸对上他那双多情的眸子。
他一双柳叶眼倒映出她的模样，眼里的温柔看不见底。
＂不要谢谢？＂
＂那，我以身相许？＂
言舒卷脸一红，＂你又在胡说！＂
季同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那我不说了。＂
＂但是你说话怎么脸红啊？＂
言舒卷只觉得脸颊发烫。
这家伙，故意的。
言舒卷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理解为我不会说话。＂
＂我那是急的。＂
季同尘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谁家不会说话脸红啊？＂
＂不用理解，我知道你脸红了。＂
言舒卷耳垂红的发烫，她细声细语道，＂我那是身体不好发烧了。＂
季同尘似笑非笑，＂懂了……＂
＂这发烧……发的挺突然。＂
言舒卷，＂……＂
……
＂唔……＂
不知睡了多久，杨卿卿才醒了过来。
已是下午三四点。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求杨子衿做了冬瓜排骨汤。
杨子衿拿着锅铲无奈道，＂你咋不自己做啊？＂
杨卿卿眼睛就没离开过汤一眼。
她理直气壮道，＂我不会啊！＂
＂百度。＂杨子衿认真道。
＂我要你做的。＂
＂你看着说明书也是一样的。＂
杨卿卿认栽了，她道，＂好吧，我不想洗锅，也不想沾水。＂
＂天太冷了。＂
杨子衿道，＂有空调，水也是热的。＂
＂好吧，我懒。＂
＂不，你不懒，你只是单纯的做饭难吃，怕毒到人家宋易辞。＂
＂……＂
杨卿卿扶了扶额，＂别拆穿我行吗？＂
＂配合我，装一下。＂
杨子衿点了点头，＂老师没教过咋配合。＂
＂不会。＂
＂别逼我揍你。＂
＂6。＂
杨卿卿看着汤做好了，便主动装好。
杨子衿看着她幽幽道，＂你看，我说了吧，你不是懒，就是做的难吃。＂
杨卿卿，＂……＂
＂别在宋易辞面前说……＂
＂否则……＂
说着杨卿卿对着他抹了抹脖子。
杨子衿不懂，她怎么这么在意在宋易辞面前的形象。
＂你怎么这么在意……＂
一句话还没问出口，陈子佩的疑问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嘛呀？＂
陈子佩醒来闻着香味就走了过来。
“我和姐姐要去看宋易辞。”
＂你去吗？＂
杨卿卿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叫不好。
陈子佩将杨卿卿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勾了勾唇，＂不去，你也别去瞎凑热闹了。＂
杨子矜双手不自觉地插了插腰。
“嘶，你怎么不去看啊，这么不关心你哥？”
陈子佩白了他一眼，“我和大哥季同尘商量轮流看着，今天是他，明天是我，不然我俩一起熬夜猝死？”
＂那我们去了。＂
＂不许去！你家没人守着。＂
＂你在没事。＂
＂姐，我们走吧。＂
杨卿卿表情痛苦，＂要不你守家吧？＂
杨子矜刚想反驳就被陈子佩目光冷冷的吓得一激灵。
“……”
陈子佩笑的温柔，＂杨子衿同学啊……＂
＂你最近开心吗？喜事将近啊……＂
杨子衿立马安静了下来。
＂我不去了，我守家。＂
“什么事啊？”杨卿卿好奇的看了过来。
杨子矜抢先答话，一脸殷勤。
“没事，对了，姐，你快给宋易辞送汤，不然就凉了……”
＂汤要趁热喝。＂
边说着把她往门外推……
＂砰。＂
门立马关上。
杨子矜转头看向陈子佩，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我饿了。＂陈子佩先开了口。
杨子衿有些无语，“白痴，你想吃啥？”
陈子佩摆摆手，转身进了房间。
“傻子，荤素搭配就好，我不挑……”
她突然转过身看了眼杨子矜，一双大大的杏眼望着他，眉头却是轻皱。
“真就这么急吗，再等两年完成学业和她在一起也不迟，到时候爱情学业双丰收……”
＂还有，你真的喜欢她吗？＂
＂什么时候喜欢的？＂
杨子矜似是没想到陈子佩会说这些。
＂我其实并不是……＂
他还没说完，陈子佩立即摆摆手。
“别在意，我随便说说。”
＂当我没说。＂
＂抱歉，今天状态不太好，问了些不该问的话。＂
＂你别在意。＂
不等杨子矜回话就进了房间，只留杨子矜呆在原地。
陈子佩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
她早就知道杨子衿和文琪这段时间在频繁往来。
一直对文琪爱搭不理的杨子衿，似乎真要被文琪追到手了。
＂冲动了……＂
她咬了咬嘴唇。
＂呼…冷静……＂
＂这一切都不重要，努力远离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显然，陈子佩说的他们指的是她的父母。
杨子衿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琥珀色的眸子幽深晦暗。
他轻声道，＂不喜欢我又说这些话干什么？＂
＂现在又是几个意思？＂
倏地，他笑了一下，＂无所谓了……＂
＂反正我现在喜欢文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