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丐帮传功
稚园，林淋收到司徒月明遣人送来的书信，看完之后，微微一笑：
“云州书院？一名执事，怕是不够瞧啊！”
晚宴将近，清远楼三楼花厅内，已摆好两桌。正是燕无咎宴请云州书院一行。两名武将携书院武卫一桌，离主桌稍远，便于护卫，也不虞打扰主桌议事。
清远楼已与丐帮达成战略合作，一应出产，皆可在楼里看见，深受来客喜爱。南陵城已兴起丐帮新物件之风，各家各户迎来远客时，更是频频显摆，恨不得把所有新物件都摆出来。见客人那土包子没见识的样子，自己微微矜持不语，一派不值一提的淡然，这种感觉，简直让人上瘾啊！
此刻，见姜志高等人的样子，连司徒月明就是这种感觉，连燕无咎似乎都略带得意。正稍寒暄几句，林淋带着张黎登楼而至。
互相见礼之后，一顿吃喝，期间相互试探一些不干大雅的信息，倒也算融洽。吃饱喝足了，主桌便退入偏厅，坐在扶手椅上，侍者奉上清茶，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今日一餐宴，让蒋志高颇为新奇。蒋志高并不算古板之人，尤其是这清茶，嗅之清香，入口微苦，稍后回甘，口齿留香。再观侍者这一套行云流水冲泡之姿，仙气淼淼，简直是我辈读书人之绝配啊！
“蒋执事，这清茶如何？”
“妙绝！只此一物，便不虚此行！林公子之雅，实乃我辈翘楚啊！”
蒋志高前一句实在是真心赞叹，后一句却满是试探之意。林淋又岂能听不懂？心里暗笑：这是不是“我辈”，还得看谈不谈的拢哩！
燕无咎和司徒月明，在一旁悠然品茗，由得两人斗法。张黎坐在林淋身旁，却难免有些尴尬，只是却没他说话的资格，只得默默喝茶。
“执事喜欢就好。此物若是入云州，执事以为前景如何？”
“林公子何意？”
“执事莫见怪，小子出身草莽，喜欢直来直去。”
蒋志高呵呵不语，直来直去？若不是对你早有认识，怕是真就信了！却也不说破，就听林淋又道：
“此茶名碧螺春，我意，由云州书院代理云州一地，不知小子是否有这个荣幸？”
“另外，张兄既出自书院，如今在我丐帮诲人不倦，修订了几册蒙学，理应交于书院斧正。”
说罢，示意张黎，取出几本书，恭敬交于蒋志高。蒋志高意味难明地看了张黎一眼，便接过书册，正是《百家姓》、《三字经》、《苦儿对韵》上下册，四本印刷成册，还多了一本《千字文》，乃是今日赶制，张黎手抄而成。蒋志高看了书名，并未翻阅，转而说道：
“张黎既已受聘，便为份内之事。林公子此举，实乃过谦。”
“应当之举。不瞒执事，小子惶恐。当日误闯清远楼，扰了诗会，一直于心有愧。后才得知我儒门至宝之事，更是惴惴不安。”
听得“儒门至宝”，包括燕无咎在内，几人皆是齐齐变色。林淋只作不见，只顾自说：
“那日实乃张兄技高一筹，如此，我儒门至宝，理当由云州书院供奉保存。”
说着，从怀里摸出两本颇厚书册，恭敬放在茶几上，面上现出一丝不甘不舍，也有一丝决绝之意。
在场众人无比骇然起立，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书册，入眼分明就是《海澜异闻》和《观澜录》。
蒋志高艰难地压下心中激动，审视着林淋面色。良久，才缓缓坐下。燕无咎从震惊中缓过来，对司徒月明微微摇头，也重新坐下，如没事一般，自顾品茶。张黎激动得浑身发抖，骇然地看着林淋背影，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俄而满脸萧瑟，颓然坐下。
林淋似犹豫似决绝，终于将两册书轻推往蒋志高方向，不发一言，似才回过一口气般。
“林公子可知，此宝既入我手，他日再想取回，便是不可能了？”
“岂能不知？然，即是我儒门至宝，小子何德何能？这本是云州书院赢得资格，如今又与张兄结识共事，也算与书院结下善缘。便…便…”
