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可以
高一上半学期,大多数人还有人没缓过来的时候,时间早已悄悄流逝,迎来了期末考试。
宋易辞依旧是稳居年级第一,物理竞赛也拿了特等奖。
杨卿卿则是班级第三,生物竞赛获得了一等奖,期末考试年级第五。
而陈子佩班级第一,年级二十一。
好巧不巧,杨子矜班级第二,年级二十二。
杨子矜看着成绩单陷入了沉思。
陈子佩在这时也发来了消息,她不忘嘲讽一番。
【人呢,有的时候吧还是要学会接受现实。】
杨子衿看着这番话陷入了自我怀疑。
考试那几天,陈子佩嘴角勾着笑说道,“信不信,我还是在你前面!”
杨子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勇气?”
"我不认为我在你下面。"
陈子佩沉默了一下,"后面吧。"
"别说下面,怪怪的。"
杨子衿,"……"
"你觉得后面这个词好吗?"
陈子佩,"……"
"没个正经!"
杨子衿只觉得冤,不是她先开始的吗?
“赌不赌,我考的比你好!”
陈子佩跳过这个话题,对着他挑了一下眉梢说道。
杨子衿轻笑,"赌什么?"
"叫爹!"
杨子衿嗤笑,"你确定?"
"怎么,怕了?"
"笑话,成交。"
陈子佩灵动的杏眼眨了眨。
她笑,“我给你算一卦,这二十二名和你的气质尤为符合,中二之魂……”
杨子矜沉默了,“……”
然后,他真考了二十二名。
想到这里,陈子佩又发来消息。
【来吧,我准备好了】
杨子矜,“……操”
半晌,他不情不愿地发了语音过去。
【爹~】
陈子佩:【哎,好大儿】
………
寒假期间。
临近过年,一大早上季同尘给宋易辞发了消息:【阿易,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宋易辞本来在做一套高考物理试卷,听到消息铃声便看了看:【还行】
季同尘:【我也还行,有不会的吗?】
【虽然只是年级前三,但是好歹是高二,勉强能教一下你】
宋易辞:【没】
季同尘:【你多回几个字会怎么样?】
宋易辞:【好的】
季同尘看了这消息满脸黑线:【……】
【过完年去你家玩,我们不去任何地方,带着你嫂子来见你】
【陈子佩也来】
【你把杨卿卿他们也喊上,一起玩一下】
宋易辞看着屏幕眼睛弯了一下:【好】
季同尘:【你觉不觉得我像你的舔狗】
【我发十条你回一两个字】
宋易辞:【知道就好】
季同尘:【去你妈的】
"嗡——"
微信铃声响起。
杨卿卿和杨子衿待在房里一起写着作业。
她看了眼消息,宋易辞发给她的。
【最近有安排吗?】
杨卿卿:【想约我吗?】
宋易辞:【嗯】
杨卿卿:【998】
宋易辞垂眸看着消息,眼里闪着疑惑。
【嗯?】
杨卿卿:【收好,这是你的约会号码牌】
【你得排队】
宋易辞失笑:【可以插个队吗】
杨卿卿笑,故意逗他:【树新风讲文明不插队哦】
杨卿卿见宋易辞半天没发消息过来,心里一急。
"不会是逗过了吧……啧。"
下一秒,宋易辞发了消息过来。
【帮个忙呗】
【我乖乖的】
杨卿卿心猛地一跳。
【好】
【让你走后门】
过年那天,几人约着在凌晨吃完年夜饭就一起去宋易辞家。
家里人吃完饭都忙着补觉,少年少女精力旺盛,各种活动都准备就绪。
放烟花,打雪仗,看电影……看着很幼稚,对于少年来说却刚好。
宋易辞在家里将食材,烟花,仙女棒,花炮,电影准备完毕。
倏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被母亲的一通电话拉回现实,强制要求回家。
宋易辞拧了拧眉,给其他几人发了消息说明情况。
几人也是理解,打算等他回来。
偌大的庄园灯火通明,房子里只有几个佣人和管家,还有就是坐在餐桌上的陈澜和林度。
佣人在一侧看着逐渐长大的少爷,身上越发有着宋慕言的身影,欣喜他长大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疼。
餐桌上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一阵无言,偶尔听见林度和陈澜笑着给对方夹菜的声音。
宋易辞也不看他们,没什么表情,只想赶紧吃完就走。
他刚刚放下碗筷准备告别。
话刚含在嘴里还没说出口,只听见陈澜语气淡淡道,“急着和你那群朋友过年?”
宋易辞怔了怔,面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你调查我?”
