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升堂审案
淑慧适时地过来拉起灵秀的手,“二妹,今早我买了好多菜,我一个人做不来,还得靠你搭把手。”
景中宇俯身过来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辛苦了,我的大可爱。”
这些亲密的小动作就是安抚心绪的灵药,灵秀点点头跟着淑慧去了厨房。
韩元得令到院子里把刘春根带了进来,很有些升堂审案的架势。
景中宇坐在沙发中间,放松地靠在靠背上,敲着高高的二郎腿,对着畏畏缩缩的刘春根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坐吧!”
刘春根往他那边瞄了一眼,心里十分不忿,这是我家!
可再看看沙发边静默站立的韩元,虽然对方没有带大墨镜,没有穿一身黑衣,没有铁塔般的站姿,但怎么瞅都感觉比那些保镖厉害几倍。
刘春根也不是傻子,人家开了好几辆漂亮车过来,还带着保镖秘书一大帮人,显然不是一般的有钱。
讨好的本事他没多少,但起码能做到不得罪。人家让干啥就干啥吧,不给面子一定没有好下场。
对方的气场摆在那儿,刘春根想坐到景中宇的对面,却怎么也迈不动脚,离他最近的正好有一摞塑料凳子,他颠颠过去想拿一个下来,结果人走背字,最上层的凳子跟下面几个跟连体婴儿似的,怎么也拽不下来。
他在那里费了半天劲儿,景中宇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向韩元示意他过去帮忙。
韩元几步过来,拿过刘春根手上的几个塑料凳子,手指在第一个和第二个凳子间轻轻一撮,两个凳子乖乖地脱离了关系。
“大侠,好身手!”刘春根不知道该怎么夸,索性就学评书里的台词好了。
韩元漫无表情地没有理会,把凳子往地上一撂,转身回到原来的坐标接着静默。
刘春根卑微地朝景中宇点头哈腰地坐到塑料凳子上,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有钱人,也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又不知道该说啥好,继续翻找评书里的台词。
“久仰,幸会!小的姓刘,刘春根,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这小子这么搞笑的吗?景中宇也觉得囡囡的这个爸似乎并非一无是处。
“我姓景。”
刘春根抱了抱拳,“哦,哦,景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遇到传说中的憨包了吗?
景中宇有点打怵和这种低智成人交流,但还不得不开口,“你和大姐是怎么认识的?”
“媒人介绍的呗!”
“不是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刘春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又没钱,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哪来的本事去哄骗小姑娘?不像你们——”
刘春根想吐槽这些入侵他家的人已久,奈何嘴上不敢。
“我们?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帅哥!有钱!
可刘春根不想承认第一项,他觉得自己的长相也凑合,在村里也算个帅哥吧,不过是矮了点,胖了点。
“你,当然是有钱人啦!”
的确,这三个字概括了景中宇的精髓。
景中宇缓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至少有多少钱算是有钱人呢?”
“怎么也得一百万吧!”
刘春根经常梦到自己成为了有钱人,对这个数字可是精心计算过的,一百万能在沙河新开发的那个什么“丽诗趣苑”买一整套大别墅,可有钱人不能买了房子就身无分文了吧,于是他又改了口。
“不对!”刘春根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换成三根,“得有三百万!”
景中宇轻轻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小度,带五百万现金进来!”
刘春根又不聋,他听得清清楚楚,但总觉得一定是听错了,他伸出小手指换着耳朵抠了抠。刚想问问景中宇方才说了什么,却看见院子里的那个小姑娘领着两个黑衣大汉抬着一个并不太大的行李箱进来,小姑娘手上还捧着一个银行柜台的那种验钞机。
“这是要干什么啊——”刘春根愣愣地站了起来。
小度用行动给了他答案,她指挥着大汉将行李箱放在了沙发前的方桌上,蹲身开启箱盖,起身站到旁边,让刘春根的视线顺利抵达箱内。
白花花的银子,那是一百年前,粉嘟嘟的满满一大箱子百元大钞,纸币也一样充满着光泽,起码刘春根满眼冒金光,然后他的光闪烁了几下。
小度指了指一旁的验钞机,“不信的话随便你验,但你要是觉得这个机器也是假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小度潇洒地带着她的人马转身离开,屋里又只剩下三个人外加一大箱人民币。
刘春根不怎么懂法,但也不是完全的法盲,他闲着无聊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除了拳击比赛就是法治节目了。这年月敢带这么多假币招摇过市的人,比带真钱的还牛x。
他想上前去好好闻闻钱的味道,但钱后面两个男人的眼神总让他有些胆怯。
“景先生,您真是有钱人呢,超级有钱。”
“在财富这方面,我并不需要谦虚,这些钱不过是我出门带着的零花钱而已。”
一点都不夸张。
刘春根能有多少见识?但他看电视剧里有些大老板动用个几百万现金,都要找财务费事地周转,面前的这个人明显比他们有钱。
“那您拿出这么多钱的意思是?”
“你还是坐着吧!先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再告诉你。”
用钱压人绝对好使,刚才刘春根对景中宇的惧意最多三分,现在至少十二分,“行!”
“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家常。你对我们大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景中宇对淑慧的敬重,绝不是单单因为灵秀,他已经把和顾梅的那段感情归结为母子亲情,虽然他并不记得,但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位顾妈妈对自己的爱有多深刻。
所以,除了灵秀,顾梅其他的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刘春根还真以为是聊家常,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有钱人和自己老婆有什么关系?