林淋似有说不下去，燕无咎玩味地看着林淋作态，司徒月明脸有急色，一时看看林淋，一时又疑惑望向燕无咎，却没得到回应。
蒋志高见此，才面露喜色，起身向林淋恭敬一礼：
“公子高义！云州书院承情！”
转身又向燕无咎二人一礼：
“烦请虎烈将军与司徒先生见证：云州书院今日承林淋公子天大人情，自此我书院与丐帮结友好之盟，绝不背弃！”
说完才小心将两本书册贴身收好。他也是不得不当场表下决心，当着燕无咎的面只能如此，否则云州书院难脱一个忘恩负义之名。若是换个单独僻静处，杀人越货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林淋却是自有计较：这东西已熟记于心，留着反而成众矢之的。顺势交出，转移视线，顺便拉个盟友，何乐而不为？一时宾主尽欢，林淋趁势与蒋志高定下一系列合作，满载而归。蒋志高也与燕无咎告辞，要尽快回去云州，这一趟，简直意外之喜啊！
林淋与张黎走出清远楼，楼外已是星光满天。张黎欲言又止，见林淋只顾行走，叹气一声，终于认命，快步追赶上去，却愕然见到，前方转角之处，林淋一动不动站定，微微躬身，如临大敌。
林淋心中正暗暗叫苦：妈滴，以后必须随身带刀了。太危险了！刚才，林淋微有些得意地一路前行，到转角处时，一股危险的感觉突如其来。这股感觉让他遍体生寒，心知遇上高手，立时全身戒备，不敢妄动。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大意了。
张黎倒是见机，发现不对，缓缓后退几步，一转身撒开腿就跑了。林淋无暇关注张黎的动静，一动不动死盯着前方缓步而出的身影，只能心头暗骂了张黎一句没义气。身影缓步靠近，气势更盛，林淋冷汗渐渐湿透衣背。突然之间，气势散尽，那种危险的感觉一散而空，林淋大喘一口气，就见那身影在丈外出站定，一身娇媚声音传来：
“定力倒是不错。”
林淋这才有暇仔细大量眼前之人，星光下，来人一身淡紫长裙，轻纱飘舞，身姿绰约，夜色朦胧中倒似人间仙子。看面目三十许人，淡眉轻腮，说话间朱唇轻启，面无表情。偏偏又前凸后翘，引人注目。整个人清冷中透出一股诱惑之意。两种极端的气质融于一身，林淋差点没当场出丑，前世今生，何曾近处见过如此熟透美人！
“书册既已交出，看燕无咎面上，本座便不再追究。”
“然，另有一物，不管在不在你身，都无从躲避。”
“今日也算受人之托，忠告一句：东西不是你能留的，好自为之！”
说罢，已人影渺渺。林淋一惊，这大美女看来一直监视着自己，连清远楼之事都一清二楚。只是最后这话咋如此耳熟呢？见四周再无动静，这才放松下来，摇摇头，准备回去。至于张黎，不敢乱跑的。蒋志高算是正式认可了那份聘书，况且在如今南陵城，丐帮弟子遍布全城，张黎自己会乖乖回丐帮的。
回到稚园，徐老大与徐苦儿正在堂下等着他回来。徐苦儿一把搂住林淋胳膊，笑嘻嘻地数落：
“阿淋啊！你都不老实了，偷偷跑出去吃席，都不带我！”
林淋今晚感觉有点敏锐，一下子注意力就被胳膊上的触感吸引过去了。突然就有点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徐苦儿怀抱里抽出来，转手就把徐苦儿脑袋上头发给揉乱：
“谁说我偷偷的？我还带了张黎那小子的？你别冤枉我啊！”
徐苦儿一阵不依：
“讨厌的阿淋，不许揉头，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徐老大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人闹了一阵，才说道：
“回来就好，我总感觉最近不太平，小心点为好。”