仅仅一瞬,宋易辞眸光泛着寒气,带着些许凌厉。
只见陈澜放下碗筷,双手交叠,岁月在她脸上并未留下很深的印记,依旧明艳动人,只是少了当年的青春与热情。
陈澜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一双狐狸眼没什么温度,琥珀色的眼眸宛如冰潭。
“你在责怪妈妈那次打你那么重,所以家都不回了?”
宋易辞轻抬眼眸,看了一眼便轻笑一声,"不。"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仅此而已。"
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嘲讽。
陈澜愣了愣,只觉得心口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样貌,熟悉的语气。
她看着宋易辞这张脸,五官精致立体,唇红齿白。
细细看去,似是宋慕言,又似不是他。
宋易辞清冷孤寂,落寞感笼罩在他身上,和宋慕言的阳光热烈完全不同。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说这句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相似。
就像那年,宋易辞六岁那年,他也是如此坐在她的对面。
半响,宋慕言缓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仅此而已,陈澜。”
尘封很久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名为记忆的那本书不断翻动着,最终停留在宋慕言搬离这个家的那一页。
一幕幕在她脑海浮现,让她触目惊心。
宋易辞也不看她,手却在不断攥紧,不想让人看出他在发抖。
他还是……从内心深处,惧怕他的母亲。
林度满脸笑意,"陈澜……透过宋易辞你在看谁啊?"
陈澜渐渐回过神,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我就够了……"
他语气轻柔的安抚着陈澜。
林度看向宋易辞,抬手抚上他的手。
刚一触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手指。
他还是从内心渴望宋易辞这具肉体。
“阿易,别这么对你妈妈这么说话,妈妈会伤心的。”
林度看着面前的孩子,心里的那抹贪欲隐隐升起。
宋易辞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完美继承了父亲母亲的优点。
魅惑却带着距离感,一张脸漂亮精致,尤其是身上那股清冷干净的气质,让他想玷污。
林度一双眸子暗了暗,不愧让我惦记这么多年啊。
长的真的是带劲。
林度的触碰让宋易辞一怔愣。
他几乎是立马甩手抽开,不想再触碰一秒。
抬眸对上那张和爸爸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脸。
林度五官不似宋慕言的精致立体,眼底下淡淡的青黛让他看起来有着几分憔悴。
宋易辞墨色的瞳仁暗了暗,拿起餐巾认真擦拭着手背。
林度笑,"看不出来……阿易这么讨厌我啊?"
"不过是碰了一下。"
宋易辞目光阴沉如同锐利的鹰。
"脏 "
话音刚落,宋易辞冷着脸勾唇一笑,右手顺势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力把他往餐桌上砸了过去。
"砰!"
桌上的杯子筷子被震得四处抖动。
林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顿时眼前泛黑。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宋易辞掐住他的后领向后拽去,在林度往后倒下的时候,宋易辞冷笑着松手。
下一秒,一脚对着林度狠狠地踹了过去。
那一脚,仿佛把他的骨头都踹错位了。
林度绊倒了椅子,连带着椅子倒在了地上。
倒地时他只看见宋易辞眼神凌厉,满身戾气,仿若真的想杀了他。
宋易辞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锐利的双眸冰冷的俯视着他,“不想被我打死,就给我滚!”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火与寒气。
陈澜看见林度倒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瞬间急红了眼,直接冲上去给了宋易辞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弥漫开来,她几乎是很用力的扇了宋易辞。
宋易辞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向着她扇的方向偏了些,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陈澜一来,宋易辞立马就不动了。
短短几秒陈澜对着他又是踢又是打,宋易辞也只是冷着脸不反抗,双眼无神。
"啊啊啊啊……"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我称心!"
陈澜似乎觉得不够,抓起桌上的酒瓶往他脑袋上砸。
"嘭——"
伴随着酒瓶碎裂的那一刻,宋易辞眼前瞬间发黑,整个人发软倒了下去。
陈澜双眼发红,对着四处看了看,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让她眸光一黑。
宋易辞只觉得身体有些无力,脑袋很沉,用手撑着想站起来,就感到脑后和背后受到重重一击,瞬间倒在了地上,视线逐渐模糊。
"嘭嘭!"
宋易辞艰难的抬眼望向陈澜。
十岁那年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他整个人有些发抖,眼神微颤,身体形成条件反射,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躲开,却使不出力气。
这一幕幕落在陈澜眼里。
因为从小嚣张跋扈惯了,生气时殴打佣人出气,不准他们躲闪,而宋易辞刚刚下意识地动作看的她瞬间吼了出来。
“躲?我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住,你就这么对我的?从小学的知识喂狗了吗?这么对待你的长辈,他是你爸爸!”