“淑慧就是一普通人儿,啥啥都普通,反正我是没什么满意的地方。要说不满意的,最不满意的自然是她生不出儿子,还死活不愿意生二胎,我家花五千块钱买了她,她这是恩将仇报——”
啪!一捆人民币砸到刘春根头上,然后飞到他身后的地上。
刘春根闷哼了一声,倒没觉得有多疼,就是被吓了一跳,他边回头捡钱,边嘟囔着,“干嘛打我——这钱怎么能乱扔呢?”
景中宇气得手都有点发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世界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这一万块钱,是我打你的补偿。”
一捆钱捡到刘春根手里,他就没准备松手,一万块啊,绝对能翻本。
“韩元,去把钱拿回来!”
看着韩元大山一样压过来,刘春根拼命攥着钱说话都不利索了,“干嘛?不是给我了吗?”
韩元一把就从他怀里把钱夺了回来,放回箱子里。
景中宇慢条斯理地进行着说明,“鉴于你现在没有正常行为能力,这钱自然要交给你的家属,也就是我大姐处置。”
“凭什么说我没有行为能力?我有手有脚,能走能跑,怎么就没有行为能力了?”
“你有手有脚怎么不出去挣钱,还把老婆的钱败光了?你的手脚只能用来赌钱吗?不如剁了吧!”
说完景中宇又拿起了电话,刘春根一点都不觉得是假的,扑通一下从凳子上瘫坐在地上,“不能动用私刑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啦!”
景中宇暂且放下电话,脸上出现难得的一丝笑容,“我不动刑,我跟你做个买卖,我剁了你双手双脚,然后这五百万都归你,怎么样?”
玩人呢吧?刘春根瞪着不大的眼睛一边看着五百万,一边思考着眼前的局势。
景中宇伸手把箱子合上,“刘春根,这笔钱本来就是要给大姐的,但她一定不会要,我有意转手给她的丈夫——”
刘春根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嘴也不自主地咧开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丈夫!”
景中宇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刘春根在地上弹了一下,几秒种后景中宇的情绪便收敛了下来。
“不如我砍了你的手脚,给你五百万,然后让大姐和你这个有钱的废人离婚,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好什么啊?我没手没脚要钱还有啥用啊?现在的技术有钱也接不上手脚啊!”
就算真有这样的技术,恐怕接完了手脚,五百万也剩不了多少了。
“再说我为啥要离婚?男人又没有七出之条,就算上了金銮殿也没道理让我离婚。”
说着,刘春根还有点理直气壮了,跟这种人讲道理怎么讲得通啊?
“钱就是道理,我都得是办法让你们离婚。”
对于见钱眼开的人来说,他们无比相信金钱是万能的,所以刘春根也无比肯定景中宇可以说到做到,但是——
“为什么啊?你干嘛要插手我的家事啊?”
“很简单,淑慧是灵秀的大姐,就是我的大姐。她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我为她不值。”
“我怎么了?你这么看不上!”刘春根满脸的不服气。
天呢!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自己什么样他是真的不清楚吗?
“你作为男人不能挣钱养家,不疼爱自己的妻子就已经是最大的过错,更别提妄图要生儿子这类愚蠢的思想,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怎样?何况女孩儿同样可以继承一切。”
最后一句,景中宇说得有点虚,打心底他也是想要个男孩儿来继承家业的,但他真的更喜欢女孩儿。
要不还是让秀生两个吧!
混账!想什么呢?她要是不想生,那就不生,景家的旁支有的是孩子——,不如以后成立个基金会,没有继承人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都捐了。
这话事人说着说着就走神了,连刘春根都看出来了,他还以为景中宇还在考虑砍手砍脚的事情。
“景先生,你不要光看我一个就觉得我这样的不行,我们村子里都是我这样的,农民嘛,没有地就闲着呗,闲着也是闲着,打打牌喝喝酒都是我们这里最正常的事情。让老婆生儿子,在我们这里也是最天经地义的,就算我们男人不要求,他们婆娘生不出儿子,出门在外都是抬不起头的。”
“浑话!我不管别人家过得什么日子,我家大姐就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要么你把那些不良嗜好戒了,要么砍手砍脚离婚!”
看着景中宇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刘春根也知道面前是遇到坎儿了,怕是婚得离钱也拿不到。
“我,我不是不想改,可我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买的那辆面包车没有合法的运营手续,到镇上有交警扣车,我也不敢开——”
没手续不会去办手续啊?偷懒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能说得过去的!
“你那辆面包车尽快处理了,以后你就给大姐做司机。我和灵秀在航都开了一家苏绣馆,大姐会在这边负责绣品挑选和技师的培训,会经常外出,助理都已经给她配好了,你对当地路况比较熟悉,只负责开好你的车就行了。囡囡我们就带回航都上学,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
刘春根听得一愣一愣的,把他们全家都安排了,不需要和他这个家主商量一下的吗?
还不等刘家家主提出异议,景中宇又一番话堵住了他的嘴。
“大姐也说了,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你踏踏实实开车,好好听大姐的话,没有再沾染任何形式的赌博,没有任何劣迹,我会把五百万打在囡囡名下的账户上,作为她的成长基金。如果你做不到,大姐随时都可能和你离婚。”
刘春根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还是挺心疼女儿的,听到钱是给囡囡的,他心里踏实了许多,毕竟他也担心孩子没有好的成长环境,长大后万一随了自己就麻烦了。
“那我的工资待遇呢?”
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