林淋心中一动，确实，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此身，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就是眼前这几人了，必须要保证他们无事才能放心。叫过门外守着的熊大熊二，让二人去把苏巧巧与沈飞叫过来，有事商量。
徐老大看林淋一时变得郑重，稍微有些不安：
“真出事了？”
“放心，有备无患而已。等他们来了，都稍微等会儿，我去准备些东西。”
说完，林淋进房去了。
“哼，阿淋又神神秘秘的！”
徐苦儿嘟囔一句，却也乖乖地跑到徐老大身边坐下。徐老大倒是眼光一动，心中感叹：
“小崽子们都长大了，过年阿淋就16了，这假小子也14了。要不要……”
徐老大一阵遐想间，另几人也到了，便都坐在一块儿，议论着阿淋是不是又有什么安排。
整整一晚上过去，天色将明时，林淋出来，看见这几人都趴在桌上睡着，才一拍脑门：“草率了。”也没叫醒他们，到屋外练了功，这才又进屋，发现这几人都醒了，吃着早餐，也不理他。林淋稍微有点尴尬，嘿嘿笑着也跑去坐下就吃。
“呃～那什么，昨晚我弄了几套武功，你们先挑。”说着，林淋从怀里摸出一摞纸张，有图有字，就放到桌上。
饭桌上一顿，众人齐齐盯着他。林淋这会儿毫不心虚，淡然地说：
“别问我哪来的，问就是我天资聪颖！”
“你们先挑自己感兴趣的，自己练。这些都交给徐老大保管好，作为丐帮底蕴。你们商量个章程出来，丐帮弟子凭功劳换取一式或一部功法。”
众人都拿过那些纸张在看，拳掌指腿，几种兵器，竟是十余部武功。图有十六张，竟是《军刀八式》。众人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这些，不同于一般江湖武功，一定要小心，不可走漏消息。所以，怎么操作，你们自己商量。完整的功法，必须要完全确定忠诚，且对丐帮有大功，才能授予。各堂弟子，可以挑选精锐，先传一招半式，切记，只传招，不传功。”
“巧巧，那套《纤星剑法》，总共十六式，走的轻灵路子，比较适合女孩子。你先拿着，以后丐帮女弟子，入门就都练这套剑法前六招剑式，后面的定下章程分级传授。”
林淋稍停了下，想了想，从中抽出一套《天罡三十六棍》，指给众人看：
“这名字太招摇，记着给改个名儿，就叫《打狗棒法》，前十六～～十八式吧，作为所有丐帮弟子入门武功教授。《军刀八式》前五式也一并照此处理。”
“这样，我丐帮入门，便一刀一剑一棍法，可供选择。特别是这棍法，凡丐帮弟子必须练，沈飞你资质最好，研究一下，这可以组棍阵，以后说不准就是我丐帮之基。”
“今日起，丐帮新立传功堂，堂主暂由沈飞兼任，你们都帮衬着点。”
“最后一点，至关重要，都记在心上：授予功法，绝不可见诸文字，无论是谁。”
一连串话语，把这一桌子人都给打懵了，继而就是狂喜，丐帮这是要上天了啊！
林淋起身，郑重地看着几人，声音有些动情：
“自小，徐老大，苦儿和我，相依为命挣扎长大，后面多了熊大熊二两位兄长。沈飞和巧巧加入晚了一些，但我们都是苦命乞儿，几年来，你们已经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愿你们任何人有闪失。这个世道，我们就相扶着去争一争命吧！”
说完，语气一变，没给这群人多说的机会，林淋赶人：
“事关重大，都加紧安排去吧！”
众人这才怀着激荡的心情，收拾出门，身后又传来几句：
“呃，巧巧，今日起，苦儿就交给你监管了，跟你一起练剑！徐老大也是，必须选一门，每天必须练够至少两个时辰！”
徐老大和徐苦儿面面相觑，徐老大不甘心转身抗议：
“我年纪这么大了，练不出名堂，就算了吧？”
“炼成啥样就啥样，但必须练。嗯～可以多尝试几种，总有适合的。”
林淋极不负责地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一众人对着徐老大和徐苦儿偷笑。