她从来就不允许有人反抗她。
陈澜红着眼像是疯了一样。
“那是你爸爸……你爸爸这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他……”
宋易辞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僵了一瞬。
他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我爸,早死了!”
母亲闻言愣了一下,眼眶越来越红。
整个人如同崩溃一般,哭喊着大叫。
“他是你爸爸,他没死,他还活着!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敢对你妈妈这么说话,如果不是因为钱,你都懒得喊我一声吧,更别说回家了,我生你有什么用!早知道你小时候生病就应该让你死了算了……”
他冷笑。
钱,他从来不缺。
在宋慕言查出白血病的那一天起,宋慕言就开始为他铺路。
他还记得爸爸当时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阿易啊,爸爸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保护不了你了。这些基本的东西,你必须都有。”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宋易辞被宋慕言强制要求着学了很多东西,能学的都学了,甚至于危险情况下的保命手段。
……
"我就不应该生你!你有什么用!我恨你我恨你……"
她一边哭着一边拿着高尔夫杆一下一下的朝着宋易辞砸去。
宋易辞用力地咬着牙齿,硬是忍住不发出一丝声音,脸上的神情冷峻。
他绝不屈服。
"如果有的选,我才不要你当我儿子!我才不会选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要你!"
陈澜撕心裂肺的怒吼着。
意识模糊的宋易辞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眼眶微微泛红,他哽咽着喉咙,脖子上青筋凸起,似是轻轻一笑。
"如果可以,我也不会选你当我的妈妈!"
陈澜愣了一下,下一秒狂风骤雨般的打击落在他身上。
陈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心里难受可无处发泄。
她不懂这种情绪。
"我也不会!"
"我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生你!"
"你怎么不去死!"
宋易辞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鲜血和红酒混杂在一起,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浸润了他冷白的脸庞。
宋慕言知晓宋易辞从小体弱多病,身子弱。
从小便安排私人教练教宋易辞学习散打,目的是让宋易辞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他离开之前为宋易辞安排好了所有,唯独没想过陈澜会对宋易辞下手。
宋易辞被打的疼的直冒冷汗,意识逐渐迷失。
管家和佣人们尽管很害怕,可看到小少爷流的血越来越多,如同他十岁那年。
回忆不断刺激着他们的大脑,触目惊心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管了,都冲上前拼命拦住了陈澜。
"周叔,快带少爷走!"李妈和其他几人拼命拦住陈澜。
管家立马把宋易辞送去了黎医生的私人医院。
这是宋慕言经常去的医院,因为这家医院是宋慕言的兄弟开的,而且他们一家都是医学世家。
头部的血流到了脸上,渐渐的流到了身上,将衣服浸染。
身上每个地方都很疼,轻咳一声带动了所有地方,疼的他直冒冷汗。
冷白的皮肤上布满血迹,伤痕累累,尤其是肋骨部位更加明显。
骨头仿若碎裂,错位。
头顶因为被砸中有很大的一道口子,流着血。
轻伤一级。
宋易辞最后的意识就是管家周叔把他带走。
他竭尽全力挤出几个字,断断续续道,“周叔,送我回家,他们还在……”
还没说完就昏迷了过去。
周叔一边开着车,一边急急道,“我的小少爷,你受伤多重你不知道吗?小少爷,以后夫人无论说什么你也别回来了……”
声音又急又心疼。
陈澜本来就有精神分裂症,自从宋慕言死后就越发明显……
远处,宋易辞公寓内。
"嘶,这小子还没回来?"
季同尘微微皱眉。
"电话也不接。"
"哥哥,二哥他也没接我的电话!"陈子佩无奈道,语气有些急。
杨卿卿和杨子衿对着公寓找了一圈,发现没人。
"奇怪,是还没回来吗?"杨卿卿微微皱眉。
杨子衿看了眼手机,"不过易哥也没回我。"
言舒卷安慰道,"别着急,他不是说晚点吗?我们安心等着吧。"
季同尘望着了无音讯的手机,莫名有些慌神。
"不对,阿易不是那种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人……"
"肯定出事了!"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干着急的时候,周叔打来了电话。
然后他们什么也顾不上,就往私人医院奔去。
"该死,我应该陪着他去的,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
"可恶啊!混蛋!"
季同尘气急败坏道。
陈子佩面色平静,眼底的情绪却暗流涌动。
杨卿卿快急疯了,只期待快点道。
"快点快点……怎么办!"
"姐,别担心。"
杨子衿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却还是温声安慰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